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瑛姝这边的气氛挺欢乐的，只是刘子望看着面前一口就能完的面条脸色阴沉如墨。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屈能伸的道理他最是明白不过。呼呼啦啦将连汤带面倒进肚子抹了把嘴道。“味道不错，只是分量太少了。几位都是柳林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不会连一碗面钱都没有吧！”
明显的挑衅，古浩文的脸色更直接沉了下来。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恐怕早用拳头招呼上了。唯有张瑛姝毫不在意的应道：“有，但喂你这样的畜生不值当。而古大人命人给你准备一小碗儿也只是不想你饿死罢了。”
这回答一针见血，饶是一向古板的古浩文都觉得痛快不已，更别说是站在一旁李广杰了。当然痛快之余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说，你手里的神仙散是从哪儿来的？”
然听到李广杰这么问，刘子望却突然镇定了下来：“看来你们也不是无所不知啊，让我猜猜。是上面某个人对神仙散感兴趣，哈哈……我就知道没人能逃过神仙散的威力！”
刘子望的表现诡异，什么叫没逃过神仙散的威力。这里面的信息量可不小，张瑛姝与寒战对视了一眼。“古大人，既然刘子望并不在乎咱们给的这次机会。虽然这样一来我们会麻烦一些，但相信只要仔细排查他的交际圈总会查出来的。”
张瑛姝的话音一落，古浩文便领会了她的意图：“确实，是本官心急了。李捕快将刘子望关起来吧！一如前三天，保证他不死就好。”
还来，那样下去恐怕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在那样压抑的环境时间长了，他会疯的。“我说，我手里的神仙散我也没见过他的脸。只知道别人都叫他任先生，常年居住在京城。”
常年居住在京城，难道是几个世家的人？还是说他的目标是大雍的高层，乃至皇族？“说下去，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如果当真如刘子望所说，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出去让大皇子高度警惕。
“我只见过任先生一次，每次送药的都是一个柳西负责收粪的老恭头。他便是趁着每次收粪的时候，将神仙散放在我柳西那处宅子的厕所一块被掏空的青砖里面。剩下的我就真的不知道的了。”
这幕后之人够谨慎的，这让张瑛姝想起前世那些毒贩的手段。这位任先生绝对不遑多让啊！而且这里可没有前世先进的‘天眼’系统，这样一拉难度增加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既然刘子望这里问不出什么可用的信息，好歹还有一个收粪的老恭头，于是张瑛姝他们只能将目光转向了收粪的老恭头，可惜老恭头确实一个哑巴，一时神仙散的事情竟然陷入了僵局。
看来这事儿局限在明面上上，是无法解决的。“看来这事儿光暗部的人是不行的，相公给暗煌所有分布传令一旦有任何关于神仙散的消息立马传信。”
就在张瑛姝忙着处理神仙散的时候，张家老宅却一片欢腾。无他，家佑几人童生试第一场全过了。只要第二场再过了，张家就多了四个名副其实的读书人了。
于是张老爷子大手一挥：“去，瑛姝那边将他们两口子都叫过来。家佑他们这次能考的这么好，瑛姝也是出了大力的。”
可说我，才想起孙女忙着给中了神仙散毒的人在解毒。短短几天的功夫，闻讯而来的竟然有十多个。“算了，瑛姝他们也忙。老大你待会儿过去报个信儿吧。等家佑他们考过第二场我们在庆贺。”
张老爷子可谓信心十足，当然被张瑛姝用灵液补出来的家佑几兄弟也没张老爷子失望。这个时代十里八乡的读书人可不多。一下子中五个童生，不说张家就是张庄也是独一份了。
这不，张庄的人一下就沸腾了。族长与一种族老更是提议要为家佑五人开一次祠堂。
激动的张老爷子张口就要应下，还是家佑几人站了出来：“族长，其实童生只是迈出第一步。而我们张庄又族学，以后肯定会出更多的童生。如果族长当真看重我们兄弟五个，不如等我们中了秀才之后再开祠堂。那样祖宗们也会更高兴不是？”
族长闻言先是一愣，可越听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就连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一脸的赞同，毕竟谁不愿意听好话不是。
“这读了书就是看的长远，好老头子们等着你们当上秀才老爷的那一天。到时候老头子亲自给为你们在族谱上添那一笔。”族长现在就像大伏天喝了冰水一样舒爽，一激动便允诺道。
“哈哈，这么说我几个老家伙还真的得活几天。日后到了下边也有的说啊！”
“老五这话不错……”一帮年过六旬的老头子便就着各色茶点畅想未来了，他们是舒坦了。可家佑当事人却赔笑笑的脸都僵了。
所以一看到张瑛姝夫妇出现就像看得到了救星，“二姐，姐夫。”
看着几个逃小子苦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没中呢。冲着她们摇摇头，才走到众人中间：“今天可是好日子，虽然只是小小的童生。但单喝茶也太没劲儿了，这里也没外人。瑛姝便命人准备了上好的酒菜，族长、众位族老，爷爷不如边吃便聊如何？”
这次没等张老爷子这个主家开口，五长老便兴奋的说道：“哈哈，还是瑛姝想的周到。知道我们几个老头子就馋这口吃的，还等什么端上来了吧！”
其实张家酒菜再好，也不至于让他们这么失态。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张家长脸罢了！可就是这样，话题一下子便转移了。而家佑几兄弟也终于歇了口气，只是仍然心有余悸。
张家善更是脱口而出：“二姐，只是一个小小的童生就是如此。那你当初是怎么挺过来的？”
“我与你们不同，一来我起点就比你们要高自然不会有面对这样的情景；二来么，二姐我是女人。所以小家伙们努力吧，就如你们说的这才是第一步，以后这样的应酬恐怕会更多。不光有想族长他们这样的人，还有怀有各色目的的。”
听张瑛姝这一说，他们也想起了在书院时，因为有个郡主姐姐得的各种实惠还有嫉妒，全都为自己念了声默哀。
看到几个小家伙耷拉着小脑袋，张瑛姝不由好像了摸摸他们的小脑袋。“怎么，这就怕了？”
“才没有，只是有些不舒服。”然不等张瑛姝说什么，便握拳道：“不过二姐你放心吧，我们会适应的。”
“那好，待会儿等族长离开之后同二姐去趟镇上吧！”张瑛姝决定了以后张家与村子里有关事宜都交给家佑几个去做，就当是历练了。
只是几个小家伙会错了意，“难道二姐还有额外的奖励？”
“想的倒美，去了就知道了。”可暴力的二姐，不过他们绝对是不敢有一丝的反抗。毕竟之前的教训深刻呀，“奥——”
虽然心有准备，礼物是泡汤了。可当马车听到镇上有名的贫民窟看到张生几人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发懵。
张瑛淑这次没有再给他们适应的时间，居高临下的对被张生等人问道：“你们考虑的怎样了，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答应我的条件，回张庄。”
“我们想回……”可不等张生三人把话说完，一直静静跪在张举身边的小男孩却抬头质问道：“为什么，我们都是留着血脉的亲人。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们？”
看着小男孩儿愤恨的眼神，张瑛姝满是嘲讽：“你认为是我在逼你们，那我问你这次童生试你们中可有一人过了哪怕是第一场？”
“没有，那么我再告诉你们一点儿。人的野心应该与自身的修养、能力为保证。而你们修养不够能力没有，却利用本郡主的名义得到了本不该属于你们的机会。然世上并不都是刘子望直流，所以你们的失败是必然的，更是你们自找的。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张瑛姝锐利的眼神直射他们的心房。
直到那小男孩儿低下了头，张瑛姝才继续问道：“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是愿意回去还是留下来？记住，本人讨厌背叛。”
“我们愿意回去，请郡主娘娘在给我们一次机会。”短短几天的时间，张生三人可谓尝尽了人间冷暖。张瑛姝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绝不能放弃。
“那就签卖身契，家佑你们该知道卖身活契怎么写吧！以后张生他们便交由你们监督，如若他们再吃里扒外直接卖去挖矿。”
本以为换了几个小辈，张生他们还松了口气。可当看到家佑写出较之平常严谨好几倍的契约时。他们才发现了自家家儿子与张家五子的区别，他们栽的不冤。
但下定决心是一回事，当手指按上印泥的那一刻他们才知道。按那小小的手印有多难，按下指纹的那一刻，张生他们包括各自的妻子几乎耗尽了一身的气力。
相信他们，会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教训的。所以也打算再停留，直接指着不远处的三辆马车道：“好了，随我们回去吧！”
便转身走了出去，张生等人既然紧随其后。
只是回到马车上，家佑几兄弟再也没了来时的笑容。许久，张家佑才问道：“姐，为什么。我看的出来，二姐也厌烦他们。可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劲儿将他们弄回去？”
“几个傻孩子，因为这个世上不都是明理之人。而你们的身份日后无论是走上那条路，都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所以在那些无耻之徒眼中，任何一点破绽都有可能成为攻击我们的把柄。”
听张瑛姝一解释，几个小家伙好像懂了一些。“所以，二姐这是要把隐患消灭在萌芽阶段吗？”
“可以这么说，所以你们愿意监督他们改正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理论，放在家族同样适应，张瑛姝深信这一点。
“愿意。”然几个小的好忽悠，但将张氏族人买做奴隶张老爷子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为此，还少见的训斥了张瑛姝一顿。
最后还跑到族长那边请罪去了，当真让张瑛姝哭笑不得。其实这也不怪张老爷子反应过激，作为半路出家来到异世的张瑛姝，始终不明白家族在一个人心中的分量。“相公，我是不是做错了？”
“不，我相信爷爷他老人家会明白的。”寒战是大家族出来的，又经历过那样可怕的事情。当然明白这样的事情处理不好，会有怎样的后果。
可张瑛姝却没多少信心，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张老爷子同族长两人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瑛姝，你能告诉老头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族长如果我说准备给张生他们一次机会，您信吗？我许诺他们，如果五年的时间不再犯错。我便给他们一个重新成为张氏族人的机会。”张瑛姝一上来就堵上了族长的嘴。
只是族长毕竟是活成精的人物，还是有些狐疑：“所以卖身只是考验？”
“可以这么说，还有我要让张庄的都看到吃里扒外出卖张氏一族的下场。族长，有的时候惩罚比好处更具威力。”
族长闻言一怔，再看寒战沉稳的模样若有所思。许久，好像想通了。“老了，老了根不上你们小年轻的脑子了。看来我也到了退下去的时候了，瑛姝啊，如果以后你正叔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可得伸手帮一把啊！”
“这……”族长转变的是不是太快了？张老爷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族长便拍着张老爷子的肩膀：“儿孙自有儿孙福，再则小鹰总有单飞的一天。如果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直挡在孩子们面前，孩子们怎么成长。”
说完不等张老爷子有所反应，便径直离开了。
“是吗？”张老爷子闻言也开始反思近一年他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明明他早就和老伴儿商量好等小儿子一结婚便分家的。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寻求认同：“瑛姝，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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