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未成仁,却成魔。血尸破封印而出,我吴法难辞其咎。今日之后,吴法堕入魔道,望法力高深的道友勿心慈手软,势必将我诛杀,以免我丧失心智后滥杀无辜。有心伏魔,无力回天,吴法绝笔!”
这几行字几乎已经写到了棺材底,字迹比前面的长篇大论更凌乱,而且已经很模糊,不容易辨认。
我不敢相信,又结合前面的内容仔细看了一遍。我发现在写到如何封印血尸的时候,内容突然就断了,有个字甚至还没写完。
后面几句明显是又补上的,可字体是一样的,我基本上能断定这是我爸的字迹。
“花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心希望这是某些人粗制滥造的恶作剧。
石棺上的粉笔字,怎么看都不像是经历了十年沧桑的样子。而且这么重大的事情,用粉笔写了这么一大篇,是不是太草率了?
“按照上面记载的时间,我爸爸那时候还没离开家。”任冰华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讪笑了一声,辩解道:“这肯定是假的,有人恶作剧。你看啊,粉笔写的字,这都十年过去了,怎么还可能那么清晰?”
“那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爸爸的字迹?”任冰华冷声道。
她有些生气了,因为这上面如果记载的是真事,那就说明十年前我爸爸去任家的时候,已经坠入了魔道。
当年她爸爸,可是跟着我爸离开了家,一走就是十年。后来任冰华的妈妈去世,她固执的认为一切都是他爸爸的错,连我爸也一块怨恨上。
我无言以对,石棺上的字迹看起来确实是跟我爸的字迹一样。但万一是有人冒充呢?这事谁说的准?
气氛一时间变的很尴尬,我没法反驳,不然只会让任冰华更生气。她也没有咄咄逼人,两人都在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
“任冰华,速速离去!”突然,从石室一角的通道中,冲出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
我差点就没认出来这个像是从鲜血中爬出来的人是申景乐,他怎么会伤的这么重?他的身上遍布伤痕,有几处都露出了森森白骨。
冲进来之后,申景乐一头扎进了石棺中,石棺的盖飞了起来,“砰”的一声,严严实实的盖了上去。看到这一幕,我有点傻眼,他要钻进石棺避难?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我离开!”任冰华脸色大变。
我手忙脚乱的抱起任冰华,却又不知道往哪跑。这里总共四条通道,有两条现在肯定是不能去的。
我们过来的那条,基本上就是个死胡同,我们没法穿过泥沼离开。申景乐走的那条,肯定也充满了危险,不然他不可能伤的这么重。
“走那边!”任冰华给我指了方向。
她好像很急迫的样子,我顾不上想那么多,一头冲了过去。这条通道几乎跟走过的那条如出一辙,狭窄又矮小,很难走。
“咱们从这条路能逃出去?”我随意的问了一句。
任冰华沉默了片刻,应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另外三条路都很危险,只剩下这一条没试过了。”
她的解释让我很崩溃,原来另外一条我不知道情况的路,是任冰华进入石室的通道。
昨晚在她离开灵堂的时候,并没有闲着,跟杀人凶手有过短暂的交手,但没能将其留下。
事实跟我的判断一样,一连杀害村里七口人的正事夏思茹。如今她的伤势很重,需要活人精血来恢复伤势。
在离开三叔家之后,任冰华追寻着凶手的踪迹,到了村子几里之外的废弃砖窑。她没想到,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小土包的废弃砖窑,里面竟然有着数以千计的冤魂。
废弃砖窑的下面,有着遍地的尸体。有些尸体早就腐化成白骨,一些比较新鲜的尸体,无一例外的被吸成了干尸。
砖窑深处直通石室,里面危机重重。任冰华在那里遭遇了夏思茹,她的伤势,也都是拜其所赐。当然,原本就身负重伤的夏思茹也没讨到便宜,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疗伤。
“可是夏思茹不是上了董亚坤的身?我明明看到申景乐把夏思茹的鬼魂抓了起来。”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任冰华摇了摇头:“不,那只是夏思茹的一缕残魂。她意识到自己被我盯上,只是用这种方法为自己留一线生机。”
按照任冰华的说法,夏思茹只要还有一缕残魂存在,依然能复活。说实话,把残魂留在董亚坤那种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身上,确实很难被发现。
但她没想到,最后那缕残魂竟然还是被抓到了。申景乐之前正是利用夏思茹的那缕残魂,才找到这个地方来。
申景乐之前跟我说的话,并不是故意要吓我。如果我们晚来一步,很可能只能见到任冰华的尸体。
夏思茹的真实身份,我现在还不了解。任冰华怀疑夏思茹跟那个所谓的血尸有关,但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无法证实。
对申景乐的变化,任冰华绝口不提。但她告诉我,申景乐躲在石棺中,是为了恢复伤势,他遇到了很可怕的对手。
可怕的对手?我心中一沉。夏思茹算是跟任冰华两败俱伤,如今比任冰华也好不到哪去,根本不可能对申景乐造成任何威胁。
这个地方的可怕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连申景乐都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和任冰华更是没有自保之力。难道那所谓的血尸,至今还留在这里?
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问问那血尸,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石棺上确实是我爸的字迹,仔细想想,恐怕也不会有人跑到这种恐怖的地方来恶作剧。
只可惜,我的实力不够,任冰华又受了重伤。真的碰到血尸,我估计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条通道要比之前走的那条更长,中间我歇了好几次,才总算是走到头。通道的尽头,是一片水泊,清澈见底,看起来也就齐腰深的样子。
只要到了水泊对岸,就算是安全了。那里有阳光,有花草树木,完全是正常的世界,我松了口气,总算是要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我本来打算直接踏进去,但是任冰华拦住了我:“你不觉得这里跟诡异?”
“有什么诡异的?这水不深,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碰到水的。”我自信的说道。
她的伤势太严重,如果碰到水,很有可能会感染。不过我水性还算不错,就算水再深,我也自信不会让任冰华的伤口碰到水。
任冰华皱了皱眉:“这里看起来太正常了,但越是正常,才越值得怀疑。另外几条通道,可谓是危机重重,难道血尸会留下这么一条毫无危险的路,轻易被别人找到?”
听任冰华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这么一大片水泊,里面怎么可能没有生机?就算是没有鱼,水草总得有吧?
我想找个地方先把任冰华放下,然后去研究下这片水泊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我立脚之处都有水在往通道深处流淌,根本找不到个干燥的地方。
低头看了一眼之后,我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烂了,有一缕鲜血从我的脚部顺着水往通过的深处流。
我下意识的抬起一只脚,仔细看了看,尼玛,鞋都已经烂的连底都没了。我脚上的肉竟然也掉了一层皮,有些地方连肉都没了,隐隐能看到骨头。
靠,这是什么情况?我也没走太多路啊,不至于把鞋磨成这样吧?而且我的脚底板都磨穿了,一直在流血,怎么没觉得疼?
“噗通!”
有只鸟掉进了水里,那只鸟只是从空中经过而已,很突然的就掉了下来。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鸟在水里,血肉逐渐被融化,汇成一股鲜红色的血液,向我这边流了过来。
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原来我的脚并不是被磨破的,这看起来很清澈的水,竟然有着恐怖的腐蚀能力。
“啪啪……”
在这种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幽暗的通道内,我只看到一双红眼睛,在盯着我。
这种身形,不像是申景乐。等他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我发现浑身都像是腐烂了一般,鲜血淋漓,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血脚印。
“难道这就是血尸?”我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任冰华叹了口气:“这并不是血尸,是申景乐。他体内的那个东西,最终还是被放出来了。”
我惊讶的张大嘴巴,这差别也太大了,一个面容俊秀的小帅哥,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么可怕的玩意?
“现在怎么办?”我无助的问了一句。
水是不能下的,可是申景乐这幅状态,明显看起来不正常,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任冰华苦笑了一声:“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吧!希望他还能拥有一丝记忆,放我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