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一串,对夕华点点下巴,夕华上前,瘦瘦小小的一个个头轻易按住已经身材发育得不错的宋玥悦,给她吃下了什么东西,宋玥悦便慢慢不喊不叫了,脱了力似地倒在地上,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口边还流出了口水,简直天下第一狼狈。
杜妍看着挺乐,心里还有些遗憾,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给她拍上一张,捏在手里,看宋玥悦还敢恶心人不敢。
总之宋家的人,她是一个都不会再客气了,婚是一定要退的,可也没必要再去看谁的脸色讨好谁了。
就这样,宋玥悦在杜妍的潇潇院里住下了,杜妍还和和气气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手,当天就领着她去见了老夫人、小温氏等人,连左相那边都报了备,然后就关起院门把宋玥悦拘在里头,夕华需要研磨什么药材,或者生火熬药之类的,都让宋玥悦和她两个丫鬟去做。
宋家的人送来了各色用品,杜妍也让宋玥悦全收下,并让她告诉来人以后至少五天才能来看她一次。
宋玥悦当然不会这么老实,杜妍却让夕华给她喂了一种药,让她身上又痛又痒,生了好些个痘痘,吓得她花容失色,威胁她要是不老实就让她脸上长满这些东西,她登时就萎了。
不过折磨她解气是解气,可院子里养了这么三个人也挺烦的,首先就是杜妍的两盆睡莲不能光明正大的在院子里晒太阳了。
两盆睡莲早已发出根茎,她看了这边的书,略略结合自己以前所知的,才发现自己的培植方法很有问题,睡莲似乎多是用块茎培育。一开始就种在土里的,她便赶忙换了两个大盆,在下面埋上用腐熟的饼肥和肥沃的塘泥混合泥土做基肥,将两株睡莲埋进去,上面添上一指深的水,这么些天过去一张又一张新叶铺陈在水面上,长得极为茁壮。眼看着离开花也不远了。
她喜得不知怎么才好。越发不敢让宋玥悦看见或者碰到这两个宝贝蛋,也不敢轻易留在花房里,就把自己屋子朝南的窗台加宽出去。让它们天天在那晒太阳,天黑了就搬进来,也便宜得很。
一日日过去,杜妍只管专心养伤。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不理,不过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科举开始了。三月春闺,全国各地应试学子齐聚京师,相府二公子杜涛也是其中一员,开考之前杜涛回家了。那天杜妍也去参加了家宴。
杜涛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帅小伙,好吧,杜妍承认可以称得上英俊。只要看看杜纯义和杜婉的长相,就知道他不会差了。只是这位二哥的眼神不大清澈,总是深深沉沉高深莫测的,看着人的时候好像里头藏着黑洞洞的探照仪,要把人从里到外给照个透彻。
杜妍看得很分明,这个二哥很不喜欢自己,那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又处处透着危险。
他讨厌自己是意料之中。
可那份杀机又是怎么回事?杜妍心下一紧,暗暗警惕起来。
也是,自己能够不讲道理,同样人家也可以,这个时代,让一个惹自己妹妹不高兴的后宅小女孩无声无息地消失又不是什么费力事。
杜妍越想越寒毛直立,回了潇潇院就拉着夕华好一顿装备。
因为杜妍受了这么一次伤,宫里的太后、皇帝和皇后都有赏赐下来,忠国公府不单送来个姑娘给她当药童,同时也送来不少赔礼,与上次不同,这些东西杜妍都很强势地要了过来,大致可以分成三类,药材、可以直接用的钱财,和不能兑换的古董、首饰、摆设等。
于是杜妍的钱包饱了不少,药材也都是得的品质好的,大部分给了夕华摆弄,她就做出来了好些小玩意。
包括给宋玥悦尝过滋味的抹在暗器上使的痒痒水、服食的致人发痘的“毒火丸”,还有蒙汗药、迷烟、泻药、让人感受极度的热冷交替的“两重天”,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东西,真正见血封喉的高端品种,董氏也不敢让女儿碰。
这些东西存在瓶瓶罐罐里,杜妍很想全身装个十个八个的,可是这显然不实际,像电视剧里演的,药粉装在小纸包里,乘人不备哆哆嗦嗦哆哆嗦嗦地往茶里下,杜妍又觉得囧得很。
和夕华把烦恼一说,夕华难得肯开金口:“我娘说过,武林中人有特别的道具,或是戒指中藏有毒液,或簪子中暗藏毒粉,或腰带上一按,就射出毒针,有人通身都是玄机,可谁都看不出来。”
杜妍心说这我能不知道吗?可是她们到哪去弄那些精巧玩意儿?
杜妍问:“对了,你娘我舅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暗器?”
好歹是和传说中的唐门有关系的。
夕华却摇头:“那些东西很多都失传了,除了正经的武器,我见娘用的最多的暗器就是梅花针、飞蝗石、脱手镖,还有袖箭,像我那天使的就是梅花针,只是我手法还太稚嫩。”
杜妍一听就苦了脸,那些针啊石啊镖啊一听就是要自己以手臂之力甩出去的,她尝试过数次了,对此实在是毫无天赋。就一个袖箭是机射类的,也粗糙得很。
她前头还兴冲冲地想着什么孔雀翎、暴雨梨花针呢,不然好歹也是铁蒺藜、断魂砂之类的。
不过想着她又笑了,这些都是小说里的东西,现实中哪会存在……嗯?这里不就是小说世界?不然哪里能有个唐门出来?
她不由陷入了沉思,然后让青青把南行叫进来,吩咐了一通话。自从她这边和府邸后门通了路,南行进出不用通过前面,是方便了很多。
当晚就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看着堆满桌的书,又回想着南行打探来的消息,思考良久嘿嘿笑了笑,抓过纸笔画起来。
一连几日都捣鼓到半夜,抓耳挠腮绞尽脑汁,画废的纸张烧下来的灰烬都有半盆厚,到第四个白天她终于大功告成,昏天暗地地睡了一整天,白天坐在廊下还昏昏欲睡。
“哼哧,哼哧……”脚边一重,她都不用看,准确摸上了自家香猪光溜溜的脊背,一摸手感不对,低头一看:“阿花,你怎么又胖了?”
脚边那只粉粉灰灰的小家伙抬起两个大大鼻孔,朝杜妍哼卿两声,亲切地拱了拱。
啧啧,这才过去多久,原本小猫崽似的家伙吹球般地长起来,如今都有她小腿肚那么高了。
春柳过来半似埋怨道:“还不是姑娘您太顾着自己在那写写画画,阿花找不到您玩闷闷不乐,就死命地吃了睡睡了吃,这两天可长了好些膘。
杜妍一脸惊讶愧疚:“啊呀,阿花真是对不起啊,不过人家闷闷不乐都是茶不思饭不想,你这家伙反倒把自己养得更胖了。”笑嘻嘻地抱起阿花在膝头,专门找肥肉戳,肉乎乎的肚子虽然没有绒绒的毛,但是揉起来还是很好玩的。
可惜阿花身为猪脑容量有限,做不来和猫狗那样会与主人撒娇互动,只顾着自己努嘴巴打哼哼,在杜妍怀里钻来钻去。
宋玥悦正好看到这一幕,哼了一声,暗暗嘀咕:“什么破落户,人家养宝马名驹,养灵狗奇猫,再不济也是个鸟啊鸽啊蟋蟀啊,她倒养了只蠢猪,怎么不把自己养成个猪样?”
她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每日有熬不完的药,捣不完的药,晒不完的药,她已经知道这些都不是杜妍要吃的,而是那个温夕华倒腾乌烟瘴气的东西需要的,可是有什么办法,每日里小命都给人揪着,她还能说半个不字?前两天还整日地哭,或是故意把那些药材泡了水或掺上沙土,可杜妍总有法子教训自己,现在她都认命了,只盼望这个歪心烂肺的女人早日放自己回去,到时候要她不得好死!
一面诅咒着,她一面抱着个小坛子过来:“今日的药都磨好了。”
杜妍也不瞧,挥挥手让青青拿去给夕华,宋玥悦咬咬唇:“你的腿都好了吧,什么时候放我回家?”
杜妍这才抬头,看了看她:“回家啊,成,收拾东西你们就可以走了。”
宋玥悦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警惕:“真的?”
“骗你干什么?”杜妍笑吟吟的,“不过我好歹照顾了你近一个月,在世子夫人和你大哥面前,可要为我多多美言哦。”
照顾个……
宋玥悦被这人的无耻气得俏脸涨红,又担心她翻脸,好多次都是这么笑得和和气气时猛地脸色一放呢,纵然再恨她,宋玥悦也再不敢当着她的面闹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
杜妍点头:“春柳,找个人去忠国公府报信,让她们派人来接宋姑娘。”
宋玥悦这才信了,几乎要激动得流下泪来。
春柳见她欢欢喜喜地走了,不由担心道:“姑娘,若她出去专说对你不好的话……”
“我敢做就不怕她说。”杜妍心想,她巴不得宋玥悦去告状,最好告得她宋家主动悔婚,她还要谢谢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