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妍不用睁眼也知道现在的速度有多快,而后面的人也渐渐跟上来了。
沈约转头就跑,显然是因为他一人不足以应付那些人,而抱着杜妍的他也不知道跑步跑得过那些一看就是专业干杀手黑活这一行的人。
杜妍这样想着,心里焦急起来。
她忍不住探出头,从沈约肩后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追过来的人是多么的气势汹汹,而且边跑还边端着弩机射击。
沈约脑袋后面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左晃一下右闪一下,直接就躲开了那些弩箭,可是杜妍吓得好惨,好多箭都是蹭着他们过去的。
眨眼间衣服都被撕裂了无数道。
她握紧手里的袖炮,视线晃得颠倒不清,她索性闭起眼睛光靠耳朵,握住袖炮在屁股上狠狠一拍。
砰的一声,土石狂飞,追赶在最前面的几人被炸得弹飞了开来。
追的人一唬,被吓得速度都慢了下来,这种攻击他们见所未见。
沈约脚下也略顿了顿,低头看她。
杜妍举起手里空了的袖炮,又从怀里再抓出一个:“还有。”
沈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呆着别再动。”
他抬头看了看,便往远处山边而去。
这山脉在夜里黑黢黢的,根本分不清哪是哪,身后人恢复了紧追不舍,沈约也没的多挑,看到高耸山壁上,二三十米高的地方有个突起,便缓下脚步,转手将杜妍背到背上,拿过她那袖炮。也不用教,看准时机对准那突起一拍。
大块小块的石头还是轰隆隆地滚了下来,下方正是那些阴魂不散的人,虽然那些石块没压住人,但也扰乱了那些人的步伐,他们为了躲避落石而散了开来。
这边沈约已经将杜妍放在一块隐蔽的岩石后,说了一句“乖乖等着”。人便窜了出去。哑光的长剑在夜色里反不出光影,只有低哑隐忍的剑啸声一声声入耳,每一声便有一个人死去。
杜妍抓住最后一支袖箭。紧紧靠着身后的石头,目光无比紧张地扫视四周,神经绷到了极点。
要是这会儿来个人把刀往她脖子上一架,什么都完了。面对这些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的人,她还没眨眼。脑袋就能掉了,根本毫无反抗余地。
好在她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片刻之后沈约回来:“已尽数击毙。”
杜妍腿一软,差点栽倒下去。
沈约赶紧扶住她。
这时他才能好好打量她。
他因为习武。在月黑风高的此刻目力也不怎么受影响,可以将杜妍看得一清二楚,面颊苍白如纸。身上的衣物甚至都在朝下滴血。
“你受伤了?”
杜妍摇摇头:“不是我的血。”
沈约左右看了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不认识。大晚上在深山边乱走是很危险的,他便道:“找个干净的地方等一等吧,他们很快就会找来。”
正值寒冬,夜里虽说还不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但也能把人冻得够呛,杜妍身上穿的自然保暖轻软,无比舒适,可出了汗又浸了血,这会儿就成了冰坨子,压在身上把她冻得够呛。
她又累又冷又饿,他们又不敢生火,就怕还有敌人在寻找他们,没一会儿她就不停打哆嗦。
沈约皱皱眉,迟疑了片刻,便把她浸满血而沉甸甸的外衣剥下来,又脱去自己沾满血糊、寒气的外衣,然后把她紧紧搂在怀里,青年人血气旺盛,身体是很温暖的,沈约一点都不像以前传言传得那样孱弱不堪,反而有一副极结实云亭的体魄,在刻意运功之下,身体就好像一个大暖炉,惹得杜妍什么都顾不得,直往他怀里钻。
好一会儿,才慢慢回暖过来。
想起自己的行为,就有些脸红,微微离远了些,她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我失踪多久了?我娘还好吗?”
沈约见她缓过劲来,就笑了下,也没有拆穿她的尴尬:“没告诉温姨你的事,这会儿她应当已经顺利分娩了。”
杜妍就安心下来,又问:“抓我的到底是谁?”
“是北齐的人。”
“北齐?他们抓了我是要挟你吗?”
“嗯。”
“那你……”杜妍想了想没问下去,他人在这里,自己又已经获救,想来对方无论有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可能得逞了。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约摇头:“是我没有做好,这事本不该牵连你。”
“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自有我们的办法。”沈约避重就轻地说,“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有些细节我还不清楚。”
杜妍点点头,从杜婉上门开始说,说到她在那假冒朵儿的人面前失去意识,然后醒过来的种种。
听到那朵儿的手段时,沈约不由微微眯眼,显然这件事他的重视。
杜妍道:“不过她已经被我杀了……应该是断气了,不然你还可以找她问话。”
沈约摸摸她的头,把凌乱的秀发都理顺,笑道:“做得好,若是她挟持住你来,我们就很被动了,阿妍很能干。”
杜妍怔了怔,他长得极好看,气质清冷寡淡,因此笑起来时就格外惹眼惊艳,好像浮冰遇了暖阳,反射出融融的醉人光芒来。
果然很快有人找来,他们没有回京师,而是就近找了个庄子落脚,是沈家手底下的产业,他们到的时候天已蒙蒙大亮,冠白楼给杜妍诊过脉,说是受凉受惊并左腿被掐伤,好在并不严重,只喝几贴药并修养几天便好。
沈约便松了口气,眼看着杜妍喝了药睡下,才自去梳洗换了衣裳。
他没有休息,而是去了密室,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被关押在这里,只是相较于他第一次来京师时的清爽体面,此刻的他却是遍体鳞伤,四肢都被铁索扣着,狼狈无比。
“都招了什么?”沈约伸出手,一叠供纸便落入他手中,旁边还有人简单解释:“这北齐三皇子心倒大得很,什么成年任务、木荣复根本只是个幌子,他一早的目标便是公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