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叔急匆匆的赶过来,把照庭抱了起来,一个劲跺脚说自己不该留下他自己,让警察们一定要处理这些‘人贩子’!
我远远看着,稍微放下心来。
扭头的时候,我突然一顿。
刚刚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回想起那个女人的闷哼,总觉得声音有点耳熟啊……
但确切在哪听到过,我又想不起来。
仔细翻找近一个月的记忆,都没有这道声音的出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见过她。
但我越想越不对,黄叔黄姨最先出事,接着是二叔和璐璐,现在照庭又被堵了,要不是朝阳就在附近,打出一道裂缝,我可能还不知道,没准照庭就被抓走了!
想想我都觉得心颤。
南江市,除了沈兆山失踪,其他人都过得平平安安的,没任何人出事……
再加上那个女人熟悉的声音,这怎么看,都是冲着我们一家人来的!
那人到底是谁!
突然明白这一点,我的紧张又上升了一个度,必须得加倍精力看好我家人才行。
但,情况还是出现了。
第二天夜里,我照常去找照庭,在三爷爷家阳台对面停下,等了一会照庭也没出现。
三爷爷家里的客厅黑漆漆的,仔细听还有菜刀一下下地剁着骨头的声音。
砰——
砰——
砰——
怎么回事?
我把感知放进去,看见了凌乱倒地的桌椅,破碎的透明玻璃花瓶,屋子里一片狼藉,像是打过架的痕迹。
而厨房那里,一把悬空的菜刀,一下又一下地剁着菜板上……的人腿。
鲜血在木制的地板上,流成了一条小河。
菜板旁边,还放着一颗依旧在惊恐的人头……是齐姨!
该死的!!
我已经全方位守护了,为什么还是出事了!!
还有那个自己动的菜刀是怎么回事?!
而当我冲进去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不是菜刀自己在动,而是菜板前站着一个人,他带着一个黑色的围裙,材质和黑袍人身上穿的很像。
“韩、韩叔……”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韩叔……把齐姨给剁了。
韩叔听见声音,机械似的抬起菜刀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他微微转动脑袋,我都听见了他脖子因为僵硬发出的咔咔声。
韩叔平日里老实憨厚的脸上,此时表情尤为的令人感到惊悚。
他的笑容,就像是用画笔画上去的一样僵硬、阴森:“暖庭啊……你回来啦……快来……吃韩叔做的菜……”
“韩叔!你在干什么!那是齐姨啊!那是你老婆啊!”泪水又让我的视线模糊了。
我去拉他,可他身上的围裙,发出了圣洁的光芒,把我震飞了。
我撞到阳台的栏杆上,还能听见韩叔不悦的吐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跳:“这丫头……说什么呢……多好的菜啊……”
韩叔站在厨台前,像是饿了很久的野兽那样,突然抓起一把把的肉块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吃……好吃……”
“韩叔!!!”
我急切地扑过去一次又一次,就被震飞了一次又一次,我渐渐失去力气了。
韩叔的肚子也被撑得越来越大,门锁响动时,韩叔的肚子突然像气球一样砰地爆开了!飞溅的血肉,盖了我满脸我满身。
我颤抖着抬起自己满是肉沫的手,彻底失了声音。
躺在厨台边的韩叔,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手里还抓着齐姨的一只脚……
“呕——”胃中翻涌,我跪在地上狂吐了起来。
韩叔,就死在我面前。
这时,门锁响动了。
我用最后的力气,逃离了这里,站在三爷爷家阳台对面的大树上,脚下一直滑,几次险些掉在地上。
我使劲擦了把眼泪,突然想跟全世界为敌。
三爷爷家的房门被推开了,我看见神色疲惫的我爸,领着照庭的手刚刚走进来一步,就停在了原地。
“照庭,眼睛闭上。”
“哦、哦!!”
我爸声音里压印着很多东西,匆忙把照庭抱在怀里,往楼上去了。
随之进来的是我妈和段姨,她们手里还提着一些生活用品,也散落着掉在地上了。
段姨短短时间,满脸的沧桑,见了客厅的血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声嘶力竭:“老韩!!桂玉呜呜呜!!!”
我妈还算镇定,掏出手机,苍白着脸色打了电话报了警。
我爸又急匆匆地下来了,扫了一眼厨房的惨状,不忍地扭过头去:“桂芝啊,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有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啊。”
我妈坐在门口的地上,不住地捏着自己的手:“对,一定是冲着咱们家人来的。”
段姨尖叫一声就晕过去了。
“如烟!”
“段如烟!”
“桂枝,我送她去医院!你在这等着警察来!!”
“好!你们注意安全,路上碰见奇怪的东西不要碰!”
“知道了!”
我爸扛起段姨,又急慌慌地下楼,跑出小区,打了车去医院。
事已至此,我甚至有点恍惚,我是谁,我在哪?
皮肤上的血肉,被我的身体自动吸收了,我等了一会,果然韩叔和齐姨的鬼魂也没有出现,应该是刚从身体出来就踏进黄泉路了。
而黄泉路,屏蔽了我。
我脑袋晕乎乎地往回走,感知也有点撑不住了,但我还在极力撑着。
回到墓道,朝阳还没有回来,应该还在寻找沈兆山的踪迹。
我如行尸走肉一样,晃荡在灯火霓虹的城市中,不知不觉间已经晃荡到了童桐他们的工地上。
扭头微微看过去,童桐照例在月色下,对着残缺不全的月亮喃喃自语。
只是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嘴唇在小幅度地蠕动,我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去,童桐看向我,照例露出了令人平心静气的笑容:“你怎么了?这段时间情绪好像都很压抑,还没从亲人出事里出来吗?”
我没有回答他,顺着他刚才的角度,抬头望了眼只剩一个牙的黄月亮:“你每天都对着月亮说什么?”
童桐挑了挑眉:“许愿。”
“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