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别人家里,蔷薇的声音让室内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些,双方很快就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
“哥哥,姐姐,早饭好了,你们出来吃吧!”须臾之后,又响起了蔷薇明快的声音!
他依然扶着聂臻,出了房间,看到蔷薇的笑,聂臻心底一暖,“蔷薇姑娘,谢谢你,你爹娘呢?”
“我爹已经出去打猎了,娘刚刚下地了!”蔷薇脸蛋红扑扑的,笑意朗朗,给人一种干净明澈的感觉,利索地将一碗又香又浓的鸡汤放在聂臻面前,“姐姐,这是哥哥特地让娘给你炖的山鸡汤,你身子这么不好,一定吃点好的,多补一补!”
又是他吩咐的,聂臻本能地拒绝,十分不快,对蔷薇勉强一笑,“让你们费心了,我不吃!”
蔷薇瞬间迷茫了,狐疑地看着哥哥,君玄影见状,贴近聂臻的耳垂,这个姿势在别人看起来极为*恩爱,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聂臻听得见,“你要是拒绝,只怕她们又以为食物不合你的胃口,怠慢了你,这可是她们母女熬了很久的鸡汤,你践踏我的心意没关系,但你践踏了别人的心意,就不太合适了,适时接受别人的好意,才是一种美德,要不然她们会一直于心不安的!”
聂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端起香浓四溢的汤,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看到他唇角弯出满意的弧度!
有他在,聂臻觉得做什么都不自在,心里觉得很窝火,世事真是够捉弄人的,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能和这个恨之入骨的男人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以夫妻相称相处?
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聂臻实在受不了了,趁蔷薇不在,和他摊牌,“君玄影,你明知道我有多恨你,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离我远点行吗?”
“不行!”他断然拒绝,对上她清莹如星的眼眸,黑眸散发出俊逸神韵,甚至有着淡淡*溺,“我们在这里,恐怕要呆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你的适应能力不是一向很强吗?所以你自己要习惯和我在一起!”
聂臻懒得理他,试着自己往外走,可还没开始迈步,就有一阵剧痛传来,耳边适时响起他不悦的声音,“跟你说了多少次,叫你别逞强,就是不听!”
自己行动不便,只好由他扶着慢慢地往外走,昨天晚上,一直赶路,无暇观赏这里的避世风景,现在浓浓夜色彻底消失殆尽,一推开门,朝阳洒下万道金光,穿透浓雾,眼前豁然开朗,才发现,房子周围都是蔷薇花!
深山之中,还这样别有洞天,带着露珠的花朵随风舞动,芬芳扑鼻,满是蔷薇,在寂静的院子边默默地绽放自己的美丽,敦厚而宁静,从容而淡定,洁白而美丽,坚韧而崇高。
美好,轻柔,妩媚,艳若芙蕖,绽放如雪,各色的花儿,竞相开放,姹紫嫣红,满目都是动人的颜色!
见她如此喜欢蔷薇,君玄影勾唇一笑,摘下一朵粉色的蔷薇花,戴在她的头发上,含笑道:“很漂亮!”
聂臻却脸色一变,蔷薇初夏开花,花繁叶茂,鲜艳夺目,芳香清幽,代表浓烈的爱情和深刻的思念,给她戴这种花,不管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让她极其不高兴,冷冷道:“你戴错了人了!”
君玄影似乎也知道蔷薇的寓意,故作糊涂道:“没有错啊,本来就是给你戴的!”
聂臻拔下来,厌弃地扔到一边,不顾他铁青的脸色,“这花,你应该给易清绾戴!”
见她提到易清绾,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要总提那些煞风景的人,行吗?”
煞风景?聂臻只是冷笑,“她是你最爱的人,你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现在居然说她煞风景,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伤心难过,你也真是够狠心的!”
他静静伫立在她面前,长身玉立,丰神俊朗,忽然笑了,笑声中有浓浓自嘲,“这里只有你和我,不要提不相干的人好吗?”
聂臻彻底无语,他以为这样自欺欺人,就可以无视易清绾的存在吗?以为曾经他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可以轻飘飘一笔带过吗?他能让子麟活过来吗?沉下脸来,一字一顿道:“走开!”
他凝视聂臻片刻,无声一叹,转身离开,“我叫蔷薇来陪你!”
经过*的适应,蔷薇已经放下了对陌生人的局促,恢复了山间少女的豪爽和野性,很快就和聂臻混熟了,聂臻问她,“是不是因为你爹娘喜欢蔷薇,所以给你取名字叫蔷薇?”
“姐姐,这些都是野蔷薇,不是我家种的,不过真的是因为蔷薇太多了,所以爹娘就叫我蔷薇了,不费心思,也挺好听的!”
聂臻微笑,离得这么近,蔷薇才发现,让她惊若天人的姐姐脸上,竟然有一条不近看几乎不会发现的浅浅伤痕,昨天晚上,光线过于昏暗,只觉得这位姐姐神韵高华,令人叹为观止,今天阳光明媚,才一览无余,她心思单纯,脱口而出,“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聂臻心底一痛,沉默了片刻,引开了话题,“我没事,你家里有针线吗?”
蔷薇忙道:“有啊,有啊!”昨天看见哥哥的衣服被荆棘划破了,她以为姐姐要给哥哥缝衣服,忙不迭地拿来针线!
谁知,让蔷薇目瞪口呆的是,姐姐只是默默缝好了自己被撕破的衣服,就将针线还给了她,“谢谢!”
蔷薇诧异道:“你不帮哥哥补衣服吗?”
这话问得聂臻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只得道:“他那个人很怪,从不穿补过的衣服!”
蔷薇越发糊涂了,“补过的衣服,总比穿撕破的衣服好啊!”
聂臻越发难以解释,敷衍道:“他脑子有点问题,和普通人不一样,总之他从来不穿补过的衣服!”
“那是以前,我现在改变这个习惯了!”他不知道何时又出现了,优雅地坐在聂臻面前,笑意隽隽,“要是夫人肯帮我缝衣服,我可求之不得!”
蔷薇伸伸舌头,冲哥哥调皮一笑,聂臻没好气道:“我不会!”
蔷薇十分讶然,“怎么会啊?姐姐,你看你刚才缝得多漂亮,都看不出来是缝过的呢,怎么到了哥哥这儿,就不会了呢?”
聂臻彻底无言以对,她对君玄影可以冷言冷语,毫不留情,可蔷薇这个女孩,热情单纯,她只得勉强道:“因为我累了!”
蔷薇恍然大悟,自告奋勇道:“哥哥,姐姐身子弱,这缝补可费心思了,要不我帮你缝吧?”
可想不到面对她的好意,哥哥立即面色一冷,淡淡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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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君玄影消失了半晌,聂臻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他换了一件衣服,据说是周婶儿子留在家里的,虽是灰布衣服,但丝毫不减他傲然气度,风度翩翩,俊美不凡,这样的男人,不需要靠华裳锦袍来衬托气势,无论身着什么服饰,无论在哪里,都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夫人,我出去踩了止血草!”他像极了一个极度爱护妻子的丈夫,说起话来也格外温柔!
聂臻看去,他手中有一把止血草,小巧秀丽,蓝色花朵中央有一圈黄色心蕊,半含半露,惹人喜爱。
他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现在却多了几条划痕,却视若无睹,反而弯下身子,将止血草小心翼翼地涂在她伤口处,过了一会,才如释重负,“好在血止住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蔷薇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有些神往,感叹道:“姐姐,哥哥对你真好!”
聂臻冷笑,心道,你要是知道他是什么人,就不会这样想了, 淡淡道:“是吗?”
见聂臻不以为然,蔷薇奇怪道:“为什么哥哥对你这么好,你却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聂臻道:“他不是好人,你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蔷薇满脸迷惑,却坚定地摇摇头,这下换聂臻奇怪了,“怎么了?”
蔷薇道:“我觉得哥哥是真对你好,连我娘都说从来没见过对自己女人那么好的男人!”
聂臻正欲说话,却听到了门后浑厚的呼吸声,知道他就在门后,说起话来也更加不客气,笑道:“你见过几个人?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
蔷薇笑容亮丽,声音欢悦,“你别看我们在深山里,见人不多,可我们也不是瞎子,真真假假总是分的出来的,我怎么都觉得哥哥是真心对你好呢!”
聂臻心道:“人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分辨?”表面上却只道:“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总之,他不是好人,你不要在我面前替他说好话了!”
蔷薇见姐姐这样说哥哥,心底有些难过,那么英俊的男人,那样高贵的气度,可对自己的女人体贴入微,温柔如水,她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死了也值得啊!
聂臻察觉到门后不平稳的呼吸声,提高了声音,“蔷薇,姐姐也算是和你有缘,看样子你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有几句话想送给你,以后要找丈夫的时候,一不要找太过俊俏的男人,二不要找薄唇的男人,这两种男人,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过俊俏?薄唇?蔷薇想了想,若有所悟,“哥哥好像都符合啊!”立即不认同道:“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哥哥啊?我以后要是能嫁一个像哥哥那样的丈夫,死了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