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兆勇道:“妈,我和小静打算明年五一结婚,希望你能,同意。”
徐立华对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意外,这件事上的波折已经让徐立华有些心灰意冷,她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惊喜,轻声道:“结婚还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你们俩觉着合适就行,我没啥意见。”没意见就是有意见,谁都能看出来徐立华的冷淡。
丁兆勇看到徐立华没接自己的那杯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不由得有些红了,赵静在下面悄悄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徐立华这才端起酒杯抿了口酒,轻声道:“兆勇,我看得出,你对小静是真心的,其实做父母的谁都想孩子有个幸福的未来,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丁兆勇点了点头。
晚饭之后,赵静、秦清和常海心陪着徐立华聊天,张扬则和丁兆勇一起来到外面坐下。
丁兆勇日为徐立华的态度,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他低声道:“老母亲好像不太喜欢我。”
张扬笑道:“兆勇,其实我妈蛮喜欢你的,她主要是担心你父母那边,害怕以后小静跟了你会受委屈。”
丁兆勇道:“张扬,我绝不会让小静受委屈的。”
张场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
秦欢和大家玩得很开心,一直到很晚才睡,徐立华在床边给他讲故事,直到他完全睡熟,这才悄悄离开了房间。来到客厅看到张扬和赵静兄妹俩仍然在那里聊天,徐立华笑道:“怎么?今晚都打算留下来?”
赵静笑道:“妈,我打算留下来陪你好好聊聊。”
徐立华又把目光转向张扬,张扬笑道:“我也留下来陪您聊天。”
徐立华看了看在外面巡视的钟长胜,低声道:“三儿,你这个朋友是干啥的?他晚上不走了?”
张扬笑道:“他是我好朋友,这栋别墅就是借他的。”张扬并没告诉母亲钟长胜负责秦欢的安全,如果让她知道,肯定要担心。
徐立华点了点头,既然张扬说是他的朋友,自然人品信得过。钟长胜在外面巡视一月之后确信没有任何的问题,他这才走进来,向张扬点了点头,直接上楼,秦欢的房间是个套间,钟长胜就临时在外面铺了一张床铺。
家里只剩下母子三人,赵静撅起嘴唇道:“妈,你是不是不喜欢兆勇?”
徐立华道:“兆勇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小静,你别怪妈,我不是对兆勇有什么成见,我只是觉着他们家里并不认同你们两人的感情,我担心你们以后还会面临很大的压力。”
赵静道:“不会,兆勇一直都在做他父母的思想工作,现在他们已经不反对我们两人交往了。”她朝张扬使眼色,是想要小哥帮她说两句话。
张扬笑道:“妈,个人感情的事儿,咱们还真插不上嘴,我看小静也大了,什么事都得靠她自己。”
徐立华道:“明年结婚是不是仓促了一点?”其实她心里不得儿女早点成家,可是赵静的情况特殊,徐立华也不想在人家的父母都不愿意的情况下,他们就匆匆结婚。
张扬道:“也不算仓促了,从今年五一拖到明年五一,证都领了,也不能总这么耗着,要不这么着,让兆勇和他们家好好谈谈,如果他父母同意最好不过,如果人家不同意,我看你们也就别举办什么隆重的仪式了,旅游结婚不是更好。”
徐立华道:“那可不成,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必须要人家父母同意,不然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外面也会觉着我女嫁不出去似的。”
张扬对这种事还真不好说得太多,看来赵静的这次婚礼还得有些波折,他琢磨着也许自己应该去找丁巍峰直接谈谈,正在他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倚秀秀打来了电话,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张扬……你能来医院一趟吗?”
张扬还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关切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终秀秀道:“得志一个人坐在大楼天台上,好几个小时了,就是不愿下来,谁劝他都不听,他就要在那里呆着,我怕他出事,也许你说话他愿意听。”
“我马上过去!”
张扬从西藏回来之后,曾经探望过体秀秀和伍得志一次,倚秀秀的伤已经基本恢复了,伍得志的伤势也在稳步恢复之中,不过在爆炸中,他失去了右臂,面部也严重毁容,情绪始终低落。
张扬来到省人民医院病房后问明了情况,当天傍晚的时候伍得志要求陪护他的特工带他去天台上看看,可上去之后,他就呆在那里不愿回来。
张大官人颇感无奈。
国安特工脑子纯属被驴踢了,以伍得志现在的心理状况,还把他带到了病房大楼的天台上,这医院管理上也有问题,通往天台的大门也不能随便开,万一哪个病人想不开,岂不是麻烦了?
张扬来到天台上,伍得志到没什么危险,他趴在天台上,一左一右两名国安人员陪着他,只要有跳楼的举动,两名国安特工就会把他给拖回去。可现在伍得志没有任何自杀的苗头,他就是趴在那儿看。
大晚上的脸上缠着纱布,乍看上去跟木乃伊似的,显得有些诡异。
张扬走了过去,示意两名国安工作人员离去,把伍得志交给自己,那两名国安的工作人员不得有人来接替他们的位置。不过他们也不敢走远,张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远一些,他们这才又走远了几步在远处站定。
张扬来到伍得志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东江城美丽的灯火。
伍得志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他低声道:“你来了?”他的声音非常的沙哑。
张扬道:“佟秀秀很关心你。”这句话等于向伍得志表明,是佟秀秀把他找来的。
伍得志低声道:“我这个样子的确很招人怜悯。”
张扬抿了抿嘴唇:“喝酒吗?”
“有酒吗?”
张大官人居然真的带来了一瓶白酒,不过没有酒杯,拧开瓶盖,递给了伍得志,伍得志接过酒瓶濯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滋味直濯下去,伍得志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热辣的感觉,轻叹了一声:“什么酒?这么烈?”
张扬道:“烧刀子,医院门口买的,我觉着你可能想喝,所以买了一瓶。”
伍得志道:“为什么不弄瓶好点的?”
张扬道:“人活一辈子,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要尝一尝,这才不白走这一趟,想喝酒的时候,未必只有茅台五粮液才能满足你的欲望。”
伍得志道:“我没有欲望……”他抬起头,看着夜空中稀疏的群星,然后道:“如果说有的话,那么我现在真的很想死……”
张扬从他手里接过那瓶酒,也灌了一大口,他对伍得志的话并没有感到惊责:“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可能我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
伍得志道:“我不怕死,我真正感到害怕的是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想死,我想从这里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再也没有什么忧愁和烦恼,但是我又知道这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死了,等于将所有的压力和痛苦都留给了别人,会让别人痛苦一辈子,想到这里,我又不能死,一个人不像人归不像鬼的东西,本不该属于这个人世,却偏偏还要为了别人而活着,我是不是一个悲剧?我是不是一个怪物?”
张扬充满同情的看着伍得志,他低声道:“你在责怪我救了你?”
“我感谢你救了我,可是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这样的选择,让我死,我就不会痛苦。”
“可倚秀秀会痛苦,你身边的朋友会痛苦。”
伍得志回过头来,他凄凉的眼神看着张扬:“我死了,你们固然会痛苦,但痛苦只是一时的,可现在……我会痛苦,她也会痛苦,我已经不再走过去的那个我,而她却要因为道德的枷锁而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我,一个陌生的我!”伍得志没有泪水,他的泪水早已流干,凄凉的眼神就像宇宙中最深沉空虚的黑洞。
张扬将酒瓶递给了他,伍得志又喝了一口:“一个人连死都不能随心所欲,是不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张扬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救了你,你就算不为倚秀秀而活,你得为我活着,你不能让我的努力白费。”
伍得志道:“我的脸碎了,拆掉纱布,只怕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的右手没了,以后我再也不能拆弹,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说话都很大声?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的听力受损,医生说以后还会有减退的可能,我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一个废人。”
张扬道:“现在的整形技术很高,应该可以最大限度的将你的面孔修复,你的右手虽然没了,但是你可以训练你的左手,至于你的听力,我会尽力帮助你恢复正常。你真正受损最厉害的是你的自信心,伍得志,你是我所见过的生命力最为顽强,意志最为坚定的人之一,连死亡你都能挺过去,还有什么是你不能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