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通判大人见到了这个时候孙籽岷还不老实,便故意给了梁掌柜一个恩典:“起,梁实你可认识下面跪着的人?”
“认识,昨天面前之人才到小人所在的当铺当了一块玉佩一共八百两。”说着梁掌柜连同玉佩以及当票递到了衙役的手中。
“让孙黄氏、孙籽岷、黄有为辨认!”通判大人一声令下,衙役便拿着那块玉佩走到了三人面前。
孙籽岷、黄有为本来还不想认,可黄芸娘一眼便认出了这便是孙家的传家宝,“回大人,这玉佩确实为孙遥所有。”
这个时候孙籽岷再也顾不得了,当即咬牙切齿的问道:“芸娘,你就非要做的这么绝吗?”
“老爷这是何意,难道芸娘的命就不是命。孙遥想杀,我还要抻着脖子等他吗?”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还看不清真相。黄芸娘冷冷的看了孙籽岷一眼,反问道。
“啊!”他不是这个意思呀,可外面的唏嘘声却让孙籽岷无从反驳。许久,才咬牙承认道:“是,这是属于小儿的玉佩。不过草民相信小儿不会做出忤逆之举的,而且正如小儿所言当时他正在禁足怎么可能去找铁人枉?”
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说的是假话。主犯和从犯所担的罪责可是大大的不同呐:“大人,昨日来找罪人的确实是孙遥。当时他穿的孙家小厮的衣服,相信梁掌柜也可以作证。”
“回大人,铁人枉所言非虚!”
铁人枉与梁实一人一句几乎让孙遥无处可逃,而看着自己负责无可奈何的样子,孙遥这才发现原来父亲并不是万能的。可还是下意识的向孙籽岷求救:“父亲——”
然通判大人岂容他们父亲一而再的破坏规矩,再次啪的一声拍响了手中的惊堂木,“孙籽岷故意扰乱大堂秩序、藐视本官可要被杖责二十的,不知你可能承受?”
通判大人一句话便将孙籽岷伸出的手给惊了回去,“遥儿好好回答通判大人的问话!”
接着拼命给孙遥使眼色,可惜孙遥却以为父亲准备要将自己抛弃。眼里的愤恨一闪而逝,既然他不让自己好过那要这样的父亲何用?刹那间,孙遥仿佛将自己的良心出卖了给了魔鬼,做出了一个毁灭性的决定。
这一幕,即便离孙遥最近的孙籽岷也没注意到。只有外面一直关注孙遥的张瑛姝注意到了孙遥的异常。“恐怕我们之前的布置用不上!”
“娘子说孙遥?”顺着张瑛姝的目光,寒战虽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对于孙遥这样一个人毫无是非与底线的人。而孙籽岷他也只能说句自作自受了。
张瑛姝与寒战的谈话没人注意,因为通判大人的质问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孙遥的身上:“孙遥,既然你说昨日正孙籽岷禁足关在祠堂,不可能做出买凶杀人的事情。但这块玉佩与这些银票怎么解释?”
“是我做的又如何?我这么做不过同我父亲学的罢了,既然我父亲能让万先生杀这个女人我为什么不能?谁让他将本就该属于我的财产交给黄芸娘呢?”
孙遥这话直接让人跌破了三观,原来不仅继子买通杀母。竟然连孙籽岷也用过相同的招数,于是人们自动脑补了一出备受欺压的女子最后忍无可忍闹到府衙的戏码。
在场的可有不少女人、继母。她们都会不自觉的将自己代入角色,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恐怕人们就要吵孙遥扔臭鸡蛋了。
相反,孙籽岷却一脸的吃惊。他没想到他一心保护的儿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自己。痛苦万分的质问道:“为什么,难道你明白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呵呵!”然孙遥却一点感受不到孙籽岷的痛苦,冷笑一声:“所以你帮我背了罪名不正好,还有外婆你们才是欠黄芸娘的人不是吗?当初外婆虽然是为了我和姐姐,但看让当时已经有未婚夫黄芸娘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吗?……”
不用任何逼问,孙遥便自顾自的将一切的一切全都抖了出来。下面听审的人直接听傻了眼,如果之前的流言仅限于流言的话。那被孙遥亲口曝出孙黄两家的黑暗,那就无可辩驳的事实。
为了掩盖妻子流产的真相竟然杀妻,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个女性能接收。男人虽然认同但为了显示自己的道德高尚也一同跟着抨击,当然更多的是认为他们对自己的亲人都能如此冷血,如果像他们之类的外人恐怕更加可怕。
所以霎时间便形成了一面倒的形式:“恳求大人,严审黄、孙两家违法背德之事。”
群情鼎沸,通判大人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立威的时机。“来人,传黄古氏上堂!”
有孙遥这样的背叛者,黄太太什么秘密藏得住。很快黄太太这些年对黄芸娘以及其母所作所为的一切都赤裸裸的展现到了人们面前。
只是让人愤恨的却是,即便在黄太太虽然可恶。但当初的婚是黄芸娘自己退的,通判大人遍寻典籍也只能以骗婚、谋害孙家子嗣的罪名判了八年。作为被误导的孙籽岷虽然指使人杀害黄芸娘,却因为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杀人未遂一罪。最后却只判了流放三百里,只有孙遥因为杀害又弟被判了死刑。这样的结果即便是张瑛姝也没想到。
判三年、流放三百里这样的惩罚,对于孙黄两家这样富人来说基本就像没事儿一般。张瑛姝可知道大雍可是有以钱代罪的律法的,他已经下意识的忽略了孙遥这个人:“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因为他所作所为已经不构成人一字的定义。
只有寒战一脸的无奈,娘子不是看过诸多书籍的么。怎么还这么缺乏常识,不过寒战也没有点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大堂之上,而黄芸娘在通判大人宣判完之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桌案之下,“谢通判大人做主,不过经过此番事情民妇不认为孙、黄两家还能毫无芥蒂的接受民妇。所以恳求民妇与孙籽岷合离!”
“这——”判案在自己的职责之内,可清官难断家务事儿。而且自己已经判了黄古氏与孙家父子,通判大人便觉得黄芸娘有些过了。
孙籽岷更是激动的喊道:“不,大人。我不同意,这辈子黄芸娘只能是我孙籽岷的妻子!”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而且另外一个人这么坚决。所以通判大人也有些犹疑了:“这——,孙黄氏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砰砰砰,黄芸娘对着通判大人磕了几个响头:“蝼蚁尚且偷生,请大人为民妇做主。民妇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合离,苟活于世。”
只求苟活,多么心酸的字眼。之前批判黄芸娘的人立马禁了声,尤其是女人许多眼睛都浸着泪花。
是时候该自己出面了,张瑛姝拨开围观的众人款款走到了大堂世上:“恳请通判大人同意芸姐姐的请求!”
看到张瑛姝黄有为与孙籽岷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反倒是通判大人并认识她:“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通判大人犹疑也是一番好意。一个弱女子离了夫家生存不易,但孙籽岷、孙遥之前可以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便可以杀妻、杀母。试问,这样的家庭有哪个女人可以踏入孙家?芸姐姐回到孙家之后不会被他们刁难,而芸姐姐还能好运的遇到我这样的人路过,再次幸免于难呢。所以恳请通判大人判芸姐姐与孙籽岷合离!”
张瑛姝一番话入情入理,即便是最重礼法之人也无法反驳。可即便这样黄孙两家在涪城也是大族,直接判黄芸娘与孙籽岷合离。简直就是打脸的行为,就在通判大人犹豫不决之时。一声:“大皇子驾到——”
让所有人提起了一口气,尤其是通判大人。大皇子早不现身晚不现身,恰好这个时候现身。是不是意味大皇子要对涪城的官场下手了?
提着一颗心,通判大人急忙从桌案后走出来带头走到大皇子面前躬身行礼道:“微臣涪城通判于飞龙见过大皇子。”
“免礼,本皇子也只是恰巧路过。听闻这个特殊的案子,才在外了解一二。不过本皇子更敢兴趣的是凌姝郡主假设的那一番,不知于大人有何见解?”大皇子一句话便点出了张瑛姝的身份。
不过这样一来,于飞龙却连冷汗都下来了。“微臣这就准许黄芸娘与孙籽岷合离!”
“于大人不必如此,这本不是于大人的错。如若黄古氏如果没有随意操纵黄芸娘的婚事,说不定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大皇子仿佛看不得于飞龙哆嗦的样子,亲手将他扶起。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说大皇子不是为了冲着自己来的,可于飞龙的一颗心刚放了下去。张瑛姝一句话他的心又悬了起来:“大皇子,谁让黄古氏是芸姐姐的嫡母呢!其实如果孙籽岷哪怕孙家任何一个人将芸姐姐当人看,芸姐姐也不会走到如此地步。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能将活生生的人当成猪羊一般处置。因为他们从来没将大雍的律法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这可是最严厉的指控,藐视律法。即便是世家贵族也承受不起啊,何况黄有龙、孙籽岷只是区区商户,“大皇子、大人,草民从未有此心啊——”
“没有,那本郡主问你们在得知孙遥与黄古氏之后你们是如何做的?依旧包庇,何曾将大雍铁律放在心上,以至才有孙遥杀母不是吗?”不等大皇子开口,张瑛姝便开口质问道。
“确实,大雍的律法不是摆在那儿好看的。可为何,还是出了今天这样的悲剧。只因家法大于国法,如果人人都是如此大雍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何以保证。于大人,还请尽快将此案归纳。本皇子会尽快禀告父皇!我大雍的律法是所有人的律法,不会只为了保护少数人而存在。”
大皇子一句话,黄芸娘案件的性质便完全变了样。久居官场的于飞龙明白,这比被大皇子盯上更加可怕。
相反,立在外面的民众简直欣喜若狂。是不是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贵族、富户恣意伤害了?毕竟贵族、富户的人也怕死不是?于是结案之后,这些奔走相告。短短时间,大皇子在民间的声望再上新高!
然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平民百姓因为利于他们所以支持。同样,这一举动简直冒犯了所有世家、豪绅甚至地主的利益。
所以当大皇子将黄芸娘之案,递上朝堂之后便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以周、王两家为首的世家,他们已经不是藐视而是操纵律法了。如果当真如大皇子所言,取笑以银代罚等等便利世家的律法受损最严重的绝对是他们。
“绝对不能让大皇子在继续下去了,先是官员考核,再是以案引律。大皇子重重举动根本就是冲着我们而来的?”周卫凡身为周家家主最是清楚周家之事,所以激动的说道。
“太子和王家那边呢?”然周耀宗却淡淡的问了句,现在已经不是十五年前了。不知不觉皇室的威望已经深入民心,而世家却人心不在。
即便可以在来一次当年的事情,皇帝、大皇子亦或者是太子还甘心成为他们的傀儡吗?再或者周家登顶,其他世家绝对不服。即便是周耀宗也不敢肯定周家又那个实力拉拢到所有世家的心,让他们甘愿帮助。首先王家那一系的人就不可能,这个道理周耀宗明白,周卫凡等人也不傻。
所以周耀宗的话一出,周卫凡的气势便若了许多。“没有任何反应,可难道就任由大皇子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对我们挥起屠刀的。”
这个道理周耀宗当然懂,其他任何人皇帝都可能放过。唯独周家,大皇子身上的毒便是出自他的手。“下去吧,我在考虑考虑!”
“是!”周卫凡虽然应了,可却不打算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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