北都朝阳门外码头还是那么繁忙,赵和第二天带着宋献策与丁忠早早的就来到码头上,等候户部侍郎毕自严。
看到码头上的人来人往,宋献策说道:“东家,咱们这次到天津可以办一件事,那就是收拾一下粮帮!”
粮帮在北都的据点设在通州,不过因为天津的重要性,所以粮帮在天津也有很多利益存在。宋献策说的是几个月前赵和初到刘家窑,想要借助粮帮的实力收拾杆子帮的事。
当时粮帮崇忠堂委婉的回绝了赵和,因为他们并不看好赵和,在加上北都可不比山高皇帝远的扬州,这里龙蛇混杂,谁知道你惹到了什么人?所以粮帮不打算掺和进赵和与杆子帮的事情,打算继续经营自己的老本行。
那次粮帮的两不相帮让赵和十分被动,要不是杆子帮不熟悉赵和的底细不敢发动攻击,很可能赵和的小命就丢在了刘家窑。
赵和听宋献策这么说,想到了当时自己初到刘家窑的狼狈,恶狠狠的说道:“好,现在老子是督运使,等到了天津就开始查访各个仓库,不把这帮粮耗子掐出尿来老子就不姓赵!”
就在赵和与宋献策商量如何报复粮帮的时候,朝阳门码头来了大批送行的队伍,簇拥在队伍中间的正是新任户部侍郎毕自严。
毕自严穿的是从二品的官服,以前他是南都户部侍郎,品级是正三品,虽然到了北都也是户部侍郎,但因为兼任都察院右都御史、天津巡抚,所以官职提了一级,从正三品变成了从二品。
来为毕自严送行的都是户部中的同僚,还有毕自严在北都的一些同年好友,在加上一些东林党人,呼呼啦啦的足有三四十人。
赵和看到杨涟站在人群中,心中突然想起来忘了通知杨婉儿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去了天津,估计还在二人的小窝中等待与自己幽会。
想到这赵和赶紧让丁忠去码头上找天地会的据点,然后让他们派人去通知杨婉。想到自己与杨婉好几个月不能见面,赵和难免心中十分沮丧。
杨涟也看到了赵和,当看到赵和满脸的沮丧,杨涟还以为这家伙不想去天津吃苦,虽然杨涟十分不喜欢赵和,但毕竟赵和也算他的子侄,现在看到赵和不成器,杨涟上前骂道:“赵和,这次你跟随毕大人去天津,一定要努力办差,绝对不要在像以前那样懈怠,知道吗?”
没等赵和说完,杨涟身边的户部贵州司郎中梁经礼也看到了赵和,梁经礼十分讨厌赵和,看到赵和被杨涟训斥,他在一边说着风凉话:“哼哼,真是不知道钱牧斋怎么想的,能将赵和这么一个废物列于门墙下!”
杨涟性格刚毅,他骂赵和可以,但外人骂赵和绝对不允许,更何况梁经礼带出了钱谦益,这也是杨涟的好朋友,虽然梁经礼是杨涟的同年,但梁经礼这人对上谄媚对下却严酷,与杨涟的三观不合,所以杨涟十分瞧不起这个同年。
现在看到梁经礼训斥赵和,还牵连到钱谦益,杨涟皱眉说道:“宜璋兄,赵和是钱谦益的门生,虽然有些过错,但年轻人做错事很常见,何苦在这里为难小孩子?”
梁经礼听杨涟这么说面色有些不自然,知道杨涟这是敲打自己,因为自己一月前收拾赵和。梁经礼对属下严酷,但对杨涟可半点不敢拿出官架子,虽然他的品级比杨涟大,当年学习成绩也比杨涟好,可是杨涟现在是都给事中,党内的当红炸子鸡,梁经礼万万不敢得罪杨涟的。
“哈哈,文孺说的对!正好李大人了,愚兄就不陪贤弟了!”
梁经礼找了个由头跑了,赵和看到杨涟为自己出气很感动,低声说道:“杨大人,这个梁经礼就是个小人,得罪他可不智啊!”
杨涟瞪了赵和一眼,接着骂道:“你管这些干什么?去了天津要老实跟着毕大人办差!”
杨涟说完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说道:“毕大人安排你干什么就干,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在学北都这样跋扈,再出现问题老夫也护不了你!”
赵和一听来了兴趣,难道毕自严这次还有特殊使命?赵和刚要在问个清楚,那知道杨涟一转身走了。
刚才杨涟的话让赵和一头雾水,看来毕自严这次去天津也并不只是督饷,看样子自己又要卷进一场政治风波中了!
与年近七旬的李汝华不同,毕自严今年不到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在加上混到了从二品,距离六部堂官只有一步之遥,这种热灶自然人人都想烧。所以毕自严站在码头上与众人纷纷告别,一些无耻文人更是流下了伤感的眼泪,就如同毕自严不是去当官,而是去送死一样。
赵和站在边上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看到这些四五品的大官,摆出一副舍不得毕自严的样子,心中暗骂真是一帮无耻之人,为了舔菊毫无底线。
毕自严费时一个时辰,才终于与各个送行的官员告别完毕,然后带着赵和登上朝阳门码头的官船,起航赶往天津卫。
天津卫距离北都六百多里,如果坐马车三天可到,但毕自严可不是自己去上任,他带着一整套幕僚班子,专职的幕僚就有十多人。在加上毕自严现在兼任天津巡抚,还有兵部给配的一百二十名护军,随行队伍共足有近二百人。
这么多人坐车就不行了,明代道路条件不好,毕自严这个快五十岁的老家伙坐上三天的马车,没等到天津可能就咽气了,所以还是坐平稳的官船来的稳妥些。
从北都要天津卫坐船要六天时间,所以赵和要在船上待六天。不过毕自严对赵和很不错,亲自吩咐给赵和安排了一间单独房间,所以船上的生活到不怎么难耐。
宋献策与丁忠这样的随员自然不能坐大船了,只好跟着毕自严的幕僚班子坐第二艘船。赵和上了船后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很满意,看到赵和满意,引路的那个仆人说道:“赵大人,我家老爷说了,赵大人安顿完后请过去一趟,我家老爷找赵大人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