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街市异乎寻常的热闹,聂臻自来到京城,还从未见识过帝京夜晚的繁华如织,似乎更胜于白天,喧闹的人群冲淡了夜晚的沉寂!
豫王爷和聂臻在人群之中,各色各样精彩的曲目,目不暇给,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开心了,看着身边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聂臻声音极低,“王爷没带护从吗?”
豫王爷摇摇头,“没有!”
聂臻微笑,揶揄道:“王爷尊贵之身来与民同乐,却连侍卫都不带,看来是对自己的身手太有信心!”
他侧首凝视聂臻,笑意深深,“我再有信心,都没你有信心,入夜之后,居然敢在宫中禁地来去自如,就那么笃定不会被抓到?看来是艺高人胆大,有你陪着我,还需要什么侍从?”
聂臻笑语嫣然,“王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女人但凡会些武功,总会滋生盲目的自信,不知天高地厚!”
“我有一种感觉,你和她们不同!”他忽然靠近聂臻,温热呼吸直冲着聂臻脸颊而来!
聂臻不想自己失态,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竭力平复自己的心境,“王爷说得对,我的确和宫中女人不同!”
“哪里不同?”他并不在意聂臻的态度,兴趣反而更浓。
聂臻一笑,“宫中女人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一生都要在深深宫禁里度过,只能从宫里狭窄的天空里看到春花秋月,岁月更迭,而我是自由的,随时可以走!”
聂臻背对着豫王爷,自然不知道他听到这话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微动了两下,眼眸幽深了几分,不过顷刻之后,便恢复平静深沉,不经意道:“你受孝慈皇后所托,若自行走了,承志怎么办?”
“我的确受师姐所托,但承志身为太子,身份尊贵,断然不会因为没有我就活不下去,再说,我只说我是自由的,可并没有说我现在就打算离开东宫,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背弃对师姐的承诺!”
他忽然笑了,“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顺着人群来到一座青石桥上,四周人影浮动,笑语不断,一条小河,河水盈盈,一盏盏花灯飘向远方,驶向不知名的远方,聂臻好奇道:“这是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盏小巧玲珑的精美花灯就递到了眼前,豫王爷话语中有淡淡的醉溺与真挚,“这是京城的习俗,今天夜里放逐花灯,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心愿,然后虔诚祈祷,河神必定如你所愿!”
“真的?”聂臻的眼眸瞬间璀璨若流星,小女儿情态显露无遗,灿若春花,明艳如锦,看得豫王爷的目光柔软了几分,含笑道:“自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专门带你来这里了,这河叫做长愿河,你看有多少人在许愿?”
他言语里的柔意让聂臻脸色微红,好在是夜晚,明黄灯光掩饰了羞窘,放眼看去,河边手中提着花灯的大多数是年轻少女,衣着或华丽灿金,或朴素干净,但都无比虔诚地将一盏盏花灯放逐于碧水之中!
女多男少的时刻,像豫王爷这样出色的男子自然极为少见,今夜他没有穿朝服,一身月白锦袍,名贵衣料上用青丝绣着华丽图案,更显气宇轩昂,挺秀高雅,身为皇家王爷,无论表现得多么低调,一身高贵之气总能让人侧目而视,站在他身边的聂臻,不时得到各式各样艳羡惊叹的视线!
离聂臻不远处的一个妙龄少女,衣着朴实无华,眉清目秀,神色羞怯,盈满甜美期待笑容,小心翼翼地一盏花灯放逐流波之上,然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见此情形,聂臻自然明白她是在求姻缘,怀春少女,祈求嫁得如意郎君,从此比翼双飞,举案齐眉!
豫王爷的眼眸仿如潭水深不见底,勾魂夺魄,微微一笑,“还没想好许什么愿吗?”
聂臻避开他的眼神,“我想好了,不过我倒是听说,许的愿只能自己知道,若是告诉别人就不灵了!”
忽明忽暗的街灯照得他的脸俊美异常,魅惑无比,此刻无奈而笑,带着淡淡chong溺,“好,我背过去不看就是了!”
聂臻莞尔,依言将心愿写在小小纸张上面,又将其折成一个小巧纸鹤,放于花灯之中,俯下身子,将其放逐水上,轻轻一推,花灯便飘然远去,渐渐没于一片流光溢彩之中!
“好了?”聂臻正在出神之间,听到他温醇的声音,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含笑俊眸!
聂臻点点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闹,道道华彩划过夜空,形成一颗颗惊艳夺目的流星!
见聂臻看着在夜空中的璀璨烟花出神,他笑道:“今夜玩得开心吗?”
一道道烟花在聂臻眼底划过异彩,甜美笑意在脸上绽放,不由自主道:“我很喜欢!”
他似乎十分愉悦,“喜欢就好,以后我会抽空常带你出来玩!”
这般亲密如恋人的语气忽然让聂臻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不安,面对周围各色倾慕视线,聂臻不着痕迹后退两步,低声道:“王爷日理万机,全然不似我等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之人,我不想耽误王爷公务,还请王爷以后不要再为我费心,聂臻感激不尽!”
面对聂臻的态度骤变,豫王爷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言,只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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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豫王府。
星辰提着一盏花灯疾步归来,“王爷,聂太傅放的花灯已经在此!”
豫王爷眼眸微抬,星辰立即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小的纸鹤,铺开送至王爷面前,恭声道:“王爷请过目!”
豫王爷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冷了几分,尽管纸鹤有水浸过的痕迹,可上面的娟秀字迹依然清晰可见,“弟子聂臻诚心祈祷,唯愿子麟岁岁平安,世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