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不可能是吗?”
“没错。”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比如说你有什么愿望又或是无法办到的事情,有的话可以交给我去做,而我也只是需要你的一点点精魄就行了。”
“没有。”
斩钉截铁的回答,这回答令我有些失望,若是按照RPG游戏的传统路线,此时应该有让我去杀怪的任务才对,就这点来看,若是活在像RPG游戏的那种世界中反倒非常轻松简单,不需要思考太多的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通过「做任务」来获得,不像现实的世界,还要去猜测别人心思什么的……
“汝的要求我不可能答应,赶快从这里离开!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不离开这里,我就要对汝发起攻击了。”
一边这么说着,这世界树的化身一边召唤出了许多灵魂形态下的树精守卫。看到这种发展,我连忙向对方赔笑着说道:“别着急树灵大人,我会离开这里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点问题想要问你呢,不知道树灵大人能不能替我排解一下心中的好奇呢?”
说完我停顿了一下,随即看到那世界树的化身,它皱了皱眉,于是我立刻感觉自己这话并不太恰当,说不定会令对方的敌意增加,于是我又连忙做出了补充。
“当然,这些问题全都与这精魄没有关系。”
从结果来看,我这补救的举动,应该还算是比较成功的,至少听了我的话之后,对方的敌意锐减了许多。说实话眼前这世界树的化身,思想和思维都有些单纯了,如此轻易就相信了别人的话,如果它面对的不是像我这样的诚实有为的好人,说不定会被人骗得很惨啊——
“凡人啊,有什么问题,汝就提出来吧。”
听它这么说,我心中暗自笑了笑,随后向它提出了我的问题。
“我想问的是树灵大人的名字,毕竟我极少有机会能遇上像你这么伟大的存在!所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以谦卑的态度对它这么说道,如果换成是像拉狄尔的那种性子,那么它一定会因我的这种态度而获得一定满足感,从而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破绽。
“我的名字叫玛罗。”
玛罗的回答言简意赅,面对我提出的问题,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而它的情绪也是波澜不惊的,看起来并未因为我的阿谀奉承而发生什么变化,也就是说赞美是无用的。发现策略不行,我也是立刻进行了调整,所幸的是还有问题能继续拖延时间,让我重新进行战略上的部署——
“那么玛罗阁下,请容我冒昧的再问一句……你的性别到底是男还是女呢?”
“我是世界树的化身,而世界树是无性别的。”
也就是说可男可女!突然的感到一阵兴奋。咳……不对,是突然的感到惊奇,虽然这种无性别的生命各种作品中都有呈现,但是现实中看到并能触摸到,这还是第一次,并不同于「雌雄同体」,雌雄同体的生命在自然界中还是很多的,拥有双性体征的人类也是存在的,因此雌雄同体的生命体在我看来也并不算多么稀奇的存在。
“好吧……那么看来我用「阁下」这个称谓来称呼你,倒是没有错误啊。”
以朋友一般的口吻对玛罗这么说道,只见它在我营造出的这种气氛中也变得稍稍有点松懈起来,不过它很快又向我下达了逐客令。
“凡人,汝的问题问完了吗?完了的话就快些离开,这里不是汝应该触及的地方——”
真是难缠,如机械一般,尽管被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但还是没有忘掉它的目的,该说是一根筋吗,还是执着呢……或许怎么解释都能说得通,本质上是一个样的。
“我还有问题想问呢,不行了吗?”
“还有问题的话,那你就再问吧。”
我发现,只要不涉及精魄,它意外的很好说话,如果换成一般人,想必已经失去与我对话的耐心了吧。
“从过去我就一直听说世界树是这世界的保障,这是真的吗?如果你枯萎了,那么这世界会怎么样啊?”
我抛出的这个问题,其实答案我是知道的,这世界原本有多棵世界树保护着个地区的自然环境的平衡,而后因各种原因其他的全都被毁,目前只剩下它这么一棵,其后果就是距离世界树的辐射范围越远的地方,自然条件就越是恶劣,这也是北方地带自然环境如此糟糕的主要原因。
至于离大陆主体遥远的那些海岛,由于陆地面积狭小,并且受到洋流和季风的影响,因此情况并不明显,不过就算是这样,每年也要承受多轮台风的袭击就是了。
玛罗给出的答案与我所了解的几乎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从它的口中听到的还是会更夸张一点就是了。这现象也说明了一个道理,哪怕是再正经、再正直的人,在对自我进行评价的时候也会出现虚高,这是不足为奇的。
每个人都是这样,包括我也包括那些更为谦逊的人,大家的不同点只不过在于程度上的区别罢了,一般程度的我们将其称之为自信,太超过的则为自负。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从侧面看这也是算是自信的表现,有的人正是仗着自负开创了奇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句老话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靠着自负创造出的奇迹,最终往往也毁于自负,这基本上是这一类人群难以逃开的业障。
听了玛罗对自己的一阵吹嘘……其实也算不上吹嘘,基本还是有从实际出发的,总之我再次化身舔狗,上前对其一同狂舔。
“——太优秀了!玛罗阁下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原来是如此重要的存在啊!过去我都不知道,原来大家能像现在这样活着,是靠着玛罗阁下……不对,是玛罗大人的恩惠,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将与您相关的这些事情传颂出去,逢人便跟对方提一提!!”
“这……这种事情就不用了……”
听了我这么一顿吹捧,玛罗竟然是表现出了不好意思的样子,看到它这样,我感觉我的目标有戏了,而我在此也想证明一点,那就是舔狗并非会不得好死!舔狗舔到最后也不会一无所有,我一定能从玛罗那抠出一点精魄来!
“不!从玛罗大人的话中我能听得出来,您对这个世界的爱,是多么的深沉厚重!这样看的您一定是一名正义之士吧!”
“有这么夸张吗?”
“夸张?不,一点也不夸张,像玛罗大人这样的存在,只能用这样的表述才能体现您的价值啊!”
“这样啊——”
玛罗陷入深思,随后它的念头似乎通达了,点了点头,认可了我的说法。
“——那么好了,既然您也是一位正义之士!那玛罗大人一定对现在正在暗处威胁这世界的古神深恶痛绝吧!”
可惜玛罗并不知道古神是什么,因此对于我的说法,她也是一脸懵懂的表情,见此我也只能对其进行一番课外补习,将古神威胁论说给玛罗听。
“原来如此,想要破坏这世界,将阳光从大地上驱逐……这样的邪恶存在的确应该狠狠打击!”
“对对对!我与玛罗大人也是持相同看法的,不能让这世界落入到那些古神之手,必须给予他们铁拳的制裁!所以我和我的同伴们,目前正在为了唤醒母神乌玛尔而进行努力,不知道玛罗大人能否加入我们呢?如果像您这么伟大正义的存在能成为我们的助力者,我们就一定能够成功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我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太远,所以就算成为了你们的助力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啊……”
“怎么会呢,您的手上存在着唤醒乌玛尔的钥匙,只要您愿意分一点精魄给我们,那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不行,只有这个我不能给你!”
玛罗的这句回答,它想也没想,直接就脱口而出了,这令我着实是有些傻眼了。靠着声情并茂的演技,我还以为玛罗绝对已经进入套子,被我给忽悠瘸了,但这结果却显示,它似乎并不受影响似的……
这下子,我真是没有办法了,使用暴力是不可能的,若是用暴力伤到它了,那么别说解决现在的问题了,不弄出什么麻烦的新问题就很好了。无奈之下只能是暂时撤退,回过头与我的同伴们进行一下商议才是。
“——原来如此,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啊。”
听了我的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略有遗憾的表情,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是不满意的,但是该怎么说服玛罗,却又想不出什么办法。
“我觉得你的方法存在一些问题,说不定坦诚的向玛罗说明情况,它反倒会愿意帮助你——”
对于忒蕾莉娅丝的这个说法,我予以了反驳。
“其实我上来就是想着向玛罗坦诚的啊,但是凭一开始那种关系,它根本连听都不听。后来之所以能交流,还是靠我努力拉近关系才达成的啊!”
听了我的回答,忒蕾莉娅丝……其实不仅是她,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这趋势,难道必须要使用暴力来从玛罗手上硬抢了吗?这样的想法,就连身为精灵的莎蕾瑞娅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
对于精灵而言,世界树的意义是非凡的,也是极其神圣的,而对莎蕾瑞娅就更是这样了,她的生命源于忒蕾莉娅丝和莫莉恩,但却是经由世界树的力量才成型的,因此对于莎蕾瑞娅而言,这世界树就是孕育了她生命的产房,每次看到世界树,莎蕾瑞娅也总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弥漫于心头。
现在就连莎蕾瑞娅的心中都产生了这样的念头,这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若是换成珍妮或伊莎贝拉在此,她们恐怕会主张烧树之类的极端想法。
“哎呀!想不出来,干脆还是把她教训一顿吧!收拾一下就老实了!”
想破了头,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于是芭芭妥斯终于是放弃了,而此时的她这样子也代表了一部分人的真实写照,妄想着能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有的时候暴力是非常可靠的,但有的时候却又用不得,不过在我看来大部分事情也都能靠暴力来解决就是了。
正如「能躺着赚钱,为什么要坐起来」一样,因此「能用暴力达成的目的,自然也就不需要靠耍嘴皮子了」,并不是说这就是唯一有效的方法,但暴力往往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行之有效而又节约时间,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自然会很有市场了。
“别别别,各位还是冷静一点吧!伤到了世界树,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灾难呢……”
“不知道吗,这我倒是能告诉你们。”
随后忒蕾莉娅丝将伤到世界树的结果说了出来,她的话里话外伴随的是诸如「气候变暖」、「污染加剧」、「极端天气加剧」等论调,她的这些论调令大家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着实是有点吓人。
“……总之,你们可以回想一下地狱是什么情况的!”
于是,听了忒蕾莉娅丝给出的回答,多名少女的脸色也如战败的斗鸡,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就在这个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艾妮娅突然发声了——
“我说,既然这样,要不要让伊娃去跟那位玛罗大人沟通呢?我刚刚也问过伊娃了,她没问题的喔。”
听了艾妮娅的发言,我们这才想了起来,还有伊娃这么一个与世界树息息相关的小妖精存在。
“就我和小伊娃不会出什么问题吗?艾妮娅不跟过来吗?”
我知道伊娃的性情还比较怕生的,必须要有艾妮娅或是爱丽丝的陪同才能正常行动,尽管我们大家已经相处很久的时间了,但她至今仍是如此,因此我才会提出这两个疑问。
“这个法阵不可能承载两个人同时进入灵魂状态,最多只能一人带上一个小妖精。”
尽管很担心,但是忒蕾莉娅丝的话却直接我的想法给掐断了,对此艾妮娅也是对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伊娃谈过了,她没问题的!”
得了艾妮娅的这个回答,我再看向小伊娃,只见她那眉宇之间洋溢着斗志,看上去她对于即将面对的挑战已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伊娃,你没问题吗?”
我不放心的再问了她一句,在各种方法当中最终得到了这么一个相对靠谱的方法,如果再不能解决问题的,那最坏的打算我已经准备好了……
“——交给我吧!”
非常有气势的回答,像这样的作态,换成别人倒是没什么,但这对小伊娃这么害羞的性格,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小伊娃的自信感染了我,她的态度令我也充满了自信。
“——好的,那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
一边这么说着,我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右拳,对此小伊娃虽然没见过,不过这聪明的小可爱还是立刻领会到了我的意图,她也伸出了右拳,与我的拳头碰了一下。
做完了这些,很快我们又以灵魂状态进入到了幻魂之境当中,这次我只是作壁上观,就这么负手在旁,主要的交涉换成了小伊娃去进行。
尽管我是在袖手旁观着,但是心中还是非常忐忑的,此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一定要成功」,要与玛罗战斗的那个结果,是谁都不愿发生的。
由于连番的战争,大量人口锐减,现在这世界最需要的就是修养生息和恢复生产,若是在这种时候再损害了世界树,制造出自然灾害的话,那么对于凡人的社会将会造成新的冲击,说不定最后又会因为缺少粮食而演变成新的战争了……
「所以……一定要成功啊!!」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战争的发生了,那些因战争而破灭的家庭,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们,那种景象太过悲哀。看到那些难民和孤儿,我深切体会到的一句话就是「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只要战争一打响,承受其负担的首当其冲的就是整个社会中最下层的那些阶层,因受战争的影响,粮食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必然上涨,而后战争的负担不可避免的会向上逐层转移。
这情况还是以强国发生在国土外的战争为蓝本,若是战争发生于本土,那么情况只会更加凄惨,落入敌军的壮劳动力要么成为苦工要么成为奴隶,女性儿童也不会享有什么权益可言,成为童工、逼良为娼都算是正常的结果了。
有的人认为战争就是单纯比拼人口和科技实力,但是这种想法却是存在一定误区的,战争从来不只是比拼人口和科技实力,经济在战争当中也是不可忽视的一根支柱,甚至在我看来这比重还非常大就是了。
古代的战争是与粮草有关,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动」,再无敌的军队面对无粮无草的状况,也不可能有任何战斗力,而这粮草也就是其经济实力的体现。秦之所以完成了扫六合的伟业,商鞅的变法固然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若不重视水利,建成了数个像都江堰这样的水利工程,秦国也是不可能有支持扫六合的粮草。
古时候的战争尚且如此,现在战争则更是与经济高度挂钩,人们常说「现代战争打的其实是钱」,这句话大多数人都听说过,但大多数人其实并不明白,这当中的联系有多深。
就拿当世最强的灯塔国为例,其每年的军费预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其占比能达到世界军费预算的40%以上,而目前灯塔国的军费预算已经突破了7000亿灯塔钞,靠着这种高军费的支撑掌控五大洋的运输补给线,实现了「一小时全球打击」和对各资源输出国的事实上掌控。
曾有个名叫萨将军的人说,他们的石油将不再使用灯塔钞来结算,要用新出的优罗币来结算,于是他的国家被说存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遭到入侵,萨将军本人也被抓住吊死,然而闹到最后,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是一小瓶洗衣服。
当然自由与皿煮的洗衣服,或许真的有那种强大的杀伤力就是了——
在萨将军之后又有一位名叫卡大佐的兄弟,这个兄弟比萨将军还要硬气,他不相信灯塔钞也不相信优罗币,卡大佐表示他们国家的石油将用黄金来进行结算,这下都不用灯塔国出手,灯塔国的手下的一群小弟一拥而上就将卡大佐一通乱咬,最后也是受尽折磨而死。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萨将军和卡大佐这两兄弟妄图撬动以灯塔钞本位制的经济体系,这无异于是想撬动灯塔国二十年以来的超强霸主地位,若是灯塔钞本位制的经济体系被瓦解,那么也就意味着放弃了「实体经济」转向「金融经济」的灯塔国,将无法再用印出来的成本仅为几毛钱的灯塔钞去薅大家的羊毛了,若是无法再去薅别人的羊毛,那么我们伟大的灯塔国还能够以7000亿的开支出支持他的军队吗?
所以说换个视角看的话,实际上灯塔国的执政者就相当于给私人银行家们打工的小老弟,而我们人类希望灯塔军,这么看的话甚至连警察都不是,充其量不过是私人银行家们的打手罢了。看到有不听话的就胖揍一顿,尽显了资本的强大力量与优越性。
“——勇者大人——勇者大人!!玛罗妈妈答应我们的要求了!”
小伊娃的话令我结束了自己那暴走的联想,她飞了回来,脸上满是喜悦与兴奋。
“接受了吗!?太好了啊——!!”
尽管我的心中也充满了喜悦,不过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挫败感的,之前任凭我靠着三寸不烂之舌那样忽悠玛罗都没能办到的事情,小伊娃一出马就成功了,这还真是印证了Dio哥的那句话——人的能力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