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只持续两分钟就被联队长喊停了。
正在撤退的救国军越来越分散，刚开始两三颗炮弹就能有一颗命中目标，现在十颗炮弹都不一定有一颗命中目标，太不划算。
虽然自己带了大量炮弹，但也不能这样无休止的浪费……
联队长非常着急，确认战场没有危险后就赶了过去。
他心里有太多疑问需要解开。
正面战场上，麾下三个步兵中队用刺刀对阵中国军队一个团都不落下风，而今天对阵的救国军只有三个连，部下不仅没有用刺刀干掉他们，还被他们反过来干掉，这个结果太颠覆他对中国军队的认识。
他必须搞清楚救国军用刺刀干掉自己三个中队的原因，不然接下来的进攻中还会吃大亏。
还没冲到战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战场比他们从望远镜中看到的还要惨烈。
倒在地上的士兵超过八成是自己部下，很少看到救国军士兵。
虽然他们身上穿得军装颜色差不多，但还是能通过肩章一眼看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加藤少佐愣愣得看着眼前尸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叫道：“长官，救国军是怎么做到的，只付出这点儿损失就把我们三个步兵中队干掉了？”
联队长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没有马上接话，直接进入战场检查脚边的尸体。
“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联队长盯着尸体上被霰弹枪弹丸打出来的血窟窿问。
霰弹枪打出去的弹丸虽然很小，口径没有三八大盖使用的子弹大，但因为它是个圆珠，不是尖头弹，飞行速度也比子弹慢很多，导致弹丸的穿透力大大降低，打中身体后皮开肉绽，看起来挺别血腥。
“肯定不是步机枪子弹打出来的！”加藤少佐皱着眉头分析。
这种伤口太普遍了，几乎每一具尸体上都有，还有些尸体上分布着五六个同样的伤口，整具尸体都被打得不成样子了，到处都是鲜血！
联队长没好气骂道：“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步机枪子弹打出来的。”
“马上把军医叫过来检查这些伤口，我觉得刚才拼刺刀我们之所以会战败，问题就出在这些伤口上！”
军医赶过来时，联队长又检查了附近好几十具尸体，无一例外，每一具尸体上面都有这种奇怪的伤口。
联队长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马上对军医命令：“检查一下这些伤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哈依！”军医赶紧领命！
连续检查三具尸体后停下来，拿着刚刚从伤口挖出来的变形弹丸报告：“联队长，伤口都是这些弹丸造成的，之前是圆的，打中目标变形后成了现在这样。”
“从伤口深度判断，这些弹药的速度并不快，有效射程也就五六十米，卑职没记错的话，之前应该碰到过带这种伤口的伤员。”
“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听到军医说他之前碰到过受同样伤的伤员，联队长觉得自己内心的疑问就要解开了，赶紧问。
军医想了一下回答：“好像是被一种土炮打的，在中国已经存在几百年了，先在炮管里面装填黑火药，然后再装弹丸，点火以后，燃烧的火药把弹丸推出炮管，杀伤对手。”
小田少佐马上接话：“联队长，我看过这种土炮，有的土炮是用树干掏空以后做的，有的土炮是用铜和铁铸造出来的。”
“树干做出的土炮威力很小，射程近，但重量很轻。铁和铜铸造的土炮威力大，发射散弹的话最远射程能有一百米，但这种土炮非常重，轻的一两百斤，重的四五百斤。”
“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缺点，装药非常复杂，一分钟能开一次炮就不错了。”
“还有一个缺点，这种土炮的射击手段特别原始，通过点燃引线来点燃炮膛里的火药，必须要是晴天才能使用，而且还要花时间提前准备好，要是遇上下雨天，敌人再大能耐都没法点燃引线，发射弹丸。”
联队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判断，继续问：“土炮开炮的声音是不是跟手雷爆炸差不多。”
小田少佐马上点头：“树干做的土炮装药量少，开炮声和手雷爆炸声差不多，铁和铜铸造的土炮装药量大，开炮声和山野炮的开炮声差不多！”
听到这儿，联队长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刚才和我们拼刺刀的救国军肯定使用了木头做的土炮，和铁质土炮相比，它更轻，更适合在运动中射击。”
“至于射程太近，我认为这不是问题。”
“双方军队厮杀在一起，只要土炮打出去的弹丸能有三十米有效射程就能大量杀伤我们的士兵。一门土炮装填几十颗弹丸，一炮出去就能打死打伤我们一大片士兵，然后步枪手冲上来跟我们的伤员拼刺刀，把伤员捅死！”
加藤少佐非常赞同联队长的分析，但一想到脚下的五百多具尸体全部来自加藤大队，脸上的心痛表情不自觉就浮现出来，然后叫道：“联队长，任何战术战法都做不到万无一失，肯定有办法让救国军装备的土炮在拼刺中失去作用，到时候我们就能用刺刀反过来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长官，您一定要给我们脚下战死的勇士报仇！”
联队长马上应允：“你放心，这个仇我肯定会报。至于土炮的弱点，小田君刚才已经说了，它非常怕水，而且装填弹药的速度很慢。”
“只要把这两个缺点利用好，肯定能重创救国军！”
小田少佐马上说出自己想法：“长官，我们可以在雨天和救国军拼刺刀，让他们装备的土炮失去作用。”
“还可以拼刺刀的时候派很少的部队冲前面，逼救国军把土炮中已经装填好的弹丸发射出去，趁他们给土炮重新装填火药和弹丸的时候快速冲过去绞杀在一起，用手雷炸掉土炮，救国军就只能通过跟我们拼刺刀一决胜负了！”
联队长和两个部下讨论如何对付土炮的时候，四营参战部队已经在两公里外汇合。
林子外面每钻进来一个步兵班，四营营长陈中都要跑过去确认他们的伤亡和战果。
最后一个步兵班归建后，陈中脸上的沉重表情已经一扫而空，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到周成就一脸佩服感慨：“团长，你搞出来的霰弹枪太厉害了。”
“三个连只牺牲八十几个战士就干掉五百多个小鬼子，还是用我们最不擅长的拼刺刀干掉的。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相信。”
“同志们都说霰弹枪好用，一枪打死打伤四五个小鬼子，步枪手跟在后面收获战果就行了，实在是太厉害了。下次再和鬼子拼刺刀的时候我一定亲自上战场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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