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是被尧从一座古老的暗黑竞技场中带出来的,他原本是奴隶之子,因此一出生就在那竞技场当中,而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斗了,不过由于他的战斗天赋出众,因此就算从小没有人教导,也从观看当中学会了许多战斗的技术……”
马克的成长故事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一名战斗的天才,生活在那种必须要战斗才能活下去的环境当中,最后当然是渐渐成为了那竞技场的霸主,不过就算是所谓的霸主,到最后也不过是个没有自由的奴隶而已。
因为一直生存于那样的环境当中,马克对于世界的认知就只有竞技场内这点范围而已,他的力量无比强大,强大到足以将控制着他的奴隶主杀死后逃跑,但是他却没有产生这样的意识,对于那座竞技场中的奴隶而言,自身的奴隶身份也好,自由自在的生活也罢,全都是没有足够认知的。
就像是一个人诞生于世,若是没人教导,那么他只会本能感觉饥饿需要吃东西,感觉困倦需要睡眠,感觉难受需要排泄。此外的能力是不具有的,如果身边的人都是跪在地上,那么他会认为这就是正确的,如果身边的人都是趴着吃东西,那么他也会认为这是正确的。
生活于这种环境中,或许有人会萌生出「疑问」的,有人会问为什么只有我们跪着,而那些管理者们却是站着的,「我们」与「他们」有何不同?不过这样的人却绝不会太多,况且就算有也轮不到马克,他是那种听命于人的性格,自身的想法是微乎其微的。
因此,作为那竞技场中最勇猛的战士,连胜超过千场战魂等级达到了九级的强者,到最后马克也还是一个奴隶,直到尧发现了这个黑暗竞技场并将其给捣毁了,才让这名肌肉汉子获得了真正的生命。
“所以说了这么多的故事,结果就是说要想让马克背叛尧这个恩人,那也是不可能的了吧。”
尧所做的事情或许有他个人的道理在其中,不过对于生活于这世界的大多是人来说,那都是「错误」的一种体现。身为好人的马克擅长战斗却不喜欢战斗但是他也不会逃避战斗,若是别人犯了这种类似的「错误」,马克肯定是会出手去制止的,但那人是尧,在论断善与恶之前,他首先是他的恩人,因此无论尧想要走向何方,马克也一定会跟随下去。
他们目前的状况,就像是身边有亲人至爱做了坏事犯了罪,是窝藏包庇还是大义灭亲,任何人都会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这无关善恶事关人性,当然错的就是错的,不可能因为一句「人性」而去进行辩解,因此才会有「包庇罪」而「大义灭亲」的人也会令人感到佩服。
但是无论那大义灭亲之人嘴上说得如何,其心中一定也会对自我进行谴责的,无论如何,那毕竟是所爱之人。心爱之物的损毁都能让人们心疼许久,这种事情就更不用说了,若是有人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说自己心安理得是以法理为先,那么我只能说被其所灭的亲并非至爱,换言之也就是感情不够。
“那么那名为佐佐木小次郎的剑客又如何呢?听说是战斗力非常强的人。之前在蓝龙岛的时候关于他的各种传闻,我听了好多。”
“他的话我并不是特别了解,只是听说他原本是个四处流浪的剑客,在某天尧与他偶然的相遇了,之后偶然相遇的两人偶然的进行了一场对决,而那场偶然对决的结局似乎是以佐佐木小次郎的败北而终,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尧招募,成为了尧的手下。那之后没有多久,他就被尧任命驻守在蓝龙岛上,一直是到了前段时间才再次被尧召回身边。”
煜小姐资料上显示的内容与珍妮所说的大致相同,不过其中有一点多出来的就是,佐佐木小次郎之所以原因成为尧部下的原因,按照煜小姐的观察推测,他是为了能战胜尧,才会留在尧的身边,以部下的身份为尧做事。
“原来如此,还有这样的关系在其中,我倒是并不知道,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说只要我们有人能击败他,他就会将对尧的执念转嫁到那人的身上。”
“这个应该是很有可能的,说到底他这种人就是那种「武痴」类型的啊,真正重视的只有自身是否能够变强这点,其余的一切皆会无视。”
简单来说就是个无「心」的人,在我看来不单是痴迷于武,就算是痴迷于其他事情,只要达到了那种「痴」的等级,那都是不正常的。正常人的生命大致是由「工作」「生活」「爱好」这三种结构组成,而能处理好这些令其平衡的人,才能在让自己开心快乐的同时让身边的亲人朋友获得快乐。
而痴迷于某种事情的人,无论他是痴迷于研究工作还是痴迷于爱好,总是会打破平衡,试想一下像佐佐木小次郎这样为了爱好,痴迷于提升自己武艺的人,他为此浪迹天涯,四处与人交手,四处与人战斗,他本身是从这个过程当中获得了快乐,但他抛弃了「生活」,而他的「生活」包括了父母,或许要是已经娶妻生子,还要包括妻子和孩子,这些被他所抛弃的人,他们能获得开心与幸福吗?我想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除了痴迷于「爱好」的人,也有那种痴迷于「工作」的工作狂,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全年无休什么的,在我看来以这样的态度去对待工作,也算不上是值得推崇的事情,诚然能不停不歇将工作放在第一位,时刻都想着工作的人,这种表现是很让我敬佩的,但我还是想说,这么做是自私的,而推崇这种精神则是反人性的。
之所以敬佩,是因为「我做不到」,而非「那是一个值得我学习的榜样」,在我看来的「正常人」,是那种爱自己及其身边所爱的人,而痴迷于工作的工作狂,与佐佐木小次郎是没有区别的,无非是一个抛弃了「工作」以爱为生,一个则抛弃了「爱好」以工作为生,而被他们共同抛弃的,真正重要的东西则是一致的,其结果也是一样,那就是让爱着他的亲人感到痛苦。
所以无论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爱好」,如果不能平衡兼顾到其他方面,那么终究是没人性的表现,是只为了自我的满足而不顾他人心情的自私行为。
当然我的这些想法并非反对人们拥有兴趣和爱好,也不是要推崇过了工作时间就撒手不管将所有工作的事情抛到脑后,该有的娱乐时间要有,工作上该负起的责任也要负,而该与亲人朋友相处的时间也要挤出来,在获得自我满足的时候也让别人获得满足,也只有这样所有人才能够获得最简单的却也是最真实的幸福。
尽管并不认可佐佐木小次郎的这种行为,但他的力量却是我们必要的,若能拉拢他,那么这一增一减之间可算是极大削弱尧的力量了。不过接下来看到的那名叫阿希蒙·马里乌斯的难人,我却是一点将其招募的想法都没有。
原本是神教会在偏远村镇中任职的神职人员,但是却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进行恶魔研究,通过自学的方式掌握了许多相关的知识,而后也利用这些知识祸害了那个小镇上的所有人,将其献祭给了恶魔领主。
不过那之后阿希蒙·马里乌斯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神教会的人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此人的踪迹。而此人再次出现在他人的视线里已经是成为了尧的一名部下。
“嗯,这是阿希蒙·马里乌斯消失前所做的事情,他的名字至今应该仍然在神教会的追捕名单上,但是后来听尧说他在献祭完了之后,却是醒悟了过来,而且之所以要为恶魔领主提供祭品,也是想获取更多相关的知识,不过最后好像是发现自己被欺骗了还是什么,总之尧说他是已经改过自新了,并且为了替自己赎罪什么的,他也利用自学来的那些知识帮助我们找出了许多恶魔。之前我们在胡顿王国破坏的恶魔召唤就是阿希蒙·马里乌斯发现的。”
“要我说也就之前尧太善良了,像这种谋害了一整个小镇的人性命,将其献祭给恶魔领主的人,就应该直接消灭掉才是。”
凯撒如是说道,她似乎也对那名为阿希蒙·马里乌斯的男人感到厌恶。
“但是他的确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然的话如果是让之前胡顿王国的那个召唤仪式再次完成,那沙达斯汀帝国出现的那种生灵涂炭的惨状可是又要重演了。”
按照珍妮的说法,因他得救的人早已经超过因他而死的人,若是从数量来看的话,那么这「自我救赎」可以说已经是完成了,而他也的确表现出了「善良」「正直」等品质,从这点来看「改过自新」也是做到了……但我对于这样的人,还是感觉到不放心,不是说我的心眼小,不愿原谅别人过去犯下的错误,而是真的难以感到安心。
就像在大家的装等都达到了370的时候,为了省心谁会想去组一些340装等的人进行开荒呢?在我能找到品行更好的人的时候,我自然就不想冒险去拉拢像阿希蒙·马里乌斯这样有前科的人了啊,「卡拉赞开组来有卡拉赞成就的」这个梗,说到底就是人性的一种体现。
我知道有那种喜欢作死进行极限运动又或是攀爬高楼的人,我能理解这种人是为了追寻刺激和「与别人不同」的想法,但是我想不出什么样的人热衷于给自己找「麻烦」,这种人或许存在,但我至今仍未见过就是了。
所以即便珍妮说了阿希蒙·马里乌斯已经是值得信任的人,而煜小姐的资料上也是这么标注的,我也还是不愿意去冒这个险,说到底他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必要的,战斗力并不强,只是对于恶魔的研究领先于别人外加头脑有些聪明,如果是那种缺少了就无法打过Boss的诸如萨满这样的稀少职业,我或许会不去计较装等技术,只要他的一个「灵魂链接图腾」就好。
关于对尧的部下进行的讨论,终于是进行到了最后的一人,然而在煜小姐的记载上,我却看到这名叫源的男人一切都是「不详」,只是标注了一个「已死亡」。对于这名叫源的男人,珍妮也不认识,佐佐木小次郎她好歹还见过,而源她则是一次也没见过的。不过对于源这个人,凯撒却是知道的。
“这是个很久远的故事了……”
凯撒叹了口气,听到我提起了这名为源的人后,她的情绪也变得低落了许多。
“源是尧的弟弟,他们两兄弟和瑜祁,三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小他们的感情就非常好,后来也是一起去到大陆上进行游历……”
作为兄弟,源拥有与尧同等的天赋,并且与尧相同的,源在日常的训练上也是非常的刻苦,尽管在进行游历时尧还并没有被冠上「当世最强」的称号,不过他们兄弟加上瑜祁的这个组合,他们的实力已经是能横着在这世间行走了,就当时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奈何得了这三人组了。
不过,或许是天妒英才,又或许是韩剧的主人公附体,总之那名叫源的少年,他的灵魂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源是个好孩子,但他的灵魂却是渐渐从他的体内消失了,最后成为了失心的兽……”
“那么之后为什么会死亡了?”
只是灵魂和意识消失,他的身体机能应该不受影响才对……
“为了不让源像无心的兽那样挣扎下去,是尧了结了源的生命。”
听了凯撒的话后,我看到了一场悲剧,一场已经上演过了,并且也已经结束了的悲剧。有人会对正在上演中的悲剧哀叹,但我认为在哀叹着「正在进行中」的同时,也不应该忘掉过去曾发生的悲剧,虽然那是与己无关的事情,但却是确实存在过的事情。
人们在提及「长城」「金字塔」这一类「伟大奇迹」的时候,都是对其的「伟大性」而进行赞叹,说些诸如「古人的智慧」之类的话,却对堆砌起这「伟大」「奇迹」与「智慧」的亡魂们没有任何哀叹。
有时候我会觉得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因一座教堂发生了枪击,就聚集起来对那陌生的亡者进行哀叹进行祷告,但是却对那些因饥饿而死的人视若无睹,大口吃着肉排,大口喝着美酒。
我无法断言这是否是伪善的表现,在我看来这样的人或许是随波逐流因为「有无辜的人遇害了,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也去为他祷告一下吧,虽然我并不悲伤,但这样可以显得我很善良,显得我与大家是一样的」的逻辑而行动。
当然,肯定也有那些真正感到悲伤,为此而痛苦的参与者,不过到底又有多少呢?我不知道是否能用一只手数的过来。
“亲手终结了自己最爱的弟弟的生命,从那时起尧就背负了源的生命,没有一刻将源的音容遗忘。虽然提起的很少,但源一直是活在尧的心里的,或者说从他将源的生命抹杀时,这世界上不仅少了一个名叫源的人,也少了一个名叫尧的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新的存在。”
“呃……为什么凯撒大人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啊,这是尧告诉你的吗?”
“这是我从尧的身上感觉到的啊!”
听了我的疑问,凯撒如是说道。“好吧……”
我只能如此回到,虽然对此我是有一个疑问的,这真的不是她做了过分的阅读理解了吗……回想了一下发现「他当时是怎么想的」这个问题,还真是霸道啊,这个问题一旦出现,就算是作者本人当时并没有想什么,哪怕是作者本人来填写,也必须想出些有意义的话才行。
最后得出的有希望从尧身边策反的人的名单也是出来了,而要对方联系还必须等待下次煜小姐的联络才行。然而就在我们完成了讨论的第二天,将要启程前往威森海姆之前,有个来自于尧阵营的叛徒却是出现了,并且还是我认为最不可信,最没有招揽欲望的阿希蒙·马里乌斯……
“所以说,你是因为不能接受尧投入到恶魔的阵营,成为了那「主母」的走狗,于是决定才决定背叛他是吗?马里乌斯先生。”
“——没错,正是这样,勇者大人。”
阿希蒙·马里乌斯,这是一名非常看起来非常正派的人,一看就符合那种浓眉大眼的革命工作者形象,看到他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绝对是一个好人,毫无疑问的好人,没有任何缺陷的好人。——总之就是个好人就是了。
“虽然你是这么说的,态度看起来也非常诚恳,但我必须老实告诉你,我对你并不信任,我无法像以前的尧那样相信你!”
我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此时事情那么多也根本没时间再与他玩那种猜忌的游戏,因此我开门见山的对他表达了我的态度。对此,阿希蒙·马里乌斯也是露出了一副苦笑的样子。
“想必勇者大人应该是基于我的那些前科而做出的这样的判断吧……”
“没错,虽然很抱歉,虽然你可能已经改过自新了,但我还是不愿意冒风险。”
“勇者大人没必要向我道歉,我能够理解你的忧虑,而且我也知道自己曾经犯下何等深重的罪孽。做了那种事情,如今遭受到这样的质疑也是我应得的报应。”
看得出来,阿希蒙·马里乌斯并没有因为我的质疑而心怀不满,反倒是对自己犯的罪有足够的认识。难道……我的想法真的有问题吗?他真的已经蜕变成为一个好人了吗?
「危险危险……差点就要因为他这真诚的表现而改变主意了」此时我惊觉到自己的想法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
“虽然勇者大人对我还有疑虑,不过我也希望能留在你的身边,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还是想为勇者大人而尽一份力!为此,我愿意与您签订最高级的主从契约奉您为主。”
听到马里乌斯一脸认真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是真的感到震惊了。一旦签订了最高级的主从契约,那么他将毫无自我可言,他的生命将被我掌控在手中,他的行动将受到我的操控,而他的想法我也可以随时感觉得到……
“我不明白,为什么马里乌斯先生愿意做到这样一步?”
“我这么做有三个原因,一是为了继续与恶魔进行战斗,二是因为您是传说当中的勇者,与您在一起也能与更多的恶魔进行战斗,三是脱离了尧的庇护,我也必须寻找一个新的庇护者才行,不然只有我自己行动的话,迟早我是要被神教会抓起来施以火刑的。”
阿希蒙·马里乌斯所说的理由,基本上我是可以认可的,这么看的话,他应该是属于那种人吧,为了「工作」能将一切都放弃了的人,虽然他的这种状况已经不能算是「工作」而应该算是「目标」之类的了,不过差别也不大,总之是为了某个目的,竭尽所能付出一切,不过听说他的父母早就因为他犯下的罪行的牵累郁郁而终,而妻子孩子之类的也还没有,所以现在的阿希蒙·马里乌斯已经是没有了爱他的人,也没有了需要负责的人,孑然一身的他要怎么做也都是他的自由。
我看到了面前这男人的诚意,并且也被他的诚意打动了,不过我却不会说出“不需要你与我签订主从契约”这样的话,我可不想以什么君子品质之类的要求来搞鬼搞怪的给自己埋下不稳定的因素,而且有句话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能规避的危险和麻烦就要避开,我可是最讨厌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事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