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广前去三王行营送猴头灵芝,西门祖并未将这个干瘦的老头看在眼中,神色倨傲无礼。蓝广亦不放在心上,西门祖问一言他答一句,好似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大帐内的凛凛杀气,面对杀人不眨眼的西门祖,蓝广悠然恣意,根本就没有把西门祖的狂傲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西门祖虽然残暴,可是为了另外半棵灵芝,他一定不会杀了他。
果然,西门祖只是敷衍了几句,见从蓝广口中也得不到什么,客套了几句后就着人带蓝广下去休息,蓝广知道这是把他软禁在此地,倘若这半棵灵芝足以救活二王,那么他或者可以活着离开,倘若二王有个差池,要么就是他的计谋得逞,三王尽诛,要么就是他的死期。
蓝广既不客气也不拒绝,随着侍卫出了西门祖的大帐,径直奔后面的大帐中走去。
西门祖待蓝广走后,亲自将灵芝碾碎,兑入他自制的解毒药中,一个时辰后,西门祖端着一碗解药来到了西门浩和西风的面前,看看沉睡不醒的西门风再看看面色苍白**不断的西门浩,一碗解药不知该给谁。
西门浩睁开眼睛看着西门祖,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道:“二.......二弟,你......找.......找到解药了?”
西门祖点点头,西门浩眼睛顿时一亮,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粗大的手掌伸向西门祖的药碗,西门祖的手本能的向后躲闪了一下,他的眼神落在同胞兄弟西门风的脸上,此时的西门风已经气若游丝,倘若再没有解药,恐怕就一命归西了。
西门浩一向粗枝大叶,并未看出西门浩此时脸上的神色,嘟囔着:“老......老二,你怎的.......怎的不给老三喝药?”
西门风心道,就这一碗解药,救得了你救不了他,我给你他定然没命了,可是我给了他再没有解药你也会一命归西,西门祖左右为难,心一横,也罢,一碗解药二人分喝吧,生死听天由命!
西门祖这才将药碗送到西门浩的口边,西门祖的本意是要两个人分喝一碗解药,怎奈那西门浩口大喉粗,一不留神一碗解药顷刻间下了肚子,再看碗中一滴皆无,西门祖张张嘴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看着昏迷不醒的西门风发呆。
西门浩解药入肚,一口紫血带着乌黑喷在了地上,他只觉得五脏六腑扭着一般的疼痛,豹子眼圆睁,死死的盯着西门祖,西门祖吓了一跳,忙按住西门浩,三根手指搭在寸关尺上,细细的诊脉,直到西门浩的脉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西门浩醒来,竟然就 能下了地,他伸伸胳膊踢踢腿,拍着西门祖的肩膀一阵大笑:“老二,神了啊,这解药神了,老子又活过来了,没事了。”
西门浩这才发现西门祖神色不对,他看看依然躺在床板上的西门风,催促西门祖道:“哎,你怎么还不给老三喂解药?解药呢?”
西门祖未曾说话,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西门浩看着他的样子,拎起西门祖的脖领子吼道:“老二,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蓝广掀开大帐的帘子走进来,摇头晃脑不无惋惜的道:“难道神力王不知道吗?这解药只有一碗,倘若你二人分喝,神勇王或许还有救,可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只怕就是神仙也难救神勇王的命了。”
神力王听完蓝广的话,松开了西门祖的脖领子,呆呆的看着床板上奄奄一息的西门风,“啊呀”一声一跺脚,堂啷啷抽出兵器架上的宝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看着西门祖的豹眼中泪光点点:“当初你我三人金兰结义,誓同生死,如今你又为我舍下亲生兄弟不救,我岂能苟活在世?!”
“大哥!”西门祖看事不好,忙徒手攥住西门浩的剑锋,瞬间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西门浩推开西门祖:“老二,你别拦住我!”说时迟那时快,宝剑一抹,鲜血如喷泉一般喷出一丈左右,西门浩倒在了地上,豹眼依然圆睁。
“大哥......”西门祖大喊一声,眼泪一双一双的流下,他抱着西门浩跪爬到西门风的身子前,此时的西门风已经魂归西天,西门祖呆呆的站起来,将西门浩和西门风并排放好,转身盯着蓝广,满是红丝的眼睛像极了临死前挣扎的猛兽,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蓝广,蓝广迎着西门祖的目光,尽管他早有思想准备,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然此时的西门祖如一头魔兽,蓝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蓝广吓得呆立在原地,忘记了逃跑,忘记了求饶,西门祖一手掐住蓝广的脖子,蓝广初时只觉得呼吸困难,半柱香的时间已然是白眼一翻昏了过去,就在蓝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飞掠进帐篷,银光飘向西门祖的后脑勺,西门祖本能的侧头躲过,顺手丢下蓝广。
蓝广一阵咳嗽,还没有缓过气来,被来人夹在胳肢窝下飞出了大帐,从黑衣人出现到救走蓝广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黑衣人夹着蓝广在屋脊上飞掠纵跃,眨眼间已经进了双阳城,黑衣人将蓝广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蓝广顾不上喘气,忙叫住黑衣人:“好汉留步。”
那黑衣人背对着蓝广站在原地,既没有回身也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蓝广的下文。
蓝广咳嗽了几声,这才站起来对着黑衣人的背影施了一礼:“蓝某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还望壮士能够留下姓名和真容,来日我好给壮士供上生位,朝夕为壮士祈福。”
那黑衣人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盯着蓝广,那双如夜般的黑眸中似乎三尺寒冰,看的蓝广一阵的发毛。黑衣人透过面具盯着蓝广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突然一晃身形上了屋脊,消失在蓝广的视线。
直觉告诉蓝广,这个黑衣人一定和给四皇子萧逸朔送灵芝的人有关系!他不只是想感谢那人的救命之恩,更想看看他的真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人的背影似曾相识,总感觉背后有一只手在推着他走向萧逸朔,走向邀月国的皇位!
蓝广正在发呆,一阵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他认出这队人马正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带队的则是冯池将军,蓝广忙正正帽子,抖抖衣衫上的尘土,高声喊喝:“来人可是冯池冯将军吗?”
冯池勒住马缰绳,只因急忙中收势,那马四蹄一阵乱刨,方才站在了原地,冯池本待发怒,当他看见是蓝广的时候,忙从马鞍上滚落下来,单膝落地给蓝广见礼:“末将参见蓝丞相,不知丞相何故独自在此?”
蓝广忙双手相搀:“冯将军免礼免礼,敢问将军这是去何方公干?”
冯池讶异的看着蓝广:“难道丞相还不知道,三王全都死了,末将奉旨出城剿灭余党。”
蓝广心中吃了一惊,他也不过是才从三王的行营中出来,那西门祖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怎么皇宫竟然已经知道三王殒命的消息?是何人将消息送入皇宫的?
蓝广看着冯池,假作不知,惊讶的问道:“三王尽已殒命吗?是何人有如此高强的本领,竟能诛杀三王?”
冯池摇摇头:“具体情况末将也不得而知,蓝丞相,恕末将公务在身,先行告退,他日在去府上叨扰。”
“好说好说。”蓝广摆摆手,告辞冯池,一路回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想有人在暗中操纵整个事情,难道是大皇子萧承天吗?他又何苦如此大费周章呢?!
蓝广回到府中,刚刚换好衣服准备进宫探听消息,未曾出府门就遇见了管家带领着一个太监手持圣旨前来,蓝广忙跪在地上接旨,那太监宣旨已毕,将圣旨交在蓝广手中,一脸的谄笑:“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蓝广一头雾水,谦逊的弯腰还礼:“老大人取笑了,但不知我这喜从何来啊?”
太监一脸神秘的笑笑:“您老这可就不够意思了,皇宫内外早已经传遍了,您老这儿还瞒着洒家吗?”
蓝广愈加的疑惑:“老大人莫要见怪,实在是蓝广不知这旨意从何说起啊。”
那太监也不说破,只是挽起蓝广的手拉着他就走:“您老要真是不知,那到了宫里岂不就知道了,您就随着洒家走就是了。”
二人出了府门,各自上了各自的轿辇。
蓝广踏进御书房的时候,大皇子和四皇子早已在书房里等候,萧国主坐在龙书案后低头看着什么。
“老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蓝广跪在书案前山呼万岁。萧国主抬起头来见是蓝广,顿时龙颜大悦,走下龙书案双手搀起蓝广:“爱卿免礼平身,来来,赐坐!”
蓝广谢坐之后,并不敢真的就坐下,半个屁股尖搭在绣墩上,等着萧国主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