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尔尤利卡准备的一切都无可挑剔,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无可挑剔」的准备,反倒是令我非常在意起来。明明从没见过,看上去却早已将伊丽莎白身材的数据完全掌握,以此提前制出了完全贴合她身体的睡衣。我不由得对玛尔尤利卡收集情报的能力感到害怕。
“我认为非常合适老师喔!与您的气质和容貌非常搭。”
“——唔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我走……”
「不再说点什么吗?」的眼神,少女正以这样的眼神在看着我。
“……咳,使用起来很合适吧!”不知应该如何赞美,于是我也只好随便说说了。
“使用?喔,确实这样子会比较凉爽。”
“——没错,凉爽!马上就要进入夏天了吧!虽然这边的温度现在还是零度之下,不过为了之后考虑,就一直这样不是很好吗。”
“原来如此,徒弟喜欢这样子的吗?的确也是非常可靠的意见。那么我不如将它剪短如何?”
看了眼少女若隐若现的小腹,以及盖过膝盖的睡裤。尽管认为随意去破坏宗师级裁缝师的作品并不好,不过伊丽莎白真想的话,我也无法说些什么,只是如果将睡衣下摆的部分剪去,那可并不健康,对于少女来说,如果腹部不好好保暖的话那可是会出现大问题的。
“我不建议剪掉上面的,下面的话倒是可以。”
“唔——上面不用剪吗?但只是光光剪掉下面的话,看起来会很臃肿啊,至少可以修一下我觉得。”
看了眼睡衣上原本就纹着的精美花纹,我想她这「修一下」的想法可并不算什么好的主意,若是用一句成语来说,那就是画蛇添足。而且又不是要唱嘻哈或是跳街舞,将衣服剪得到处都是洞是要做什么啊!?「难道是到叛逆期了吗?」我不由得头疼了起来。
“修一下就算了吧。我觉得原来这样就很好了,这种艺术品上如此随意的进行二次创作,说不定会破坏原本的美感呢。睡裤的话没什么意见,上衣还是保持现在这样,随便开洞的话我觉得只会变得奇怪……”
少女一边听一边点头,她的表情非常认真,直到我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忽然出声打断了我。
“等一等,从刚才到现在,徒弟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嗯???说的不是老师睡衣的问题吗?”
“不是啊,我说的可是我的发型的问题啊!”
“——诶???”
听了少女的话后我这才注意到了,此刻少女的发型不像平时那样总是随意的扎着,而是如烨小姐那般编织了造型。不由得对自己这方面的迟钝而摇头。
“你这个‘诶’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从开始就没有发现人家最根本的变化吗!”
“不是……发现当然是发现了,不过因为老师穿着的这套睡衣实在是太美了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把其他东西给忽……不对,是暂时给忘掉了。”
“……”
“——啊啊啊!!!对了,还有一点,我想之所以会造成这样的效果,果然还是因为穿着这套睡衣的人是老师啊!正因为是您所以才能散发出这种夺目的神采来。”
在关键的时刻,我猛然反应过来了自己到底说的都是什么。于是进行的这一补救也算得到成效,少女那开始变得乌云密布的脸色渐渐放晴,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徒弟你也太笨了吧。从对话当中就应该反应过来了啊,以我对美的品味,怎么可能随便去剪人家宗师级裁缝师的作品啊!这都不用想就应该能考虑到的啊!”
“是我愚蠢了!都是我的错,往后我一定会更加机灵一点的。”
“——唔,也不是要徒弟说道这种程度啦。总之我这发型,徒弟觉得怎么样呢?”
“嗯!非常好,很适合,可爱!(想X)”
“那回到刚刚的那个话题,你觉得要不要剪短了啊。说起来长头发打理着也不容易,刚刚我还被烨小姐说了。但是我还从没把头发给剪短过的。”
我是觉得女孩子长发又或是短发都行,不过硬要我选的话,我还是更喜欢适合短发的女孩子,比如长泽雅美小姐,又比如大家的老婆新垣结衣小姐。
“那样的话,老师不如就试试看吧。当作挑战来看也未尝不可,而且说不定意外的合适呢。”
“烨小姐也说我应该非常适合短发。那么——好吧!”
从少女的脸色来看,我看出她是下定了决心。虽然并非女生,但也能稍微体会一点她的心情,毕竟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了。习惯这种东西就是——每当改变的时候就会感到难以释怀。不过在改变之后却会发现,那也不过如此而已。对于当时会为此而感到苦恼的自己,一定也觉得非常可笑。
“町大人和伊丽莎白大人要谈——的事情,就已经完了吗!?”
当听到我说要离开的时候,荧一脸惊讶的这么说道。
“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
“……啊,没什么,就是有「这速度是不是快了一点啊」之类的感觉。”
“所以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唔——没事没事。那么我们走吧,町大人。”
“等等,我有两句话想对徐町大人说。”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烨小姐忽然对着我说道。
“有什么想说的就请说吧。”
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姐姐她的心比较软,我希望大人不要让姐姐做些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尽管大致上明白烨小姐说的是什么,不过我还是佯装着无知,为的是避免尴尬。一般来说作为出言警告的一方,大致也就止步于此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有些时候话说得太明白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但烨小姐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她继续开口。
“奇怪的事情当然是与性有关的!简单来说就是造孩子的行为,且与之有关的一切,全都禁止。”
女仆小姐一边说着的同时一边伸出双手,用食指向我比着「×」。这略略令我感到有点可爱的行为,搭配的却是烨小姐无表情的脸,这强烈的对比令我不由得感觉到她的可爱程度上升了许多。虽然有点沉迷于烨小姐的行为,不过我还是很快地进行了否认,不然脸红得就像猴子屁股一般的荧小姐就太过可怜了。
“我才不会要求荧小姐做那种事情呢。请放心吧,烨小姐。”
虽然曾出现过那样的想法,不过在此我表现出的一切,应当都是完美的。并未将马脚之类的东西暴露出来。
“往往说‘请放心’这种话的人,都是最不能让人放心的。而且像你这种年纪的少年最是精力充沛了,姐姐的杀伤力有多强,我可是相当清楚的!记住了如果对姐姐做了奇怪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无礼了!”
“无礼是指……?”
“杀掉你!”
被烨小姐那锐利的目光盯着,我不由得冷汗直冒,身旁的荧早已是因为害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于是为了小命着想我也是再三向烨小姐立下了保证。
“好吧。之前是我失礼了。之后还希望徐町大人能好好休息,获得一次满意的睡眠。”说完烨小姐向我欠了欠身,回身进入了伊丽莎白的房间。
“抱……抱歉了,町大人。刚刚妹妹她向您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在这代替那孩子向您道歉,还希望您能别介意……”
尽管仍旧是满脸通红着,不过荧小姐还是强忍着羞意向我说了这些。她的样子真的非常努力,对此我也是好言安慰道:“没事的,我知道烨小姐也是因为担心荧小姐才说了这些话。老实说她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青春期的男孩子的确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时常是会被内心的冲动所支配,这是很正常的。”
“那……就像妹妹她说的那样?町大人也想对我做些什么吗?”
荧小姐的面色变得更红了,同时或许是因为害怕,我感觉她稍稍拉开了一点与我之间的距离。
“这个……怎么说呢……”看着担惊受怕的荧小姐,我思考着应该怎么说才能既保证不失礼,又能让她不那么害怕。
“放心吧!或许荧小姐的确会非常吸引青春期的男孩子,不过我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我有这个自信。”
“这……这样啊。竟然为了我而做到这种程度,非常感谢您町大人。”
这之后,我们回到了房间,其实原本还想去看看莎蕾瑞娅的状况的,不过听说她晚饭时有好好的吃饭,所以我想她那边应该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也不想在这种时间再去打扰了。而在回到房间后,空腹带来的饥饿感也变得更加强烈起来,毕竟与那「修仙」的日子已经是告别很久的了,而我的身体也已再难去适应。一边吃着荧小姐为我预留的食物,我一边为了向她打听烨小姐的情况,而与荧小姐闲聊了起来。
“妹妹她的手确实是比我的要巧一点啦。我笨手笨脚的,没她那么灵活。”
“细心这点不算什么优点啦。大部分女孩子都能办到的,只能说我或许要比其他姑娘更细心一点,但也就这样啦。”
“别夸我啦町大人,夸我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啦——”
虽然荧这么对我说,不过明显看得出来她正因为我的夸赞而变得心情极好。如何正确理解女性的「不要」,这可算是所有男性的共同难题了。大部分时候相较于逻辑性,女性多是以感性来对事物进行判断,因此常会出现所谓的「不讲道理」的情况,那是因为「对与错」在双方的眼中并非是一回事。最根本性的东西就完全不同,才会出现鸡同鸭讲的情况。
“对了,作为女仆你们平时应该没有多少个人的时间吧?那么荧小姐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咦……兴趣爱好吗?”
听了我的问题,荧小姐一时变得困惑了起来。为了令她能更好理解什么是兴趣爱好,于是我补充着说道:“就是那种进行中会令你的心情感到愉悦,做了之后会让你感到开心的事情。”
“这样的吗?我想想……对了,在进行洗涤工作的时候,每次我清洗脏了的衣服被单之类的东西时心情也会变得愉快起来,然后还会将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忘掉。看到经过我的手被清洗得干净的东西,我也会变得特别开心。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兴趣爱好呢?”
“唔——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不过既然能让你感到开心,那我觉得应该能算吧。”
“这样啊!那看起来我的爱好就是这个了!非常感谢您町大人,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兴趣和爱好是什么。”
得知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是什么,这令荧小姐看起来相当开心。以这种情绪进行工作的话,我想效率也会变得更高。
“你太过客气了,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对我道谢了。对了荧小姐的妹妹又是怎么样的呢?既然是姐妹的话,兴趣也是一样的吧?她也非常喜欢洗涤的工作吗?”
“妹妹她吗?虽然也能很好的处理好洗涤的工作,不过她应该更喜欢捣鼓头发。”
“原来如此,是捣鼓头发啊?”
“没错,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我和光姐姐的头发一直也都是妹妹来弄的。”
“这样啊。说起来刚刚我看到老师的头发也被编出了一个很复杂的发型,看起来烨小姐在这方面非常专业啊。”
“很专业吗?我不是很清楚啦,不过既然町大人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吧。”
“不是因为我说才专业,而事实上她就是这么专业!”
“噢——”
“不过我也听说过,女仆无论做什么都是非常专业的,而且所涉及的领域也是非常广泛。”
“讨厌啦,町大人到底是从哪儿听来这种事情的啊。大多数女仆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哪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这样啊,看来果然传闻都是不怎么可信的。”
“没错的啊。町大人也要多注重多获取信息的甄别才是,不然可是很容易就会被纷乱的信息所淹没的。”
“难道荧小姐有什么好方法能提高我对信息的甄别能力吗?”
“唔——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
“不清楚还能说得头头是道的,荧小姐果然非常的专业啊!不愧是女仆!”
“不是啦,我想町大人是不是对女仆这个职业有什么奇怪的误解啊……”
此时荧的脸上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既然荧小姐不知道如果提高甄别信息的方法,那么你的姐姐光小姐应该知道吧?之前我看到玛尔尤利卡大人对光小姐可是非常的倚重。”
“光姐姐吗?她大概是能帮到町大人的吧。”
“这样啊!那我之后找时间再向她请教一下吧。”
“——嗯嗯,尽管去吧。”
“可是……我看光小姐好像并不像荧小姐这么好说话啊……她会不会不想理我呢?”
“怎么会呢!啊……不,我是说,姐姐其实也是很好说话的,我建议町大人可以更主动一点。”
“主动点的话不会招到光小姐的讨厌吗?我感觉光小姐应该比较喜欢一个人呆着吧。”
“没关系的,倒不如说町大人不能主动点的话,以光姐姐的性格,你恐怕很难与她展开对话。毕竟主人还是很看好你们的,所以能帮的光姐姐她应该是会帮的。”
“好吧,谢谢你荧小姐,你所说的这些信息很关键,对我信心的增强起了很大用处。”
“不……哪里。町大人过奖了。”
之后也是一边享用着食物,一边与荧小姐进行着愉快的聊天。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在和闺蜜聊天的错觉,之前我常听说有的人一煲电话粥就能煲上好几个小时,说实话我是无法理解哪有那么多话好说的。但经过了今天这晚,我稍稍有点能够理解了。与荧小姐之间的对话,好像怎么也无法结束,这对于以前从不与人交流的我来说,可算是一个奇迹了。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已经被一同旅行的三个姑娘给改变了吧,渐渐的变得能言善辩起来了!曾经那个嘴上非常笨拙的我,看来已经消失。不对……这并不是消失,而是进化了,不是有那种设定的吗!比如口袋妖怪第一世代中的迷你龙,在进化成快龙之前是那种只能蹭蹭经验的废物。类似的精灵还有二世代的班吉拉、三世代的暴飞龙,直至最近的日月里的杖尾鳞甲龙。若是以此来看,像我这样原本能力并不怎么突出的人,说不定最后的形态也会像那些龙类的精灵一样变成非常可怕的啊!说不定能进化成为那种口若悬河,单以言语就将女性的心骗走的花花公子。随后为了满足荧小姐的好奇心,我将我们一路走来所遇到的危险,以及发生的事情,声情并茂地向她讲述了一遍,看到她因为我的故事时而惊叹、时而开怀,我的内心也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我想我应该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为这生活单调爱好仅为洗涤的可爱女仆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最后我是带着满足与愉快的心情在荧小姐的相伴下入眠的。尽管感觉自己睡了却还要让她陪在一旁非常不好意思,但是对于我「要不你也上来睡吧。你一边我一边,我绝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的这个邀请她却是摇起了头,给出了「作为女仆,可不能在主人睡着的时候也睡着了,必须保持清醒守卫大人才行!」这样的理由。对此我自然是无话可说了,感觉再多说什么的话,我的目的就会变得不再纯洁,于是也随荧小姐喜欢,让她爱怎样就怎样了。
第二天,为了试探玛尔尤利卡,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获取相所说的那种神奇力量,我们向玛尔尤利卡提出了要离开一段时间。令我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同意了,这可算是坐实了伊丽莎白的那个说法了。不过——
“汝等这次离开是打算继续往北,深入到冰原的腹地去,没错吧?”
面对玛尔尤利卡提出的疑问,伊丽莎白点了点头。虽然对玛尔尤利卡会知晓我们的行动打算有点意外,不过考虑到她的情报收集的能力,随之又有些了然了。
“这个时间,也确实到了「那个」要开始的时候了。”
“玛尔尤利卡的「那个」指的是?”
“——唔?不知道?汝等不是正为了这件事才要离开的吗?野蛮人各部族每百年一次联合举行的武斗会。”
“啊……原来玛尔尤利卡大人知道啊。”
“这不是当然的吗。毕竟是在余的领地上锁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说那些帮可恶的野蛮人也一直是余的大敌。”
听了玛尔尤利卡的话后,我不由得感到奇怪,在她的麾下应该是有一支银龙大军的,这也无法击败野蛮人吗?
“银龙大军?啊——如果能让大家出动的话,的确有可能把那些可恶的野蛮人给铲除掉。不过因为还要遵守签订下的协议,所以吾等龙族没办法主动进行进攻啦,大家都只能在防守时用上劲。再说了,在荒野冰原上跟野蛮人进行战争,那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受到蛮神的庇护,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的战斗力可是非常可怕的,所以说哪怕是能让大家放手干一场,也没如所想的那么简单。”
对于我的问题,玛尔尤利卡如是说道。
“这样啊……”
听了玛尔尤利卡的回答,我不禁为自己的天真而感到羞愧。是了,如果那么轻易就能办到的话,以玛尔尤利卡的能力肯定早就去做了,哪还轮得到我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我想此时的我就像是那外行的领导,一无所知还想去指挥内行的员工。
“那么……玛尔尤利卡大人,你对我们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呵——不愧是那位大人的徒弟,反应得很快嘛,伊丽莎白小姐。”
听了玛尔尤利卡的夸赞,伊丽莎白的脸色没变得更好,反倒是更阴沉了。
“这种好听的话就算了吧。玛尔尤利卡大人还是快些将你的目的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