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缺德……”柏溪气喘吁吁地说了这么几个字。
规则里说的很清楚,一天投放的物资就只够十个玩家三顿的分量。
虽然现在死了一个玩家,会稍微有点多余的物资。
但是游戏每天给的物资都只是保证不会让玩家饿死而已,根本吃不饱,水也只是渴不死的份量。
更别提在接下来的每次拿取物资的时候,都可能会被怪物偷袭,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
如果能够提前多收集一些物资,那么后面也能多一些安全保障。
这一切都意味着,每一份物资都十分的宝贵。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被破坏掉了一瓶矿泉水。
如果是玩家干的,那分明就是抱着“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心态。
太缺德了。
“可能不是玩家干的。”欢颜走到柏溪身边,示意柏溪跟着自己往远处走走,“我看那矿泉水瓶有被踩坏的痕迹,但上面不是鞋印,更像爪印。”
“这么说就是那些怪物干的了。”柏溪一口气把话说完,又重重地喘了喘,然后才接着说,“那这边的玩家可就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亡。”
“附近没有看到血迹,也没有肢体残留,”欢颜冷静地分析着,“就算是那些怪物吃掉,也不会吃得这么干净,所以要么就是那些玩家都成功逃脱了,要么就是被怪物抓走当做储备粮了。”
如果怪物是就地分吃掉了玩家,残渣吃得再干净,也无论如何都会有血迹残留,而且不是那么容易清理的。
何况那些怪物也没有必要清理。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这边的玩家没有当场被吃。
“这里也就只有一瓶水被弄坏了,四周没有看到其他的损毁物资,”欢颜接着说,“应该是被玩家拿走了,那么肯定有玩家没被怪物抓住。”
只要能够找到其中一个逃跑成功的玩家,也就可以问清楚这里当时发生了什么。
走着走着,欢颜突然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个弹壳。
她四处看了看,又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类似弹壳的东西。
她走过去确认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柏溪说:“看来拿到物资的玩家是往这个方向跑的。”
“你要……去找跑掉的玩家吗?”柏溪此时的气息终于喘匀了不少,说话也流利了一点,“但是对方未必……未必还在这附近逗留啊。”
“估计没有跑远。”欢颜一边说一边抬手摸了摸身边建筑物的外墙,手指上沾染了一点点的血色,触感黏腻,还没有完全干涸,“这应该是玩家在和怪物搏斗的过程中受伤所流下的血,你看旁边还有一个爪印。”
不难猜测,这位玩家一路跑一路开枪,但显然是没有击中怪物的要害,所以怪物一路追到这里,在靠得极近的时候把玩家给弄伤了。
受了伤的玩家还能跑出怪物的魔爪,体力应该消耗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应该尽快找个可以躲起来的地方藏着,然后给自己包扎伤口,而不是拖着流血的伤势继续往远处跑。
所以,玩家还在附近的概率比较高。
“你确定这是玩家的血,而不是怪物的血吗?”柏溪凑近看了看那暗红色的血迹,问了欢颜一句。
“我确定,”欢颜十分肯定地点头,“因为怪物的血是黑色的。”
“你是怎么看到怪物的血是黑色的?”柏溪有些惊奇。
这地面上到处都没有看到黑色的血,如果有的话,还可以区分一下人血,猜测那是怪物的血。
所以只能是欢颜之前在某个地方看到的。
但是好端端的怪物肯定不会流血,难道是怪物彼此之间还会为了争抢“猎物”而互斗?
正好就被欢颜看到了互斗之后受伤的怪物?
“在跟你碰面之前,我杀了一只怪物,”欢颜笑眯眯地说,“它的血流出来就是黑漆漆的颜色呢。”
柏溪:“……”
他压根儿就没敢往这方面想。
在没有武器物资的情况下,这小丫头居然靠自己解决掉了一只怪物!
就算是他靠自己的异能,他都没有多少把握可以成功杀死那些怪物。
这小丫头据说还没有异能呢,就能干掉一只怪物了。
牛逼啊!
不过话说回来,小丫头的体力、耐力和力量,都比绝大多数异能者要强悍,本来也就比较逆天了。
“那个玩家想要让怪物追不到自己,肯定得先想办法把血止住。”欢颜没有在意柏溪的心理活动,而是继续分析起这边的情况来,“这样就可以减少怪物根据血迹找到玩家的可能性。”
她一边说一边往远处走了一段。
这一段路的地面上,零零星星地洒落着一些血点。
因为正好在月光的照耀下,倒是很清晰地就能看清楚。
不过在拐弯到一条小巷子里的时候,血迹就不见了。
“可能是一边跑一边先用自己的衣服布料包扎了一下,暂时控制住血不再流出来。”欢颜指了指小巷子的另外一头,“从这边过去,那边的一排建筑物都有可能是那个玩家的藏身之地。”
一边跑一边给自己包扎,时间太过于仓促,只能随便止个血。
这种简单止血的方式,并不保险。
更重要的是,长时间的奔跑很容易让伤口变得更严重,血液也会加速流动,那么大量的血渗透出来之后,就还是会滴落下来。
失血过多的危险可是很大的,那个玩家只要有那么点常识,就不敢跑太远。
所以,躲在那一排建筑物里的可能性比较高。
柏溪紧跟着欢颜的脚步走过来,两个人很快就穿过小巷子,走到了那一排建筑物面前。
“这么多建筑物,你打算怎么找?”柏溪小声地询问欢颜,“如果一个一个去找的话,天亮都不一定能够找到人。”
欢颜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地面上的各种痕迹。
两分钟后,她指着其中一串有些模糊的鞋印,对柏溪说:“我们先去这个鞋印走过的地方看看。”
“这里很多乱七八糟的脚印,你是怎么区分的啊?”柏溪盯着看了半天,没有看出这串脚印和旁边那一些有什么不同之处。
废墟之城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尘土,很容易就有脚印留下来。
这一片除了一些大小不一的鞋印之外,还有不少怪物的各种奇形怪状的脚印。
这些印记很多都重叠在一起,根本不好区分。
他甚至怀疑有的鞋印可能是之前参与过游戏的玩家留下来的,他之前走过的很多地方都有各种各样的鞋印,绝不可能是一批玩家的痕迹。
“这串鞋印看着最新鲜,其他的基本都已经被怪物的脚印给踩得看不清楚了。”欢颜回答,“而且你仔细看其中一对保留比较清楚的鞋印,明显两只脚的受力不均,导致鞋印也有点深浅区别。”
柏溪闻言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欢颜指的那对鞋印,看了半天,他才勉勉强强点了点头:“似乎是有那么一点深浅的区别。”
但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他基本会忽略不计。
“这种情况呢,腿部受伤的概率不大,因为深浅差别不是特别明显。”欢颜接着说道,“所以应该是肩膀之类的地方受伤,导致这个人不得不维持着捂伤口的姿势,并且身体下意识地朝着完好的那一边倾斜,才导致轻微的鞋印深浅。”
柏溪站起身,看向欢颜的目光里带着惊愕。
欢颜笑眯眯地说:“之前那面墙壁上的血迹高度,也差不多应该是在肩膀位置,刚好可以对得上。”
“对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提了一句,“按照墙壁上的血迹高度和这双鞋印的大小来看,我们要找的应该是个女玩家。”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失忆之前是不是搞刑侦的。”柏溪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他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看什么推理电视剧了,还是身临其境那种。
“肯定不是啊,”欢颜一本正经地回答,“你们都说我看着只有十八岁的样子,谁刚成年就能去入职刑侦队了啊?”
“那也有可能你是某个警校的学生,”柏溪也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推测,“或许家族里就都是从警人员。”
“不太可能吧,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哎。而且我这点皮毛跟专业人员比起来差远啦~”欢颜对柏溪眨巴眨巴眼睛,“我只是因为有兴趣,查询了一些相关资料,但也只是了解一些最基础的而已。”
“很多人连这些最基础的也未必了解,反正我是不了解。”柏溪耸了耸肩。
“好啦,这个不重要。”欢颜不是很在意地摆了摆手,“重要的是,我们先去见见这个女玩家。”
柏溪看着那对最清晰的鞋印,又往那附近看了看:“但这附近也没有其他类似的鞋印了,我们是在这两栋楼里找人吗?”
鞋印刚好停留在了两栋楼之间的位置,然后就没有脚印延伸过去了,所以并不清楚那位女玩家到底是进入了哪栋楼。
没有其他线索作为参考的话,那就只能两栋楼都去看看了。
欢颜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两栋楼的外墙。
然后,她指着其中一栋楼,对柏溪说:“应该在这栋楼里,第五层。”
柏溪又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你这么肯定?”
“你也看到了,从这个清晰的鞋印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鞋印通往某栋楼了。”欢颜一边往那栋楼里走,一边小声地给柏溪解释,“她这样做的目的很好理解,就是避免那些怪物根据鞋印找到她躲藏的位置。但她想要做到这种凭空消失一样的效果,却没那么容易。”
柏溪紧跟在欢颜的身后,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异能?”
“对,我猜测应该是这个女玩家的异能可以让她原地消失。”欢颜点头,继续说道,“瞬移、闪现、飞等等,都是可以办到的。”
“不过,如果是这三种异能之一的话,我们就真的只能两栋楼都搜一遍,才可能找到人了。”说到这里,欢颜笑了一下,“但是我抬头看的时候,看到五楼的外墙上有不少手掌印。”
这里到处都是尘土,外墙也不例外。
只要有人触碰到,就避免不了留下痕迹。
她差不多是在三楼的阳台外就看到了一对鞋印和一对手掌印,然后是在五楼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正好手掌印最多的那个地方,是一个开放式阳台,没有封起来,很适合躲进去。
听到这里,柏溪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虽然今晚月光明亮,能见度很高,但和白天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五楼那么高那么远的距离,他虽然不近视,也不太容易看清楚外墙上那乱七八糟的一团是不是手印。
没想到这丫头的视力也异于常人的清晰啊。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五楼。
这里是一梯两户的住宅区,根据之前那个开放式阳台所在的位置,两个人直接走到了左边的那扇大门前。
此时大门紧闭着,四处都很安静,很难听出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欢颜抬手试了试,房门反锁了。
如果不是最开始就设定房门会反锁,那么就是里面藏了人。
欢颜对着猫眼的位置,很小声地说:“我们跟你一样是玩家,找你有点事情想问一问。你放心,我们没有跟你抢物资的打算,也没有必要伤害你。”
没有任何停顿地,她又说了一句:“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开门,那么我就不能保证我暴力拆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会不会引起附近的怪物注意了。”
安静地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会不会就躲在阳台,没办法进来呢?”柏溪压低声音问道,“那样的话,她根本就听不到你说的话。”
“不会。”欢颜摇了摇头,也压低了声音回答,“我在楼下抬头向上看的时候,隐约看到五楼阳台旁边的那间卧室的窗帘轻微动了一下,她应该是躲在那边观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