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莱法尔还拥有自由、拥有一切,实际上她却是在我们的重点监控名单上,在我看来,像莱法尔这样的人,不管当下表现的如何好,也始终有反水的可能,这并非是我疑心太重,而是由于我已经看出了她的本质。
蓝龙一族的大公主莱法尔,本质上她是那种自私的,只会爱自己的人。虽然现在在我们的掌控下显得很听话,但我想如果出现了合适的机会还有合适的报酬,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卖掉我们。不过她好就好在并非那种愚蠢之人,她是会审时度势的,因此只要我们这边不出现什么大问题,她也就会安分的继续自己现在的身份。
总的来说,莱法尔还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与那「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的曹操稍微有些相似的地方。
“对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曼琳小姐是否能够答应呢?”
“你说吧。”
“我希望能借一下你们的大公主,在这的战斗当中,我希望莱法尔大人能成为我的副手协助我。”
“这……”
听了我的话后,满脸一脸迟疑地看了看莱法尔。
“没有问题,我会在这次的战斗中担当你的副手的,人类。”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在曼琳还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时候,莱法尔已经主动应承下了这个差事。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莱法尔大人。”
这么说着的同时,我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向她示好。
“若是想要搞好关系,那「大人」这个称呼就不必再提了,人类你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莱法尔没有握住我的手,而是以一副认真的表情,如是说道。
“那好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担心莱法尔大……担心莱法尔小姐会不开心。不过既然莱法尔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是不敢不从了。然后我觉得啊,莱法尔小姐对我的称呼是不是也应该换一换呢?”
“这不是问题。不过,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人类。”
“我叫徐町。莱法尔小姐也可以称我小徐或者町。”
“我明白了,那么徐町先生,就让我们接下来好好相处吧。”
莱法尔眼都没有眨一下,就这么将我所说的「小徐」还有「町」这两个称呼给无视掉了。从她的身上,我感觉到了很深的戒备之心,不过面对莱法尔伸出的右手,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其握住。
“如果能好好相处的话,那就好了。”
于是,在曼琳一脸担忧的注视下,莱法尔成为了我的副手。
“作为我的副手,在这段时间内,莱法尔小姐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与我形影不离,确保自己时刻保持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就算是因故消失也不能超过五秒钟的时间。”
将莱法尔带回我的房间后,我直接就向她提出了这个很令人为难的要求。我自己是非常清楚的,像这样的要求根本就不是应该对一名女性提出来的,毕竟我们性别不同,如果是两个男性也就算了。
然而莱法尔听了我的话后,却是一脸平静地回答道:“好的,我明白了。”
她的回答反倒是令我感觉到措手不及,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全都派不上用场了。只能是仓促地说道:“你这样的回答,莱法尔小姐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吧?”
“我当然明白。你……想得到的东西……是我的身体对吧!禽兽……”
这么说着,莱法尔也是一脸屈辱地开始解除自己的身上的武装。
“……等……你等一下……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莱法尔小姐。我可是一名真正的绅士,怎么可能做出让女性哭泣的事情啊!”
质疑,莱法尔的双眼中,除了质疑全无其他的东西。毋庸置疑她质疑的目标正是她面前的我,一名不应该被人用这种眼神看待,本应享受鲜花与掌声与香槟的绅士。
我低头叹气然后又抬头扶额,内心已经是插满了流矢,尽管知道对方或许并非是故意的,却也还是被深深的伤害到了。
“总之……莱法尔小姐,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顺应着我的要求,莱法尔将她接触掉的武装又重新穿戴完毕,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她脸上的困惑也不曾消退过,她的戒备之心不减反升,变得更加难以消化了。就像是患上了霍乱,下泄已经无法缓解病症,必须上吐才行。
“都说了,我并不想得到你的身体啊……为什么还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啊……”
“想要的并不是我的身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你想要的是我的灵魂!?你这个恶魔!”
自顾自地脑补到这里的莱法尔,她的面色突变,一脸震惊到不行的表情。
“不是……到底谁才是恶魔啊……我可并没有像莱法尔小姐那样饮下恶魔之血啊!”
看到莱法尔的样子,我不禁想到,她该不会也是那种臆想严重的人吧……
“我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借助你的力量而已,顺便……”
“顺便什么?”
“算了,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免得你继续这样疑神疑鬼的。我还存在亲自监视你的想法。”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我倒是可以接受了。”
“不是我想针对你,而是你现在的处境,相当微妙。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监控,那么还有个选项就是让我的精灵女王给你设下禁制,然后关押起来。”
“我明白自己的情况,你也不用再解释了。至于选择的话,我愿意接受现在这个情况。”
“那好吧,还是那句话,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此时再听我说出相同这句话,莱法尔的感觉也是与此前变得大不相同了。此前听在耳中莱法尔是认为我在对她进行着威胁,而此刻却是能感觉到我的诚意了。尽管这一切都是她多虑了,我这边一直都没有改变就是了。
就这样,在解决掉我心中最大忧虑后的第四天,这场与堕落精灵的战争也正式打响了,根据间谍传回的密报,舰队在内乱发生前的四个小时就朝着祖列岛进发了。
我们这次的战斗是一场偷袭战,而这场内乱也是定于深夜进行,正巧这天天色不佳,星辰还有月亮全都被乌云遮挡,因此这深夜航行,若不是有领悟了「第七法」的伊丽莎白为大家进行导航,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方向。
“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三时的二十分钟了,町大人。而距离堕落精灵的内乱,预计还有十五分钟就将开始了。”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进行发问了,上一次提问应该是在三时的十七分,再上一次则是三时的十二分,更上一次是三时的八分。面对我如此频繁的发问,荧小姐每次都是耐心地回答,一点不耐烦也感觉不到。
等待真的是我最不喜欢的事情了,每次等待的时候我的内心就会变得焦躁起来,必须耗费更多的心神才能保持如平时一般的冷静。我不禁呼出了老大一口气,心脏跳动的频率,呼吸的频率,各种都开始变得很不正常,我此时的状态,根本不是将要去战斗的人应该有的。
战争真是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力量,这力量犹如一个漩涡,身处于其中的人,或是只要沾上边的相关者,就会被卷作一团。战争是完全不同于战斗的,与人进行的战斗,与魔兽进行的战斗,与恶魔进行的战斗,各种经验我都有,但是在战争逼近时,我还是感觉到了紧张。
不只是只有我存在紧张这种情绪,每一名第一次参与战争的人,他的脸上都是绷的紧紧的,就连伊丽莎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没能幸免。不过作为一名领导者,她还是将这份紧张很好的掩饰住了,没有让自己的手下察觉到她的窘态,不过与她熟悉的人们其实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异常就是了。
等待……等待……仿佛变成了无尽的等待。就在我已经快要搞不懂这时间的流速是怎么样的时候,时间终于是来到了三时三十五分这个开战的时刻。从单筒望远镜中,我看到了祖列岛的各处突然闪耀起火光,然后浓烟也随之升了起来。
这些爆炸是由潜伏于祖列岛上的间谍们制造的,说起来不过是引爆了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建筑而已,不过由此引发的混乱却也吸引了港湾内的大部分战斗力,而借由这无月之夜的遮掩,我们这边也接近到了可以开炮的范围。
“不要急着动手——”
尽管已经来到了炮火能够击中对方的范围,但忒蕾莉娅丝还是冷静的发出了让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的指令。
“继续向港湾接近,同时火炮准备,我要你们在敌方发现我们的第一时间进行炮击!”
下达完了这个指令后,忒蕾莉娅丝分别对伊丽莎白还有曼琳说道:“蓝龙们直接升空吧,以现在的这种夜色,你们不会被对方发现的,从两侧绕过去,在我们这边进行炮击的时候配合着对港口的城防炮进行攻击。法师队这边也做好准备,我们会为你们尽可能拉近距离,给你们创造输出的空间。”
听了忒蕾莉娅丝的安排,曼琳和伊丽莎白都点头领下了这个指令。这次行动最主要的目标并非是杀死或是擒获拉纹缇娅,而是让她们的这支强大舰队覆灭,因此一上来忒蕾莉娅丝就为了这个目的动用了全部的力量。
我们这边,除去伊丽莎白,剩下的其他人是乘上了龙群,加入到对港口的骚扰和攻击这项任务里。不过就在我乘着莱法尔升空的时候,天空中却是开始飘起雨滴来了。
这个突然发生的情况,对我们来说可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小雨渐渐变大,成为了大雨,虽说没有进一步变成暴雨是不幸中的万幸,但这场雨也还是浇灭了间谍们引发的火灾,并且也遮蔽了每一个人的视线,不过这个负面的影响倒是个全场的AOE,无论敌我都受到了影响。
“小薇儿,等下落地后你就直接召唤水元素。”
“好的喔!不过需要多少呢?”
“越多越好,反正是为了制造混乱。不过你就别用本体来进行战斗了,那样目标太大,一不小心被炮击中就不好了。”
“普通的炮击我才不害怕呢!”
“怕就怕这些堕落精灵还藏着什么厉害的手段啊。总之薇儿就好好听我的话就好了。”
“嗯,我会好好听话的!”
叮嘱完瑟席薇之后,我又对身下的莱法尔说道:“不要忘记你的立场了,莱法尔小姐。”
“我知道,我保证不会离开你的视线。”
“那就好了,这两天我们相处得还是很愉快的,我可不想失去你这样的朋友啊。”
“……”
莱法尔没有回应我的话,不知是因为没听到还是觉得没必要,或者说是觉得不屑,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时候说的这话有些太虚假了,不过说的的确是实话啊,通过两天的朝夕相处,莱法尔给我的感官还是很好的,她进退有度,在我身边时表现得就像是空气,无时不在却又不会影响到我,让我感到不快,所以如果她真的因为一时的糊涂而背叛我们,我是真的会感到遗憾的。
说起来这也是我的一个坏毛病了,总是很容易喜欢上别人,只要对方的身上没有令我感到不适的地方,即便有诸多缺点也能接受对方的存在。我必须检讨,这真的是太过随意也太过轻易了一点。
不过我想来莱法尔看来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换位思考的话,我是她也不会相信对方是真的这么想,反而听着像是在阴阳怪气的威胁。这种事情,刻意的去解释,也不会让她相信反倒是会起到反效果,因此我也是闭上了嘴,只能顺其自然的等待接下来的发展了。
如果莱法尔能全心全意地为了我们而行动,那么之后我也会给她更多的选择权,而如果她仍然存有异心的话,那我也只能将她给手刃掉了。
很快,我们这支飞行部队就到达了忒蕾莉娅丝指定的位置,此时由于这场大雨,城市中的火光已经完全熄灭,而我们的舰队却迟迟没有开火。由于这场大雨的干扰,以我的眼力根本无法看清楚远程的情况,视觉能反馈的信息少得可怜,无奈我也只得是放弃了用「看」来进行判断。
我闭上了双眼,摆出了入禅的姿态,任由雨水对我进行冲刷。之所以保持这种姿态,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姿势能很快让我将精神集中,同时这个姿态也是最容易让我内心获得平静的姿态。
在我的内心平静下来,整个人也获得了安定之后,时间在我的感觉中变成了既短又长的形态,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罢了,时间的流速并未有任何变化,它还是它,而我却与平时的我不太相同了。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火炮出膛的声音。在听觉给出了信息的反馈后,我直接向莱法尔下达了指令。
“降下去!我们可以开始进攻了!”
这个港口内的具体情况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未知的,间谍无法深入这里,只能凭借望远镜描绘一个大概的地图,因此所有参战的巨龙都是冒着危险在以龙形态对城防炮发动攻击,不过这种攻击制造的战果有限。
除了最开始珍妮和伊芙薇尔凭借她们那强大的力量摧毁了两个炮台,剩下的都只是有些破损而已,而这也并不影响这些炮台的使用,在开启了防护罩后,在短时间内,我们已经是不可能将城防炮摧毁掉了,拥有灵魂熔炉提供的强大能量,这些防护罩硬得可怕。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在我们无法攻破炮台防护罩摧毁炮台之后,此时剩下的八个炮台也全都闪耀起幽蓝的光芒。
它们这是正在进行蓄能,虽然由于角度的原因,这些炮台无法攻击到我们这些空中的单位,但是我们在港湾内的舰队却是在它们的打击范围内。眼看着八道幽蓝的光炮射向了舰队的位置,我的心也是提了起来。
由于距离很近,因此这些炮台发射出的光束到底有多大威力,我还是心里有数的,它的力量数值应该是与七环的法术相当的。而同时遭到八个七环法术的攻击,要是准备得不够充分,毫无疑问是会被瞬间秒杀的。
就在我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的时候,八枚光炮指向的舰队旗舰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绿色的防护屏障,从气息能感觉得到这个防护屏障是忒蕾莉娅丝张开的。防护屏障抵挡住了这一轮炮台的攻击,但是在遭受攻击之后也变得黯淡了许多。
“——突击!不能让这些这样射击,不然再来上几轮,就算是精灵女王也不可能抵挡得住!”
耳边传来的是珍妮的声音,其实不用她提醒,我也已经感觉到了,根绝我的判断,忒蕾莉娅丝立起的这个防护平展,最多再承受三轮相同的伤害应该就差不多了。还好这些炮台需要将一半的能量用以防护,不然填充的速度应该是会再快上二至三倍的。
此时港口内的混乱根本无法解决我们当下的主要威胁,因此留下曼琳领导的蓝龙群进行牵制,我们其他人则是落到了地面,各自开始寻找从内部摧毁炮台的方法。
刚一落地,就有一群堕落精灵向我冲了上来。经过两个月的适应,这些堕落精灵的战斗力也是提升了许多,不过与两个月前相比,我的提升则是更多的,此时我已经能稳定使用五环的魔法了,并且战魂的等级也达到了七级,再加上此前武器还有护甲都接受了赫拉忒斯的升级,此时面前这些实力相当于战魂九级十级的堕落精灵,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些送经验的高级炮灰,切起来就像是在切瓜切菜。
再加上我的身边还有瑟席薇这样实力强大的存在,很快我们这三人组就清空了围拢上来的敌人,冲入到了要塞当中。
“这边。”
为我们引路的是莱法尔,此前她曾被带入过这里参观,因此这里的部分道路也是留在了她的记忆当中。此时我不由得对自己之前的那个决定感到庆幸,要不是有莱法尔在的话,我们一定要花更多的时间来找路。
不过……我们此时身处的这座要塞,这内部的通道很宽,内饰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军事要塞,而像是什么古堡旅馆一样……以拉纹缇娅的行事风格,自然是不可能建筑起这样的要塞的,从这里的年代感看的话,应该将其归咎于此前掌权的那些堕落精灵。
“这里变化了很多……之前我来的时候这些地方都应该是窗台才对的。”
移动中莱法尔也为我讲述了这座要塞出现的变化。
“我想这大概是因为那拉纹缇娅·登莱特认为那种大窗台并不适合开在这样的军事要塞上吧。现在只留下这种细小的通风孔的做法就科学多了。”
“没错,我想也是这样的。”
跟随着莱法尔的步伐,我们一直在快速地移动着,遇上的堕落精灵与外部的也没差太多,很轻松的就解决掉了,但是炮台的第二轮攻击也发出了。而我们此时却是站定在了这要塞内的某处。
“从这里开始,我就不认识路了,这边是我之前被带往的中央指挥室,那儿只负责指挥。这边的话我就不知道了。”
考虑到随便乱闯也只是在浪费时间,我向莱法尔问道:“那个中央指挥室里应该会有这要塞的地图吧?”
“这个……我不确定。”
莱法尔摇头说道。
“……”
也是,如果莱法尔知道那儿存在地图的话,她应该直接就会告诉我的,根本不需要我再去问她。这下子可就有些麻烦了,时间根本不足以让我多去犹豫……在炮台进行第三轮攻击之后,如果我们还是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那么舰队应该是要暂时撤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