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
庄严肃穆的会议室内,所有的人分坐在长圆桌的两边。
左端属于掌舵人的位置此刻控制的,所有的人在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忘记看向那令人向往的位置一眼。
应彦廷和应氏家族的相关人员坐在圆桌的左边,而圆桌的右边是刘秦所代表的应氏产业的股东或应氏产业旗下各领域的相关股东。
“这次在洛杉矶召开会议,就是为了选出应氏未来的掌舵人……我应雅如,作为应氏家族目前唯一跟应元朗也就是应氏前一任掌舵人为直系血缘亲属关系的上一辈,我将主持此次会议,而首当其冲,我宣布,我支持我大哥的二儿子——应彦廷。髹”
应雅如的出声,打破了会议室的沉肃。
在场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蓦地,一位在应氏家族工作已长达三十年且是应氏旗下某个商业领域的负责人蒋某道,“应小姐,根据应氏家族的惯例,应氏家族的产业毋庸置疑该由应御臣先生继承,所以,不知应小姐你提议由应彦廷先生继承的依据是什么?蠹”
应雅如即刻回复蒋某,“众所周知,应彦廷先生在中国S市独自创立了‘君临’集团,这是一个世界五百强集团,相信业内都知道,应彦廷先生当初只花了短短的五年时间,就把公司做到了上市,如今公司更成为世界上最知名金融公司,另外,我大哥应元朗在近十年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而只有我们家族内部的人员知道,在近十年里,但凡我大哥遇到的商业上力不从心解决的问题,皆是由应彦廷先生在私下为我大哥出谋划策,而我大哥因身体状况无法处理应氏家族的事务时,也是由应彦廷现在代为执掌……我所说的这些,只是希望在场所有的家族内部人员和各领域的负责人能够相信,应彦廷先生是一位在商业领域极具有天赋且极具有领导能力的后起之秀。”
“我赞同应小姐所说……”这一刻起身的是应氏家族产业的另一个商业领域的负责人美国人麦克,他以清晰流产的中文道,“我认为应氏家族的产业若想要得到长久的发展,就必须有能者居之,应御臣先生的确是应氏家族产业最合理的继承人,但他却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因为,一,应御臣先生这么多年对家族的事业一直缺乏兴趣,二,应御臣先生在近几年应元朗先生身体不佳的时候未能够对家族的事业做出一些助益,三,应御臣先生论及商业头脑,我相信在场没有人会认为他能够胜过应彦廷先生……”
……
类似于这样对峙的一番讨论进行了很久,结果争论的只有一个问题——究竟是让有能力的应彦廷继承,还是让有合理继承权的应御臣继承?
因此,到最后,刘秦提出,“我认为这样争论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不过如果撇开所有的因素,但就从继承权来说,我认为应彦廷先生比应御臣先生更具有继承的优势。”
“刘总此话怎么说?”开口的是应天齐,他很顺利让众人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刘秦身上。
“应彦廷先生即将与‘鼎峰’集团千金林初晨小姐结婚,大家都知道,商业上强强联手,这无疑是最好的助益,另外,我也是刚刚从应小姐口中得知,林初晨小姐她已经怀有身孕,所以,从长远来说,已经有继承人的应彦廷先生比没有继承人的应御臣先生,也更具有优势。”
“是啊,我们应家最注重的就是长远,要是大哥知道即将有自己的孙子,怕是要高兴坏了……”应尔肃适时出声。
由于刘秦、应天齐兄弟的合理阐述,现场诸人已经纷纷开始对应彦廷点头称赞,民-意的指向已经非常明显。
应御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他并没有当场表达自己对民-意的不满。
而相较于应御臣脸色的变化,应彦廷始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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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最终的结果将由应氏家族内部人员和应氏家族产业各股东、各领域的负责人进行最后投票选举。
“应彦廷,你真卑鄙!”
应彦廷和应御臣一起步出会议室的时候,应御臣脸色铁青,嘲讽地道。
应彦廷俊颜没有表情,看着前方的路,淡淡道,“应家就应该由能者居之,不是吗?”
应御臣咬牙切齿。
应彦廷沉定自若,步入了电梯。
……
疲累地捏着眉心,应御臣站在会议室外的落地窗前。
应雅如和应氏家族的几位股东出来,看见应御臣独自一个人,她跟股东们打过招呼后,便朝应御臣走去。
“君御。”
应雅如伸手轻轻扶在应御臣的背上。
应御臣从思绪中回过身,看见是应雅如,他脸上沉郁的脸色渐渐地消散,“姑姑。”
应雅如跟应御臣浅浅地笑,“你怪姑姑吗?”
“我怪姑姑做什么?”应御臣反问。
应雅如道,“我由始至终都没有支持你,而支持君彦。”
应御臣一声长叹后道,“姑姑不用说,我也清楚,从长远考虑,他的确比我更适合执掌应家。”
应雅如抚慰道,“君御,你知道姑姑并非跟君彦的感情更好,姑姑只是在为应家打算。”
这一刻,应御臣把目光投向了落地窗外正处在晨雾中的洛杉矶,他幽沉开口,“可是姑姑并不了解君彦。”
“这话怎么说?”应雅如问。
应御臣回答,“我相信在姑姑你看来,君彦对执掌应家一直都没有兴趣,但姑姑并不知道,君彦对应家早就势在必得,他一直在应家做出抗拒的表象,不过是为了获得姑姑的信任和支持。”
“我知道。”
听到应雅如的回答,应御臣错愕地转过头。
应雅如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落地窗,“姑姑活了大半辈子,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应雅如的谈吐中透出从容和自信。
“既然如此,姑姑你为什么还要支持他?”应御臣无法理解地道。
“我为什么不支持他?”应雅如又笑了一下,转头,兴味盎然的目光看向应御臣,“他是我的侄子,他有常人无法匹及的商业头脑和天生的领导者风范,他可以在未来将应氏家族的产业发展到全球。”
应御臣哼一声,“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就算有这些能力,又能如何?”
“心术不正?”应雅如带着笑意道,“君御你给君彦定了这样的罪,是因为你觉得君彦曾经利用了乔杉吗?”
提到乔杉,应御臣的眼眸闪过一丝怜惜。“如果不是他,乔杉根本就不会受伤。”
应雅如的眼眸在此刻也透出悲意,“我也很遗憾乔杉现在变成这样,但君御你不能够就这样给君彦定了罪。”
想到乔杉的遭遇,应御臣眼眸里迸发出了愤怒,“难道姑姑认为乔杉受伤跟应彦廷无关?”
“我认为那只是意外。”回答完,应雅如继续道,“君御你就算不相信君彦,你也应该相信乔杉,她既然嫁给了你,就表示她对君彦已经没有感情……所以,你揣度的,君彦利用乔杉对他的感情来达成引出傅思澈的目的,这根本就不存在。”
应御臣冷漠地把脸重新转向了落地窗,“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乔杉有多在这个人。”
应雅如凝视着应御臣森冷的面容,“那只是在嫁给你之前,难道乔杉跟你结婚之后,你都丝毫感觉不到她对你的爱?”
应御臣的身子微微怔了一下。
应雅如眯起眼,细细地审视应彦廷脸上的细微表情,“既然你能够感觉到乔杉对你的在乎,你又怎么能够断定乔杉对君彦余情未了呢?”
“如果不是如此,乔杉又怎么会遭遇傅思澈的伤害?”应御臣冷声道。
“我相信乔杉遭遇傅思澈的伤害,或许是因君彦而起,但这是绝对傅思澈方面的原因,跟君彦无关。”应雅如直接道。
应御臣沉默了下来。
应雅如紧紧地注视应御臣,看见应御臣脸部冷硬的线条慢慢放松下来后,她舒缓了口气,道,“其实你也愿意相信乔杉的受伤并非君彦策划,只是你心底一直耿耿于怀乔杉曾经对君彦的感情。”
应御臣苍凉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应雅如轻轻叹一声,“君御,相信姑姑,君彦绝对不是你口中心术不正的人,他或许比我们所看见的深沉,但你清楚,是童年的遭遇让他的性格变成今天这样,但他其实比你更需要被呵护,被关注……我想这么多年你爸爸对你和对他的疼爱,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而同样都是你爸爸的孩子,君彦遭遇被赶出家门,遭遇流落孤儿院,而你呆在应家,从小衣食无忧,拥有人人羡慕的身份,你能够想象,他的内心有多么不公吗?”
过了很久,应御臣黯然回答,“所以我从未跟他争过应家的产业。”
应雅如正色道,“可是君彦也从未想要跟你竞争!”
“是吗?”应御臣刚刚才趋于平静的脸庞再度微微扭曲,冷笑道,“姑姑是假装没有看见他如今的所做的一切吗?”
“那只是表象,因为君御你并没有真正看清楚君彦。”应雅如道。
应御臣依旧表情冷漠。
应雅如认真地看着应御臣,接着道,“君御,你有没有想过?‘君临’在短短七年内就被君彦引导成如今这样家喻户晓的国际集团,我们不说再花上七年,就十年好了,‘君临’集团的市值将远远超过应氏家族所有产业的市值,而君彦完全可以摆脱应家,发展自己的‘君临’,他何必要执着地回来跟你竞争应家?他明明可以把自己的公司发展得比应家更好,未来让那些曾经抛弃了他的应家人仰望,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到这里,应雅如的眼睛里有了湿意,声音微微哽咽,“因为,他在乎应家,在乎应家的人!他要向应家的人证明自己,他们曾经对他的抛弃是错误的,他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应家人的在乎……”
眼底的冷漠渐渐被深沉所取代,应御臣此刻的眸光迸发出一股伤感。
应雅如看到了应御臣眼底的动容,最后拍了拍应御臣的脊背,重重叹一声,“君御,在乔杉出事的初期,你因为生气乔杉对君彦余情未了而没有去看乔杉,那段日子,都是君彦在努力想办法救治乔杉,而每次医生问起他和乔杉的关系,他总说他只是乔杉小叔……所以,他的心里,一直都敬重你是他的大哥。”
应御臣没有再说话。
应雅如由着应御臣沉浸在思绪,等待着应御臣想清楚。
时间过了大约有一分钟,应御臣终于再开口,“林初晨怀孕,是真的吗?”
“不是。”
听到应雅如的回答,应御臣乍然转过头,皱眉,深深不解地看着应雅如。
应雅如对上应御臣的目光,沉静地道,“昨天晚上我找君彦谈过……我本是打算跟他商量今日的家族和股东会议,我希望能在会议上将乔蓦怀孕的事说出来,以此来作为击败你的最有力筹码,但我没有想到,君彦昨天居然跟我说,他和乔蓦将不会结婚,而乔蓦过两天就会离开加州。”
应御臣听闻震惊,“怎么会……”
应雅如的脸上同样呈现困惑,“我至今也不解君彦和乔蓦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君彦和乔蓦不会结婚是真的,因为君彦原本打算在你爸爸的葬礼过后宣布跟初晨退婚的事,现在君彦取消了这场记者会。”
“那小蓦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应彦廷又问。
应雅如道,“君彦说孩子在小蓦生下来后会交给君彦……”
“所以……”应御臣突然想起应雅如在刚才的会议上宣布林初晨怀孕的事,他面露错愕,“应彦廷难道是想?”
应雅如如实道,“这不是君彦的想法,是我的想法……事实上,我待会儿还要跟君彦解释这件事,因为这个主意君彦也是刚刚在会议上才知道。”
“为什么?”应御臣无法理解地问。
“我以为既然孩子要留在君彦身边,那不如就一举两得。宣告初晨怀孕,不止能够让君彦顺利得到应家掌舵人的位置,还可以让孩子在未来有个不是私生子的身份。”
应雅如言下之意,林初晨现在假装怀孕,等几个月后乔蓦生下孩子,孩子便可是林初晨“诞下”的。
“小蓦怎么会答应他不要孩子呢?”应御臣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愤愤地道,“难道又是他威胁了小蓦?”
应雅在这一刻陷入深思,幽幽道,”我想君彦并没有威胁乔蓦,这一次应该是他们两个商量的结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是乔蓦想要离开君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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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这两日美国发行量最广的报纸周刊和美国电视上的所有新闻台,都在报道应氏家族现任掌舵人应元朗去世的消息。
而关于应氏家族未来掌舵人的猜测,成为了美国诸多资本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乔蓦完全没有去关注这些新闻,这两天她都在处理之后居住法国的事,因为她准备等这边的事情一解决,她就直接飞往法国。
而她不回国的原因,是她不想让父母觉察到她怀孕。
她知道如果父母知道她怀孕,定会问清楚她和应彦廷之间发生了何事。
她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和应彦廷在过去几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想让父母知道应彦廷就是他们曾经间接害死的那个女人的孩子。
所有的事,她都不想再横生枝节,她只希望,她能顺利离开。
“嫂子,嫂子……”
应妍的声音从外面的客厅传来,惊扰了正坐应彦廷住所里看书的乔蓦。
乔蓦发现应彦廷住所里的书房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全都是有关金融方面的书籍,所以她这两天无聊便都在看这些书。
坐在沙发上的乔蓦抬起头,刚准备回应应妍,应妍已径直推门走了进来,“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