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酒洞只有一米左右的高度,张扬从洞口钻了进去,感觉到里面一阵阴风吹来,他打开随身带来的应急灯,黑暗的洞内,景物呈现出来,山洞并不算深,向前走十多步,山洞就宽阔起来,可以直立前行,前方极其宽阔,里面堆放着一坛坛的自酿美酒。
左侧堆放的都是美酒,右方是存放空酒坛的地方,张扬检查了一下新近的几个酒坛,因为没有封口,里面的酒已经挥发殆尽,张扬前来藏酒洞的目的就是为了查出究竟是什么毒物,如果查不出具体的毒物,剩下的唯一方法就只能用内力帮助李信义逼毒了。
张扬拿起空酒坛看了看,仍然看不出有任何异状,他又来到右侧,托起一坛酒,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酒坛的泥封上裂开了不少纹路,这本没有什么特别,泥封年月过于久远很可能发生这种现象,张扬刚刚放下空酒坛,就留意到酒坛之上有一只只山蚂蚁爬过,张扬皱了皱眉头,按理说蚂蚁不会有毒,可这些蚂蚁分明是啃噬了泥封,在封酒坛的软木塞上啃出了孔洞,张扬看到那一只只蚂蚁爬到了地上,蚂蚁簇拥的地方,赫然有一只拇指粗细的蜈蚣,那大蜈蚣色彩斑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死去多时了,张扬用手灯照了照蜈蚣,看出这蜈蚣已经被蚂蚁吃了大半,从剩下的部分仍可看出这蜈蚣毒性极强,毒经上曾经记载过,这种蜈蚣叫七彩蜈蚣,毒物往往越是鲜艳毒性就越强。
张扬从中推断出,一定是这些山蚂蚁吃了蜈蚣,感染了蜈蚣的毒性,而这种毒性刚巧对山蚂蚁无害,山蚂蚁在酒坛的软木塞上蛀出了虫洞,有不少山蚂蚁死在了酒坛中,毒素也随之溶入李信义自酿的酒里,当然被虫蛀的酒坛还是少数,不然李信义也不会喝了这么多年的自酿酒,直到现在才出事。
张扬查明了真正的原因,也没有在藏酒洞内久留,沿原路返回了道观。
所有人都在等待张扬前去查探的结果,张扬把自己的所见说了。
李信义不由得感叹道:“我真是没想到,会让那些虫儿给害了。”
张扬道:“以后山洞里的酒是不能喝了,待会儿弄支火把将那些酒都烧了,刚好可以将毒虫全部烧死。”
李信义听张扬这样说,心底有些不忍,可他也非常无奈,毕竟那些酒已经染上了毒素,他叹道:“可惜了我这么多年的辛苦。”
张扬道:“美酒再好,也比不过性命重要。”
刘传魁跟着点头道:“能捡回来一条性命就不容易。”
李信义这里平时也采摘了不少的药材,张扬从中挑选了几味,配制了一道解毒汤,让小道士拿去熬了,李信义服完解毒汤之后,上吐下泻,张扬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过吐泻之后,李信义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虽然虚弱,可是头脑开始变得一点点清醒起来。
当晚张扬和刘传魁都没有下山,两人来到陈崇山的石屋住下,来到石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他们都没有来及吃饭呢,刘传魁去洗蘑菇,陈崇山今天刚打了两只野鸡,蘑菇和野鸡炖了满满一锅,香气四溢。
张大官人笑道:“这香味儿飘到紫霞观去,恐怕老道士口水都要流淌成河了。”
刘传魁和陈崇山都笑了起来,陈崇山道:“他病了快一周了,始终查不出原因,我叫他去医院,他还坚持不肯,如果你不来,恐怕他这条老命都保不住了。”
张扬道:“观里不是装上电话了吗?为什么不打电话请大夫上来?”
陈崇山道:“前阵子下大雨电话线断了,直到现在还没有修复。这个牛鼻子,脾气倔得很,今天你要是不来,明天我就让人抬他下山了。”
张扬道:“陈大爷,你们年龄都大了,在山上住总是有些不方便。”
陈崇山道:“习惯了,真让我们去人多的地方生活,反倒会感到太多的不自在。”
刘传魁道:“陈老哥,其实你们不如去上清河村住,我在靠山的地方给你们寻一块地方,盖两间石屋,也一样清静,大家距离近一些也能有个照应。”
陈崇山微笑道:“刘支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在这山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真的哪儿都不愿去,只有在这里才睡得踏实。”
陈崇山这里也有两坛李信义送给他的酒,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敢喝了,还好,他家里还有其他存酒,过年的时候,儿子杜天野给他送过来一箱茅台,陈崇山平时喝酒不多,一直都扔在床下,他拿出两瓶。
张扬看到酒盒上的内贡就笑了,他猜到这茅台酒的来路。
三人在堂屋里点燃油灯,围着小矮桌,吃着山鸡,喝着茅台,陈崇山问起张扬怎么有空过来。
张扬道:“我发现自己的根已经留在了清台山,无论去哪儿都不如这里感到舒服踏实。只有回到这里,我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平和,忘却俗世的浮躁。”
刘传魁笑道:“这就是山里人的特点,到哪儿啊,都忘不了这大山。”
陈崇山道:“工作还顺利吗?”
张扬点了点头道:“顺利。”他说起之前去京城遇到陈雪的事情。
陈崇山笑了笑,对这个孙女儿他从不担心,因为陈雪从小就有主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清楚得很。
刘传魁道:“陈雪那女娃儿生得真是漂亮,陈老哥,不知她有没有许配人家?”
陈崇山摇了摇头道:“她一心扑在学习上,还没有找朋友。”
刘传魁是个大嘴巴,喝了点酒更加管不住这张嘴,他笑道:“就你那孙女儿天仙般的人物,放眼咱们周边就没有能配上她的人物,不过,张扬除外啊!”
张扬虽然脸皮很厚,可当着陈崇山的面被刘传魁点名,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脸皮一热道:“刘支书,您别啥事儿都把我给扯上。”
刘传魁感叹道:“真的,我倒是觉着你们俩挺般配的,可惜你已经有了对象,不过那个楚嫣然也是不错的。”
陈崇山微笑道:“刘支书,年轻人的事情咱们可管不了。”
刘传魁也跟着点了点头,他和陈崇山的话题更多是围绕着清台山,两人谈到清台山的过去,对清台山的现状感慨不已,张扬道:“我抽时间找沙书记谈谈,清台山旅游开发进行的同时必须加强旅游管理。”
陈崇山道:“我认为开发也应该有个限度,比如黄山,会对各个景区进行轮番养护,现在的清台山旅游人数逐年增加,但是养护方面做得远远不够,虽然大自然本身拥有一定的修复能力,可是当人类对它的破坏超出了它自我修复的能力,这座山就会变得面目全非。”
刘传魁道:“我虽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是我认为陈老哥说得对。”
老道士李信义第二天一早就恢复了,张扬帮他清除了体内的毒素,现在李信义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个闲不住的老道士,做了好一番努力,李信义方才答应将藏酒洞里的酒给烧了,望着藏酒洞内冒出的烟雾,李信义的眼圈都红了,喃喃道:“三十年啊,我三十年的心血啊!”
张扬道:“改天我让人给你送酒过来。”
老道士叹了口气,背着双手和张扬一起走向不远处的观海石,望着远方一轮红日从云海中缓缓升起,天地间云蒸霞蔚,瑰丽非常,老道士深吸了一口气道:“活着真好。”
张扬笑道:“只要活着,就有喝不尽的美酒。”
李信义看了张扬一眼道:“最近有没有见到小妖?”
张扬道:“她下个月会回来,给安老扫墓。”
李信义点了点头道:“我估摸着她也应该回来了,张扬,她为什么要去瑞士?外国再好,可毕竟是异国他乡,她一个女孩子住不住的惯?”
张扬当然不能告诉他真相,安语晨之所以选择前往瑞士,是因为有了他们的骨肉,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同时也为了不至于影响到张扬的感情和前程,她才做出了这样的牺牲。
李信义道:“今年清明,安家的子孙应该会来不少。”
张扬道:“世纪安泰在安达文的手上发展得不错。”
李信义道:“他生意做得再红火又能怎样?安家这么多的子孙里,我看只有小妖最善良最懂事。”李信义对安达文当年强占安语晨的股份,将她从公司中排挤出去始终耿耿于怀。
张扬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重要的是小妖的病好了,而且她生活得很幸福。”
李信义望着张扬道:“她的病虽然好了,可是她究竟幸福与否,我不知道。”
张扬笑了笑。
李信义道:“一个女孩子总归都要有个家庭,每每想到我的孙女儿孤零零一个人在国外,我这心里就感到酸涩。”
张扬笑道:“道长,您越来越不像一个出家人了。”
李信义道:“出不出家又有什么分别?修道最重要的是在于修心。每个人其实都在修炼,无非是修炼的场所不同,你在官场,我在深山,只要心中虔诚,同样可以得道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