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这样说?”安达文显得有些精神不振,梁柏妮已经正式向他提出离婚,安达文受到了不小的困扰,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在乎梁柏妮,他真正在意的是梁家的实力,一旦他和梁柏妮的婚姻关系不复存在,梁祈佑自然不会是他的岳父,也就不会再给他任何的帮助,不过到目前为止梁祈佑对他和梁柏妮之间的事情并不是非常清楚,这让安达文又看到了一丝挽回的希望,兴许梁柏妮还顾及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如若不然,她早就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父亲.
安德渊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他咳嗽了一声,提醒儿子的注意。
安达文这才回过神来:“爸,您刚才说……”
安德渊叹了口气道:“薛世伦这个人并不简单,当初如果不是他出手相助,廉政公署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大伯,警方也不会放弃对我们安家的调查,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将安德恒扳倒!”
安达文不屑道:“那是过去,这么多人买他的面子,还不是看在他家老爷子的份上?现在薛老已经不在了,谁还会在乎他?就连薛老的干儿子项诚,最后的下场又如何?”他抬起头望着父亲,从唇齿间挤出了一句让人发冷的话:“不得善终!”
安德渊道:“可这并不是我们要树敌的理由。”
安达文笑道:“爸,不是我想树敌,而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有些事我看得很清楚,薛老一死,薛世伦已经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所以有人才动起了他的心思,项诚自杀的说法很多,可是在我看来,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的存在已经危及到了薛世伦的安全,所以他必须要死,他死了,中间的线索就断了,别人自然无从追踪到薛世伦的身上。”
安德渊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你能看出来,别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安达文道:“原本我们并没有想跟他合作,是他主动找我们合作,现在我们投入了这么多,他却突然说不玩了,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考虑过我们?”
“阿文,他似乎已经将章碧君被杀的那笔帐算在了我们的身上。”
“那又如何?他能拿我怎样?”
安德渊望着满脸杀气的儿子,忽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声道:“章碧君对他很重要,当初我们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严国昭是知道的,无论你承认与否,当初你都是想利用桑贝贝引出章碧君,你要跟她谈条件,而没有想过杀她。”
安达文点了点头道:“我找严国昭只是当一个中间人,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吃里扒外。”
安德渊道:“这个人很不简单,当初我还以为他只不过是章碧君手下的一个棋子,却没有想到他利用这次机会铲除了章碧君,还将责任推到了我们的身上。”
安达文道:“只要让我找到他,我会将他碎尸万段。”
安德渊道:“阿文,你不要忘了,这片土地并不属于我们,有野心是好的,可是也要看清形势,步子一定不能迈得太大。”
安达文道:“爸,爷爷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过去并不理解,可是,我现在明白了,没有人可以统治江湖,一旦进入其中,就不得不随波逐流,不是我想往前走,而是不得不往前走,如果停下脚步,就会有被波涛吞噬的危险。”
安德渊两道白色的剑眉紧皱着,儿子的这番话让他陷入了深思。
安达文道:“最近有人在针对我们,邱凤仙被绑那件事跟我们毫无关系,可矛头却指向我们,账户上多出的一千万美金已经引起了台湾警方的注意。”
安德渊道:“我仔细想过,这很可能是邱家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他们想将绑架之事栽赃到我们的身上。”
安达文道:“爸,安家的财政远没有您看到的那样乐观。”
安德渊道:“你爷爷金盆洗手之后,安家就做了正行,这些年的收入自然无法和当初相比。”
安达文却摇了摇头道:“最近我清理了一下安家的账目,还专门找了过去的几个会计,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安德渊望着儿子。
安达文咬牙切齿道:“我们安家至少有七亿美元的资产不知下落,虽然账目做得很巧妙,近乎无懈可击,但是仍然被我查了出来。”
安德渊道:“不会吧……”
安达文道:“不会有错,老头子在十年前就已经在悄悄做这件事,即便是安家遭遇血洗的时候,他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口口声声的说疼我,可最后,呵呵……”
安德渊的内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苦涩的滋味,虽然父亲离世已久,可知晓这件事之后,安德渊的内心顿时不平衡起来,这也难怪,任何子女都希望自己是父母心中最偏爱的一个,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安达文道:“难怪我堂姐突然去环游世界,老头子留给她这么一大笔财产,她自然安枕无忧。”
安德渊道:“阿文,这件事未经证实,也未必可信。”
安达文道:“我掌握的情况就是如此,这笔钱是安家的,我们父子为了安家付出这么多,必须要有我们一份!”
薛世伦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两年过得如何?”
中年男子肤色黧黑,鹰隼般的双目不时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他拥有一个高挺的鼻梁,鹰钩样的鼻尖下是精心修剪的八字胡。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好,多谢薛先生的照顾!”
薛世伦道:“你记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一定会帮你复仇!”
听到复仇两个字,中年男子的目光骤然亮了一下,可随即又迅速黯淡了下去,他低声道:“过了这么久,我几乎都忘了……”
薛世伦道:“你忘了什么?忘了你叫什么?还是忘了你身上背负的血仇?”
中年男子低下头,他的心中正在被仇恨的火焰反复炙烤着,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他没有忘,有些事永远也忘不掉。
薛世伦低声道:“可能这世上很少有人还记得安德恒这个名字,但是你不会忘,绝不会忘!”
中年男子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昂起头,表情却依然平静无波,安德恒不是普通人,当年他忍辱负重可以将安家弄得家破人亡,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可到最后终究还是功亏一篑,被安老爷子识破真相,后来又被安达文逼得走投无路。
安德恒道:“无论怎样,我都欠你一条姓命,你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我绝不会推辞!”
薛世伦道:“你不欠我的,当初救你的人也不是我,章碧君救了你,可是她却死在了安达文的手里。”
安德恒点了点头。
薛世伦又道:“你想报恩也罢,你想报仇也罢,现在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安德恒道:“你想他们怎样?”
薛世伦道:“我要他们家破人亡,我要安家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柳丹晨的失踪同样让黑寡妇邵明妃心神不宁,这并不是因为她关心这个师妹,就她内心而言,她对这个小师妹嫉妒的发狂,恨不能她死掉才好,可是眼前并不是除去她的时候,师父曾经有言在先,如果师妹有了三长两短,就拿她来试问,一想起体内被种下的蛊毒抓破美人脸,邵明妃就不寒而栗,她第一时间将这件事通报给了远在东京的萧国成萧国成听闻这个消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低声道:“怎么会这样?”
邵明妃道:“师父,我早就说过,师妹对他已经产生了情愫,您让师妹去对付他,根本是羊入虎口。”
萧国成冷冷道:“如果不是你居心叵测,事情何以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邵明妃道:“师父,我当初只是为了您的大计考虑,绝没有加害师妹之心啊!”
萧国成哪里会相信她的谎话,冷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未必是张扬做得,你去探一探他的虚实。”
邵明妃应了一声。
萧国成有道:“安家那边最近怎样了?”
邵明妃道:“安达文和梁柏妮的婚姻出现了不小的问题,看来梁祈佑是不准备介入滨海的事情了。”
萧国成道:“如果梁祈佑不再给安达文帮忙,那么滨海福隆港必然落在星月集团的手里。”
邵明妃压低声音道:“薛世伦最近和安德渊见过面,会不会发现什么?”
萧国成道:“他们之间的仇恨不可化解,章碧君等于间接死在安达文的手上,薛世伦绝不会放下这件事,只是我有些好奇,他究竟打算怎样对待安家?”
邵明妃道:“师父,东京之行还顺利吗?”
萧国成的声音陡然变得冷酷无比:“女人还是好奇心不要太重的好,想好好活着,就不要去管太多的事情,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你无需过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