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革来到神圣骑士口中的溶洞空间时。
溶洞中的景象在光辉教会圣光术的照耀下,开朗起来。
眼前是充斥着人工开凿痕迹的地下空间,大概有两百平方米的范围。
地面上凌乱摆放着已经熄灭的获得,锅碗,石具等器物,显然是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不过,从这些器物上的灰尘来看,那些生活在这里的人,要么离开,要么就是已经死了,而且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找到的那个活人呢?”江革问道。
“在前面,圣徒大人,请跟我来,连华生医师和道主阁下已经先过去了。”神圣骑士回答。
穿过摆放着大量生活器物的生活区,来到地下溶洞的中心,这里有一个架构很是古朴的祭台,太平道主和连华生两个凑在那里,围着一个枯瘦得像是干尸的老头,旁边摆着一口锅。
而江革也知道了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到底是怎样的结局。
一具具白骨被整齐摆放在祭台,保存十分完好,有些不美的是,很多白骨之上有着较为明显的刮痕,上面一点干肉都没有。
正常情况来讲,一具尸体想要变成白骨,所需要的时间并不短,在温度适宜的情况下,尸体上的肉会腐败,生蛆,随后一点一点被啃食殆尽。
而在一些阴凉密封的地方,尸体腐败彻底烂干净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至少眼前洞穴就是这样的地方。
扫了一眼四周,江革径直走上祭台。
“他是生活在这洞穴的土着?情况怎么样了?”江革向着祭台上的两人问道,一边看向躺在地上的枯瘦人型。
满头长发,满脸胡须,皆呈现出枯槁的苍白之色,身上穿着古朴类似地方民俗祭祀一样的衣服,散发着一身恶臭,几乎看不到他身上的生命气息。
“不算太好,只能说已经灯枯油尽了。”太平道主回答。
“圣徒阁下,我有灵药可以让他暂时清醒过来,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不过等药效过去,他就死了,”连华生看向江革,语气中有征求的意见的意思。
“那就用,”江革说道,“不过,两位可通晓这方世界的语言?”
两人都摇了摇头,连华生道,“语言方面不是问题,我教圣女得圣母之恩眷,能通人心,能解人意。”
江革有些诧异看向伊莎白,得到她一个笑脸回应,“正是如此。”
“那连医师开始吧,”江革道。
只见连华生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然后从瓷瓶里面倒出两粒明显就是现代工艺制品的白色小药片,塞进那枯瘦人型口中。
一抬头,看见江革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他,于是哈哈笑道,“圣徒大人勿怪,我那小地方灵丹就长这样。”
我信你个鬼!
江革可记得以前这货给自己吃的也是这种玩意!
没工夫找连华生的麻烦,那枯瘦人型在吃下灵药之后,身上仅存的生命力,就像是一下子被点燃了一般,猛地高涨起来。
身躯微微颤抖着,在连华生的操作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浑浊的双眼中满是麻木,口中喃喃着口音怪异,像是帝国南部某些偏远土族的土语。
“死了,都死了……”
伊莎白轻轻握住江革的左手,那能够通晓人心的力量,传递到江革身上,让他挺懂了眼前人形话语中的意思。
而随着生命之后火的燃烧,眼前人形的瞳孔逐渐恢复了焦距,看到了江革等人。
“大春,小春,是你们回来了吗?”
哽咽而又激动的声音从人形口中发出,似乎把江革他们当成他所认识的人。
“我对不起你们,我不是人!你们来找我索命了吗?要带我一起走了?”人形十分激动,语气中混杂着自责、欣喜等各种情绪,虽然清醒了过来,但眼前人形的神志明显出了问题。
“我是来带你走的,“江革是思索了一下,看了眼旁边锅里的东西,冷笑道,“我的脑浆子好吃吗?比起豆腐来怎么样?”
枯瘦人形听这话,直接爆头痛苦起来,大叫着我不是人,太香了,你带我走吧之类的话。
“好了,我不是来听了你废话的,我确实要带你走,不过……”江革说道,“你吃了我的脑子,让我忘了好多东西,在带你走前我要好好问问你!”
“大春,大春,我一定告诉你,一定告诉你!”人形两眼留下发黄的血泪,喃喃着回答道。
江革和太平道主对视一眼,问道。
”天上的太阳是什么时候变成十个的?”
“三年前,三年前的一天,天被烧穿了一个窟窿,其他九个太阳就冒出来了……,这太阳毒啊,地干了,湖干了,河干了,好多人,好多人都死了。”
“后来呢?”
“后来,王朝的钦差,带着旨意来了,要带人去王都,说是愿意走的就跟他们走……好多人跟着去了,但是听说大半都死在了路上。”
“而留下来的人,就在官府的命令下挖山,挖洞,挖洞的时候又死了一批人……挖好之后官府留下了一批粮,也撤走了。”
“死到最后,就剩下我了,就剩我了……”枯瘦人形掩面痛哭,声音越发微弱。
“王都,在哪个方向?”江革连忙问道。
“北,往北走,穿过大山……”枯瘦人形的声音断断续续,生命之火犹如残烛,于风中摇曳,“我也没去过,听人说,王都和这里还隔着一片海,穿过大山以后,就乘着大船,一直向北,一直向北,走上一个月……”
“大春……,我要死了……等我死了,你说,你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不是只有一个太阳……?”
枯瘦人形艰难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江革,然而未等他触碰到,声音戛然而止,身躯缓缓木质化,然后像是香灰一般剥落洒下,最终彻底化作虚无。
“清理一下,我们暂且在这里修整。”
江革淡漠说道,然后抬头看向溶洞顶部,“这个世界王朝的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