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但是,菜三分析的头头是道,但陈初他娘的哪知道西门恭和刑房渊源颇深。
“三娘子,虽说你说的很有道理......搞的我真以为自己做了如此谋划。但是,西门押司何时与刑房有了莫大关联?”
具陈初看《水浒传》的经验,押司一职做的是文秘工作啊......
“你真不知道?”见陈初不似作伪,菜婳也疑惑了。
“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我真不知道是不知道什么......”
“......”
好绕的一句话,菜婳不由一笑,“你真不知道西门恭两个兄弟,一人是刑房快班捕头、一人是壮班班头?”
“我真不知道!”陈初摇头道。
菜婳认真瞧了瞧陈初,随后莞尔一笑,细细讲了起来。
刑房内设有三班,分别为皂班、壮班和快班。
壮班中有门子、狱子、库子,负责值守牢狱、看守库房等工作。
快班又分为步快和马快,民间俗称捕快,是一县之内除了驻军外的最强暴力组织。
“三娘子既担心我左右逢源,为何还要与我谋那马快的差事?”陈初不解道。
菜婳风情万种的飞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你那西门好哥哥。”
“哦?怎讲?”
“那西门恭兄弟三人把刑房看做自家禁脔一般,往常我家想往刑房安置一两名族中子弟,尽皆被他硬挡下来。今次因你之事,我费了好大心思才说动爹爹与西门恭说项,没成想他一听是你,直接应下了。既如此,便是一个好机会......”
“三娘子是想我做你家楔入刑房的钉子?”
“嗯,公子聪慧,嘻嘻......”
“三娘子就这般笃定我会与你做卧底,而不是真心想与西门哥哥交好?嘻嘻.....”
“别学我笑!”
菜婳瞪了陈初一眼,才接着道:“陈公子既然愿意下山生活,便是不舍这人间繁华。公子是个聪明人,应知晓想要在桐山地界活的快活,该依仗谁家......我家不止能给你鹭留圩,还能给你温柔乡,譬如......玉侬......”
菜婳朝陈初挤了挤眼,“所以,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我一个白身,值得三娘子这般算计?”陈初悠悠道。
菜婳却道:“爹爹便觉得不值得,我可在他哪儿打了包票的,说你以后或许能做出一番大事,你莫让我在爹爹哪里落了面子。好了,走吧......”
“去哪儿?”
“去我家,见我爹爹和兄长。”
“你一说,我又有点紧张了。”
“那就聊点别的。”
“说甚?”
“你在鹭留圩新种下的菜蔬是什么?”
“七月十一那晚,你们不是偷走了六棵菜苗么?还没研究明白?”
“......你这人,老爱说些坏人心情的话,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么?不过,奴家可要说清楚,那晚我家只偷了三棵菜苗!剩下哪三棵定是西门恭那黑厮使人偷走的!”
“黑丝?”
“嗯,黑厮!”
“呵呵,偷回去的菜苗可养活了?”
“哎,就是没养活我才问你的嘛!”
“呵呵。”
“呵呵个屁!对了,你家那狗倒是机灵,七月十三那晚我刚走近就被它发现了,追着我咬了半里地!若不是家里老仆驱赶,我怕是要被咬上一口了!”
“嗐,别提了,那是一只可怜狗。大黄虽勇武,却免不了娘子出轨,头上冒绿的厄运......诶!你方才是说,你亲自去偷菜了???”
“呃......奴家只是去看看!”
“怪不得长子说十三日那晚看见一个胸肌发达的笨贼,被大黄撵进了水沟里......哈哈哈......”
“陈公子,很有趣?”
“嗯,有趣,嘶.....你属狗的么!又掐人......”
“别还手!我只问你,现下不紧张了吧?”
“噫,还真是......”
两人的身影连同声音渐渐消失在树影水榭后,躲在月门旁的翠鸢一脸失望。
本来她是受了自家姑娘之命来请陈初的,可眼见陈初和三娘子一路同行,她哪有胆子再上前。
“哎......”
翠鸢叹了口气,往凝玉阁走去。
那陈公子家里的娘子,虽年岁不大,但看着就不简单。
现下又见他和三娘子聊的火热......翠鸢不由愁道:姑娘找谁不好......这陈公子你怎把握的住唷......
......
陈初与菜三之父蔡源、菜三长兄蔡赟的会面相当无趣。
先是在偏厅里被晾了半个时辰。
嗯,历史小说里讲过这种情况,据说是主家为了观察访客是否会焦急、紧张、生气......
一般会见双方有阶层差异时,主家才敢如此。
陈初不知道有没有人观察自己,他倒是想趁这点时间和侍立在旁的娇俏小侍女交个朋友、看个手相什么的。
‘你命中缺我’。
可小侍女对以上土味撩骚话只以脸红表示自己听见了,却不搭理陈初......
看来蔡家家教也挺严的嘛,却怎养出菜三这个疯女儿。
随后,蔡源父子出现。
等候半时辰,见面三分钟。
前戏挺足,关键时刻却只打了个寒颤......
索然无味、乏善可陈。
无非是蔡源温言勉励几句,劝诫陈初上进,在马快的岗位上发光发热,服务广大桐山百姓,上对得起朝廷,下无愧于俸禄......
蔡源很厉害,短短几分钟就让陈初生出了浓浓困意。
真想把这老头带回家,栓在床头,啥时候失眠就让他来上一段......
随后,蔡赟便带着陈初去了县衙。
领了公服、朴刀,陈初终于混入了齐国公务员队伍之中。
呃......胥吏算不上公务员,事业编也算不上......勉强算一个临时工吧。
未时,蔡赟领着陈初来到县衙东侧跨院,这里是刑房办公的地方。
......蔡家不是让我做卧底么,这蔡家大郎还大张旗鼓的送过来,搞毛线啊。
东跨院里,西门恭竟等在这里。
“西门押司。”
“菜贴司。”
表面笑嘻嘻,背后妈卖批的打了招呼,蔡赟拍了拍陈初的肩膀,转脸对西门恭亲热道:“西门押司与陈小郎早已相识,在下便不再介绍了。陈小郎与我家颇有些渊源,往后在快班做事少不了劳烦西门押司教导.......”
......这位大哥,方才在你家,话都不愿多说一句,现下搞的咱们多亲似的。
“好说好说,某与陈小哥颇为投机,早已处成兄弟一般。哈哈......”西门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特意对蔡赟解释道:“不过,咱们各论各的,某与菜录事的交情,和某与陈兄弟的交情自然不能混为一谈,哈哈......”
养气功夫良好的蔡赟,白净面皮也没忍住抽搐了一下。
这西门黑厮仗着在衙门内的资历老,和蔡赟之父蔡源平辈相交,此时又着意提了和陈初兄弟相称。
咋地,难道让蔡家兄妹三人往后见陈初也要喊上一声‘叔叔’不成?
言语上的小机锋是这群人的日常,蔡赟嘴上吃了亏也不多说,笑了笑拱手离了东跨院。
这边,西门恭已笑眯眯凑到了近前,“兄弟,你何时与蔡家‘颇有些渊源’了?难不成睡了他家三娘子?哥哥与你说,那女人可碰不得!”
“哥哥,你就摸取笑兄弟了。”陈初苦笑。
“倒不是取笑兄弟,只是你想进这刑房,为何不与某提一嘴,而去找他蔡家?”西门恭好似认真的问了一句,接着又自顾哈哈笑了起来,自问自答道:“为兄懂的,兄弟还不是被那位采薇阁的清倌人勾了魂......哈哈哈。”
“嘿嘿,还是哥哥懂我......”既然你帮俺想好理由了,陈初也只有顺着梯子下了。
“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走,某带你去认识认识兄弟们,晚上为兄做东,咱便去采薇阁热闹一回......”
“哥哥稍等,今日有兄弟与我同来,我去知会一声。”
“好,速去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