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知怎的,张瑛姝替几个弟弟张罗县试的事儿传了出去。再加上某些人的渲染,话里话外都是张瑛姝利用特权为了家佑几个谋了福利。
这下村子里好些人家,不乐意了。虽说他们的关系与张瑛姝没那么亲自,但怎么也是一个宗族的亲人吧!总不能厚此薄彼不是,可现在张瑛姝的院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于是一合计,干脆找到了里正张凯家里。张口便大言不惭的说道:“里正,不管怎么说她凌姝郡主也是我们张庄的人吧。怎么一朝富贵了,就忘了亲戚。再说娃儿们可是咱们张氏一族的为了,还是说他八房怕有人超过他们不成?”
还真是人心不足,从什么时候开始凌姝郡主的帮助竟然被这些人当成是理所当然的。还把锅栽到二叔头上。张凯气的差点直接动手,指着另外几人问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这些人也察觉到了里正的语气有些不对,但一想到成功之后的好处。全都认同的点了点头,其中一人还嘟囔道:“我们也是为了孩子。”
为了孩子,多么高尚的借口。“那好,你们根本本里正来吧。正巧,族长他们也有事儿要宣布。”
说完,便带头走了出去。族长他们在张瑛姝那里碰了钉子,别人不知道但里正张凯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无他,只要与村子里的事儿有关。张瑛姝夫妇全是委托他办的,所以这两年的时间,八房为村子做了多少他是看在眼里的。
前段时间,崔正林在村子里那么嚣张却始终不敢跑去招惹张老爷子他们。其中里正绝对居功至伟,只是那时族长他们全被一个县令的名头迷了心窍。现在,呵呵!
一路张凯思绪万千,可他这样的表现落在身后之人眼里,却成了心虚的意味。于是更加得意洋洋……
看着这样的族人,张凯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蠢货。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来到族家门口敲门进去。看到族老一个不少而且一个个脸色阴沉,张凯身后的人才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对。可惜不等他们反悔,里正张凯已经开口将他们的原话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
最后看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才继续说道:“也许,这一年多的时间张是大家得到的许多东西都太容易了。竟然让好些人家认不清自己的斤两了,竟然打着凌姝郡主的旗号胡乱行事。现在更好,光明正大的要好处。此不良之风一旦得不到遏制,那我们张庄还有出息。”
说道此处,里正还特意瞄了一圈早已经怂了的几人。“所以我提议将张生、张秋收、张举几户逐出张庄,以肃家风。”
张凯这话一出,可惊呆了一众人。一向擅长和稀泥的二长老更是脱口说道:“这个,没那么严重吧!张生他们虽然做的有些过分了,可那些孩子们是无辜的。”
在这个以宗族为上的时代,一旦被家族驱逐。就等于打上了人品不好的标签,这样的人别说读书以后做什么都会被人歧视。
就连族长都皱起了眉头,觉得张凯有些太不知轻重了。“凯子呀,不管怎样。你是一村的里正,你应该为整个张庄考虑。”
族长这话,无疑在质疑里正张凯的用心了。闻言张凯怒火在眼里闪过,直接将他从文三儿处拿来的资料递到了族长的面前。“族长,您的年纪大人眼睛不好使。不过张正大哥应该没问题吧,能不能拜托张正大哥将上面的东西念出来。”
被人变相骂老糊涂了,族长的脸色便有些不好了。指着里正:“凯子,你别仗着……”
相反,族长的儿子张正对小时候常跟着屁股后面的堂弟却是信得过的。下意识的看向了手上的东西,这一看便知道张凯发怒的原因了。赶忙制止了族长:“爹——”
“爹,您还是先听听凯子这份资料上的东西吧!”接着不等族长有所反应,便将一字一顿的将张生那些人做的事儿一条一条的念了出来。
张正越念越愤怒,族长与众位族老却在听到第一条的时候便已经怒了。竟然为了一个推荐的名额,以张瑛姝郡主之名答应替对方谋官?他们凭的是什么,难道就因为是一个村子的。女子不可参政,就连高贵如皇后、贵妃也不例外。
可他们呢,简直是要害死整个张庄的人呐!“混账,张凯那些人在什么地方?通通给本族长叫过来。”
族老虽然上了年纪可余威尚存,这一发怒可把那些讨要好处的人吓的够呛。害怕之余,还有些庆幸。还好,还好自己只是嘴上痛快了几句。然后努力的往角落里缩,就希望里正、族长将他们给忘了。
“这个恐怕不行,除了张秋收其他几人全都去了县里。而且住进了那些人的家里,所以族长我们必须得快刀斩乱麻了。”
可张凯这话一出,族长却是一顿。三户听着很少,可哪一户没十几口子人。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以后可怎么活呀。这人老了,心肠自然也软了。所以族长并不想将事情做到太绝,“老二、老三、老四、老六你们觉得呢?”
几位族老闻言也是一顿,这话怎么说都不对呀。对后还是四长老试探的说道:“那个凯子呀,你看能不能只将张生几个涉事人赶出去。毕竟你老粮叔他们都在村子生活了一辈子了,离了根儿会要了他们的命的。”
“族长叔,这是怎么想的?”其实张凯也没想做这么绝,只是这件事儿牵连太大。如果他的态度不强硬,族长他们肯定不会弃车保帅做出这个决定的。
而族长一听张凯改了称呼,便知道这事儿有门。忙不迭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另外今天过来这些人全部自食其力,既然不满凌姝郡主和老八为他们谋的福利,那边一点别沾了。”
为了怕张凯不同意,还将躲在一旁仿若鹌鹑的一行人拉了出来。一开口便断了他们的经济命脉,老族长想的很明白再穷也比背井离乡受尽白眼强。所以一上了便是狠招。
“这怎么可以?”本来是来要好处的,可现在连手头的东西也要丢了。这个时候他们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对银子的不舍。现在家里能有这么好的日子,可全靠手里的卖菜的活计。“族长,求求您。我们知道错了,求求您了,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一行人,又是磕头又是卖惨又是拿孩子搏同情的。可惜,这次族长却铁了心。不仅没有丝毫心软,甚至当天便将全村人聚到了一起。将张生几人的所作所为讲了出来,强硬将替张生、张秋收、张句几户分了户。接着便将他们从张氏一族的族谱上化了去,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到县衙备了案。
为了不让那些试图算计他们张庄的人钻空子,族长还派里正与他儿子张正跑了一趟县城,特意在某些人家目光所及之处将张庄对张生等人的处置贴了出来。
“竟然将他们全都逐出了张庄,够狠。”得到消息的刘子望一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难道是张瑛姝那个女人插手了?否则这么长时间,张庄那么些没一点儿动静,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动手。
想到此,刘子望的便更加焦虑。当初刘子扬的事儿,他便在凌姝郡主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所以他在得到消息说柳林、临县成了凌姝郡主的封地,所以他才会不惜花下重金收买张生他们。当然枪打出头鸟,他还特地找了另外两户人家。
其中一户,便是当初崔执文在书院时的先生朱自明。自从因为张瑛姝的缘故,崔执文去了临县。这位朱先生便记恨张瑛姝,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当然朱自明也得到了张生等人被张氏一族出族的情况。相比刘子望没有亲自出面,他可是亲自替张举之子写了推荐信的。
所以刚一得到消息,便匆匆找到了刘子望。上来便质问道:“你不是说没事儿的么,怎么现在张庄那些人反应这么激烈?”
看到朱自明气急败坏的样子,刘子望满是鄙视。可还是耐着性子劝解道:“朱兄,朱兄你也别急啊!被逐就被逐么,你我做了什么么?”
“我知道朱兄在担心什么,可当时他们打着凌姝郡主的旗号。你区区一个秀才又不遵命的余地么?”朱自明闻言一愣,“你是让将所有责任推到张举一个人头上?”
“难道不是吗?就凭朱兄在柳林的名声,众人是信你这个德高望重的先生还是相信一个被家族逐出之人。”刘子望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就连自己心里那抹担忧也减轻了不少。
然机关算计的两人,却不知张生等人在得到自己被人逐出张庄之际,便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还将他们卖了个一干二净,“族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是那些人先找上门来的,我们只想着对方也是镇上有名的先生,还同立业兄弟是姻亲,所以我才应下的!”
“对对对,崔正林怎么讲也是我们张庄的人。族长我们只是想让娃儿早一日下场,又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就因为这一点儿过错就将我们逐出去。”
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错在哪儿了,张正真为他们悲哀。有这样拖后腿的父母,那些孩子自然成不了多大气候。“凭什么,那我问你们。你们一介草民又凭什么打着凌姝郡主的名义行事,你们可知冒充官宦亲属是何种罪名?”
“是死罪,同时还会牵连自己的族人。如果你们觉得族里的处置众了,我们可以将你们送去官府。如何?”
如何,你都已经说了是死罪。他们还能怎么做,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张庄。可之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人就是这样。当失去一切的时候,往往就清醒了过来。
可正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才更加不甘。凭什么,他们失去了一切。对方却一点损伤都没有。这人一旦执拗起来,所产生的能力是巨大的。
虽然张生他们没有读过书,对阴谋诡斗也不在行。但他们知道人过留声雁会留痕,只要做过的总会有人知道。所以除了吃饭,剩下的所有时间。包括睡觉,他们都守在了刘子望他们的门外。
而他们的努力的也没有白费,不仅发现了朱自明伪善的面孔。就连刘子望私下做的一些事情都被他们盯上了,只是暂且不明白刘子望一趟趟往药铺跑是为了什么。但他们本能的觉得里面有猫腻。
如果张瑛姝在的话一定看的出来,刘子望交给药铺的便是现在朝廷明令禁止的神仙散。刘子望这个人,为了钱简直丧心病狂。因为不仅售卖神仙散,他还将神仙散给族里一些看不上他的人用。
张生就亲眼见过,那人为了那种药对刘子望言听计从的模样。至此,张生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当天便将其他两人叫到了一起。“你们说,我们将刘子望做的事儿告知刘素,让她替去们去求情如何?”
可张秋收却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这能行吗?先不说刘素有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对方肯信任我们吗?”
“不如我们干脆去找张瑛姝,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张家的姑娘,总会留一两分颜面吧?不是说她家里还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么,说不定知道那是什么药呢?”经过这一场严重的打击,张举直接被吓破了胆。
不过也误打误撞,撞到了根儿上。同时为他们争取到了一条活路,尽管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美好,但至少他们有了努力的目标。同时又他们在村里晃荡,也算时时给张庄的人敲响警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张生三人来张庄却根本进不了村。最后还是趁着天黑,仗着对张庄的熟悉一路摸到了张瑛姝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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