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海伦娜进行着闲聊的时候,阿比盖尔妹妹也加入进来了。她不无担心地说道。
“没问题的,阿比妹妹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最近在熟络之后,我也开始称阿比盖尔为阿比妹妹了。
“可是,按照町大人的意思,要是有那种制作的过程并不精彩,成品卖相不佳但却很好吃的情况,又该怎么办呢?”
“过程无法吸引人,成品的卖相不佳?出现了这样的问题,那就代表这名厨师的功力并不到家,在我的世界有这么一句俗语「色香味俱全」,这句话是用来形容一道上品的菜品的。食客们在吃之前,首先是通过视觉然后再通过嗅觉来判断这食物的好坏,通常只有通过了这两道检验,我们才会将食物送入口腔。我们现在可不需要那种「看起来虽然有些糟糕,但吃起来却意外不错」的菜品喔!”
“原来如此,那好吧。我明白了町大人。”
通过事先的抽签,所有参赛的厨师都已经事先分好了组,他们三人一组,共有八组人,这个环节并非是展现个人的技艺,而是考验他们的团体合作能力,就看这些平时已经当惯了主厨的大厨该如何互相协调了。也只有通过了这首轮的厨师才能带上自己的团队参与之后的比赛。
其次是关于比赛的评判,并不是以「打分」来评断,而是以「想吃」为评断标准。参与的评委有十人,其中五名是有名的美食评论家,剩下的五名包括伊丽莎白在内,则是这威森海姆的名人与精英之类的。
由他们通过两组厨师制作食物的过程来平判断哪一方的菜品更加吸引人,然后通过投票来决定哪边能通过。多数服从少数,少数派不得食。这个赛制当然是我从《料理东西军》中借鉴来了。什么?有人说抄袭?这怎么可能,这是借鉴!文人的事情,又怎么会有抄袭这样的说法。
“出问题了啊……町大人。”
阿比盖尔一脸忧郁地看着我,着急地说道。
“看你小子干了什么好事,这么愚蠢的赛制也想得出来,这下子怎么办……”
海伦娜带着一半的愤怒,看着我这么说道。她剩下的一半是担忧,而她能担心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伊丽莎白。
“首先我必须说一下,这个赛制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你们看现场观众的热情,多高啊!”
“那有用吗!我家妹妹现在的情绪可是低落得不行,看到她为了家族的尊严在台上强颜欢笑,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
“怎么办呀,现在这个局面,町大人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
“……这,人心是不可控的……至少在现在,台上的九名评委,他们的思想是不可控的……所以……”
可以说,一切的问题我事前大多都想到了,在流程、在现场的气氛上每个环节都尽力做到了最好,事实上如果不是伊丽莎白这一环掉了链子,那这本该是一次完美的开局。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运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已经连续三场了,伊丽莎白都没能站在多数的一方,这二选一的选择题,每次都与大众背离了,因此至今为止伊丽莎白都没能品尝到任何一道菜。
“姐姐她……可是非常期待的,为了这个比赛,她今天的早餐还特意没有吃,为的就是能空出肚子来大吃特吃的,现在……”
“放心吧,总不可能每次都选错吧!这种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她了!”
“你小子说得好听,但是你看现在我的妹妹难过得就快要哭出来了!如果不是你想出来的这可恶的赛制,她怎么会遭受这样的折磨。饿着肚子看别人吃好吃的东西,这可是我家妹妹从来也没蒙受过的屈辱啊!”
“这……”
此时台上的伊丽莎白,的确是不太妙,她的微笑非常僵硬,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我们熟悉她的人却是能够明白的,那种一点也不能将伊丽莎白的可爱展现出来的笑容,根本不是伊丽莎白发自内心的真正微笑。
“我想想办法……”
“赶快想!就这一轮了,如果想不出来,就把你五马分尸了!”
“不要啊……”
从海伦娜的目光中,我看出来她那肯定是认真的,虽然不善于猜测别人的心思,不过「杀了你」这个信息,我还是确实的接收到了。
“町大人,一定要想办法帮帮姐姐啊,求你了。”
还是阿比盖尔妹妹可爱,相比起威压重逼,还是温柔的请求更能激发我的创造力。于是……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吗!?原本她都选中了多数的那边了啊!竟然被你串改到错误的一边……我看你是想搞事情吧!你看她因为结果出现的问题,都变得困惑起来了!”
海伦娜说的是没错的,因为出的结果与自己所选的相背,此时的伊丽莎白脸上满满的迷茫。如果是在正常状态的她,想必是肯定会提出质疑的,但或许是因为头晕了,她只是感到困惑,应该是无法确定自己刚刚到底选了哪边了。
“因……因为你一直在催……”
“意思是你出错了反而怪我!?”
我哑口无言,犯错挨打就只能立正了……解释在对方的耳中无异于是在狡辩。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这次我会认真看,定会让老师吃到的!”
“请加油,町大人!”
“我会加油的!阿比妹妹!”
由于阿比盖尔的打气,我带着强烈的信心又一次上了。这次我稳稳地将伊丽莎白亮灯的控制器抓在了手中,同时切断了她那边的控制。我的精神高度集中,为的就是在其他评委做出选择后第一时间摁下按钮。但是……
“……求求你,别搞了。”
“我……我太紧张了……”
这次并非是选择的错误,这次的问题更为根本,因为过于紧张,在选择之前我就不小心将控制器给捏烂了,于是没有亮灯的伊丽莎白再次错过了一道美食。
“就算是这样,你即将遭受的苦难也不可能减免!做好准备,受死吧!”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伟大的海伦娜大人啊!”
“再给你机会?再给你机会去搞事情吗!”
“这次……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了!”
“小阿比,你觉得呢?”
“唔……”
接连出错,此时就连阿比盖尔妹妹看着我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不信任。为了挽回我在她心中的形象,我再三地进行了保证,就差没立下「直播曰十档电风扇」「直播倒立拉屎」之类的军令状了。
“好……好吧,町大人都这么说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再相信他一次,姐姐大人。”
权衡之后,阿比盖尔如是说道。
“那好吧,希望这次你叒出错了……算了,干脆换我来吧!虽然这么做回脏了我的手。但为了我家妹妹,就算作弊也要上了!”
“不行,这种脏活累活就让我来吧!伟大的海伦娜大人就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你……确定吗?”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好吧,别再让我们失望了,你要再敢让我们失望,我们就敢让你死亡!”
“——交给我吧!”
正所谓事不过三,我这可以算是在被BAN的边缘疯狂尝试了。笨拙的人不晓得,那些厉害的人是如何能够事事都一次成功的,而厉害的人,当然也无法理解笨拙的人为什么需要反复的尝试才能够成功。
我只能说,我肯定不会一直失败下去,别的人是如何的,我不会去思考,我只要朝着已经定下了的目标前行就行了,我相信这样是能够成功的,这信心不会被连续两次的失败打击。
“越挫越强、越战越勇,这就是我的信条!看到了没有!”
“看是看到了,不过这次成功也不能抹去你此前浪费了那么多机会的事实吧!”
第三次的机会,我终于是把握住了,没有放跑也没有被BAN,成功地让伊丽莎白第一次吃到美食。看到伊丽莎白喜笑颜开的样子,大家也都松了口气,现场笼罩的阴郁气氛立刻一扫而光。
“不管怎么说,能让姐姐大人露出笑容,这比什么都重要。阿比盖尔谢谢你,町大人。”
尽管海伦娜仍旧挑刺,不过能看到伊丽莎白的笑容,能听到阿比盖尔说出这样的话,我也从中获得到了双倍的快乐!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之后也依照相同的方法,让伊丽莎白每次都站在了大多数人的一边,毕竟从感官上,她根本不适合少数派。
“所以说,这都是你们捣的鬼是吗!?”
在比赛的中场休息环节,伊丽莎白找到了我们这三个「场边工作人员」,上来她就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她的脸色让我们无法判断她是喜是怒,因此海伦娜和阿比盖尔都有点不知道如何接话。
“这是因为……我们看到你刚刚一直吃不到东西,因此有些担心你的心情。所以考虑了一下后决定以作弊的方式来帮助你。”
“喔?这样子啊——”
“要怪的话就请怪我一个人吧!就算讨厌我,也请不要讨厌……”
“啊?为什么要怪你啊,根本不可能讨厌你的吧。你们是为了我着想才这么做的不是吗?我这就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没想过怪你们啊。”
伊丽莎白打断了我的话,差点我就找到机会说出前田敦子的那句名句了。「就算讨厌我,也请不要讨厌AKB(破音)」
“什么啊,原来没有怪我们的意思吗……那老师为什么刚刚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啊,吓死我们了。”
“……那当然是因为我很累了啊,为了维持家族的形象一直微笑着,这有多累你们知道吗!”
“辛苦你,姐姐大人。需要阿比盖尔代替您吗?”
“或者姐姐来代替你也行!”
一听到伊丽莎白说她没有责怪的意思,海伦娜和阿比盖尔也变得来劲了起来。
“不必了!因为东西都很好吃,所以就算苦点累点,我也会坚持下去的!”
就这样,经过了两天的淘汰赛,这第一届《食神大赛》落下了帷幕,最后的胜者是一名满头白发的中年厨师拿下了冠军,这位名叫史蒂芬·周的冠军,他在决赛场上的一碗「黯然销魂饭」,令所有吃下的人变得黯然无比潸然泪下。其中的一名评委还留下了「这碗饭简直太黯然太销魂了!」这样的一句名言。
不过就结果来看,那不就是茶餐厅中常见的一碗叉烧饭吗!与菠萝油、鸳鸯都是一样最最普通的东西了,它到底又能令人感觉到多黯然、有多销魂呢!?我不相信!我相信现场所有人都与我一样存在着这样的困惑。
现场的情况,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看似弱小的一方,以最简单的东西战胜了强的一方,别说是观众和那史蒂芬·周的对手戈登·拉姆齐,就算是作为策划人的我们也都感到非常不现实,就像是看电影一样的感觉。
“一碗那么普通的叉烧饭,怎么可能比得上那惠灵顿牛排好吃啊!从视觉角度来看的话,完全是惠灵顿牛排完胜的啊!这个结果我无法认同,你们说是不是那史蒂芬·周耍了什么小手段啊!”
“怎么可能啊,如果他真的耍了什么小手段,那么我家的妹妹肯定会告诉我们的啊!”
仔细想想要把除伊丽莎白之外的九名评委都收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大家会将手中的选票投给那么普通的叉烧饭呢!”
“这……还是请町大人来闻闻看这个味道吧,阿比盖尔觉得大家会这么选择,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时阿比盖尔将一份叉烧饭送到了我的面前。这……不知为什么,这碗饭已送到我的面前,我就情不自禁地开始流泪。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流泪呢?有一种哀伤的感觉。”
“是洋葱,人家加了洋葱。”
“这饭粒晶莹剔透,煎蛋就像是元宝一样讨喜,菜心也灼得恰到好处。然后是这叉烧……”
我夹起了一块叉烧,近看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块简单的叉烧,它肥瘦相间,既不是「肥叉」也不是「瘦叉」而是最顶尖的「半肥瘦」。
“这油脂与瘦肉的分布如此均匀,想必原材料的那头猪一定每天都在进行合理的运动吧!只有像C罗那种体脂率才可能造就这样的肉块,我知道了,这头猪一定是猪界的C罗吧!”
“并不是,你忘了吗?这次选择的食材都是你亲自看过的啊!这是来自诺顿农场的猪,原本应该是制作用来制作「哈蒙」火腿的珍贵原料,是你强烈的恳求才让人家愿意提供的啊。”
“这么一说,那诺顿农场的确是没有可供猪们游泳戏水的地方啊……”
筷尖那正在一弹一弹的叉烧,看得我情不自禁地就开始分泌津液。光是闻、光是看不需要放入口中,我仿佛就已经品尝到了它的味道……它根本不用太多的言语去表述,我知道它绝对非常好吃!
“我想我能明白大家的感觉了……让工作人员将这碗饭端到大家的面前吧。只有近看,大家才能理解这个结果。”
直到最后,我也没敢将那块叉烧放入口中,它肯定很好吃,并且我也知道这错过了或许就再也吃不到这样的叉烧了,我害怕错过,但我更加害怕的是只能与其萍水相逢,一次相遇就再也无法遇上,所以我宁愿不去尝试。
之后经过了工作人员的绕场一周,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对于「公平性」的质疑声消失了。并且就在此时,更是发生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当所有人都认同了最终结果,准备开始颁奖仪式的时候,天空中突然照下了一道光束,这光束散发着可怕的威压,这种等级的威压,那肯定是那些达到了神明这种等级的存在了。神光照射着《食神大赛》的胜者史蒂芬·周,而经过这神光的照射,史蒂芬·周突然改变了样子。
“这是……怪不得拥有这等厨艺……”
看到改变了样貌的史蒂芬·周,海伦娜一脸震惊的表情。
“他是什么人?”
“他是灶神!虽然在神明中属于比较弱的那类,但也是一名真正的神,而且并非是半身……”
听了海伦娜的话后,我也是非常震惊。原来是掌管灶火的神,刚刚没吃……
这之后,因为灶神离开而引发的骚动,在工作人员的努力下,渐渐是平息了。并没有出现更大的混乱让我们都是松了一口气。而灶神还有恶魔军队的接连现身也让我们感觉到了对他们的禁制,似乎是在加速衰弱了。
说起来,最近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似乎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似乎一直有人在对我低语着什么……一直无法听清,不过总感觉很温暖,很想「回归于某处」。
而在这场由灶神引发的骚乱平息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则是又被叫去威森海姆的国立研究院。再次见到伊丽莎白的友人莉莉娅,她的形象跟我们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外部穿着的衣服还是那一套。
我很想向她提问,是不是她根本就没有换过衣服,又或者说她的衣柜就像老夫子那样,内里全都是一样的套装。再者……我更想知道,她里面是不是也不换的……
“那个谁!这么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你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魅力无限的莉莉娅小姐,她是不是根本不换衣服的啊」,说!是不是!”
“这……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的……莉莉娅小姐这是在过分解读了。”
“行了,莉莉娅。你别喷我的徒弟了,你今天的穿着与上次完全一样,他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啊!”
“哼,无知的凡人。”
这么说着,莉莉娅不知道做了什么,她身上的装束突然就发生了改变。然后……这种改变……也让我惊讶得合不拢嘴。这种变化,我想就算我的下巴会像动画里那样掉到地上也不为过。实在是……现在的我只能想到「天仙变」这个词。
莉莉娅的天仙变,只持续了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随后她又变回去了。那么美丽的样子,令我相信了「奇迹」是真正存在的。
“呼……还是这个样子轻松点。”
莉莉娅这么说道。在说完这话后,莉莉娅开始扭动自己的身子做着伸展运动。
“你们都看明白了吧,刚刚我演示的东西,就是将要给你们使用的第二代「魔导装束」了。”
听莉莉娅这么说,我不禁想到,这「魔导装束」,难道是拥有「东亚三大妖术」那样级别的效果的吗……竟然能让麻雀瞬间变成凤凰。
看到了莉莉娅的演示之后,大家的精神也变得亢奋了起来。而面对众人的追问,莉莉娅则是有条不紊地把问题一一给回答了。
“所以说,从今往后你们也不用再去买衣服了,只需要拿这个扫描一下,就能将你们心怡的款式记录下来。开心吧,这下你们就可以不用去做这种既麻烦又浪费时间的事情了。”
对于莉莉娅来说,购物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麻烦而又浪费时间的,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可就未必了,因此听到她说这句话,也就只有同样痴迷训练的辛迪娅回应了她。尽管这两人在能力上天差地别,但对于所处领域的痴迷程度却是相当的。
之后除了我之外的每人都拿到了自己的「魔导装束」,经过改良的「魔导装束」,除了添加多变的服饰选择,它对玛纳的转化率也提升了许多,毕竟是第二代,各方面都强于艾丽娅现在使用的第一代。
在拿到各自的「魔导装束」之后,我们跟着莉莉娅来到了测试数据用的训练场,在此少女们也留下了各自的数据。从契合度来看的话,最能适应「魔导装束」的人是伊莎贝拉,她的「同步率」是所有人当中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