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说不是威胁就不是威胁吧。”
叶青耸耸肩,对于蛾姑的威胁视而不见:“不过呢,我这人很公平,你想走,很容易,你先前用美人蛾突袭我,江湖人讲究礼尚往来,我得给你一拳。”
“只要你能接住我一拳,恩怨两讫,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很公平,不是吗?”
“呵呵,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话音未落,叶青就冲了出去。
“你……”
蛾姑还没回过神来,叶青就冲了过来,蛾姑一时也忘了两败俱伤的打算,急忙挥手,空中的美人蛾覆笼而下,挡在身前,翅膀擅动,白色粉末飞舞,腹部的人脸似笑非笑,一股诡异无形的力量弥漫虚空。
但叶青仿佛视而不见,孤身向前,无畏无惧。
孤骑凿万阵,萧瑟悲秋风,沙场狼烟起,破阵如破风。
“破阵”
拳出,弥漫于空中的无形力量和密密麻麻的美人蛾,就仿佛柔弱的清风般,一穿即透,一掠即过。
破阵一拳,最擅攻坚执锐,万阵都可凿,况乎区区美人蛾。
等蛾姑反应过来,叶青已经穿过重重障碍,出现在她身前,一拳轰在她的脑袋上。
蛾姑身上的罡气,如纸糊般被拳头凿穿,脑袋如西瓜般轰然炸裂,红白飞溅。
蛾姑死后,空中那些美人蛾失去了依托,纷纷失去生命,掉落在地上。
“我很想让你离开,可惜,你不争气,连我一拳都接不住。”
叶青收拳,耸了耸肩,语气惋惜。
“啊……”
直到这时,那些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百姓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蛾姑的尸体,纷纷惊呼。
而隐藏在暗中、蠢蠢欲动的江湖人,则面色凝重。
蛾姑是谁?
在天雍地界的江湖人,大都听说过蛾姑的名头。
蛾姑修为一般,只有炼罡中期,但却善于御使美人蛾,为人心狠手辣,曾以一县之血肉躯体豢养美人蛾,被朝廷和玄门五派之一的浣花剑宗联手通缉、追杀,但皆被其逃脱。
不止如此,蛾姑更曾以数百美人蛾伏杀过一名朝廷陈情院派出的洗神境高手,名动天雍。
要知道,陈情院可是大楚朝廷专门设立的用于监察天下,掌管全国谍报的神秘组织,神秘异常,其内之人尽为精锐,实力强大,不下于靖安司。
可如此强大的蛾姑,在叶青面前,弱的就好像婴儿一样,连对方一拳都没抗住。
究竟是蛾姑太弱了,还是叶青太强了?
答案,不言而喻。
“蠢货,真以为太平道的东西,这么好拿吗?”
洛水城最高的酒楼上,一个身穿红袍、相貌粗犷,须发皆赤红如火的中年男子负手眺望着远处,面露不屑。
这座酒楼,距离叶青与蛾姑交手的地方足有五六百丈远,但红发男子却好像看得清清楚楚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为我创造了机会。”
“口吐浊气,身体下垂,肌肉松弛,精神松懈,气机已泄,好机会。”
陡然,男子抓起桌上的酒壶,灌了口酒,酒水顺着唇角流下,沾湿了衣襟,显得狂放不羁。
“哈哈……好酒,好酒当杀人。”
男子大笑一声,须发张扬,脚尖一挑,一张火红色的大弓出现在手中。
大弓入手,男子双腿微屈,一手挽弓,一手持箭,缓缓拉动。
嗡鸣声中,一股无形劲气在屋内蔓延,整座酒楼微微晃动了一下,如起如伏。
“去……”
当弓箭弯如满月时,男子松开手,长箭划破长空,陡然消失不见。
一箭射出,男子仿佛虚脱了一般,满脸汗珠,颓然坐在地上。
但男子却显得很兴奋,抓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了几口烈酒,面色潮红:“烈酒入肚肠,一箭当杀人。”
“哈哈哈……好酒,好箭,畅快!”
……
叶青杀了蛾姑后,精神感应了一下,发觉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心怀鬼胎之辈都被震慑住了,松了口气,气机外泄。
说实话,蛾姑很危险,当然他所说的危险,指的是蛾姑所豢养的美人蛾,蛾姑本身实力并不强。
另外,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拳法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才能一拳杀了对方。
“不好……有杀机!”
忽然,叶青的精神鼓荡起来,皮肤如针刺般生疼,身体冰凉。
感觉到杀机的一瞬,一支血红色长箭蓦然出现在他眼前。
那支长箭殷红如血,泛着红光,一条游龙似的虚影盘绕着长箭,隐隐有龙吟声传出。
血红长箭出现的极其突兀,亦无声无息,事先叶青根本就没觉察到异常,等发现时,那支箭已经近在咫尺,直奔他的眉心而来。
叶青来不及躲闪,只能仓促间以手抓住直奔眉心而来的长箭。
“哼……”
抓住长箭的一瞬,叶青闷哼一声,一股灼热恐怖的力量顺着长箭涌入体内,叶青手臂向后一缩,长箭向前前进一寸,直抵眉心。
“砰砰……”
叶青身后的长街寸寸炸裂,炸裂的痕迹中满是焦黑,一直绵延数十丈方才停歇。
“呼……”
待炸裂声停熄的刹那,叶青张口吐出一阵火红色的劲气,周遭空气变得酷热难耐。
“来而不往非礼也,还给你。”
呼出那口气后,叶青脸上的潮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愤怒和杀机。
叶青反手握着长箭,以右脚为轴,身体旋转一圈,手中的长箭猛然被掷了出去。
长箭脱手,呼啸而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长箭消失的一瞬,叶青脚下的青石地面,如蛛网般裂开一圈。
……
“应该已经死了吧!”
酒楼上,红发男子放下手中的酒壶,缓缓站起身子,向酒楼外望去。
但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音爆声传来,震得他耳膜生疼。
声音响彻的一瞬,那支他射出的长箭,以比他射出时更快的速度,直奔他而来。
“我的箭?”
红发男子心中的念头还没消失,那支箭已经穿过他的心脏,钉在身后的廊柱上,嗡鸣震颤不休,仿佛讥讽,又似嘲笑。
“怎么会?怎么会?”
我的箭,为什么会飞回来?
我的箭,为什么会杀了我?
红发男子双目圆睁,嘴里咕噜噜冒着鲜血,瞳孔收缩,慢慢失去了光泽。
带着他的疑惑,死不瞑目。
……
“不知道死了没?”
叶青没打算去看,他根本不知道对方藏在哪儿,他先前只是根据那支箭来时的方向反掷了回去,能杀了对方固然好,杀不了,他现在回去估计对方已经跑了,没任何意义。
不过,那支箭确实恐怖,无声无息,内蕴恐怖力量,即便以他的实力,也差点儿着了道。
“江湖英雄,不容小觑啊!”
叶青深吸了口气,眉头紧蹙:“可是,我的麻烦却大了。”
显然,这两个杀他的人,都是冲着太平道的奖赏来的。
他本以为这些江湖人因他靖安司巡查使的身份,会有所顾忌,但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这些江湖人的胆子和贪心程度,竟敢在洛水城当街杀他!
只能说,大富大贵面前,人人胆大包天,如鬼似魔!
最关键的是,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随着越来越多的江湖人进入洛水城,他的麻烦,才算真正来了。
“头疼啊!”
叶青揉了揉眉心,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叶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儿?”正头疼着,厉朗带着一批衙役急匆匆赶了过来。
叶青回头看向厉朗:“厉捕头,我被人刺杀了,这事儿你们郡守府管不管?”
厉朗扫了一眼,再加上周围百姓的窃窃私语,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苦笑:“这……”
他们郡守府掌管一地治安、民政之事,按理说这种当街杀人什么的,的确该归他们管。
但叶青之事,现在弄的人尽皆知,太平道还下了太平杀令,茫茫多的亡命之徒涌入了洛水郡,他们也要管的过来啊?
事实上,他们这些天也忙的焦头烂额,这些江湖人大都自由惯了,行事无忌,其中不乏一些杀人不眨眼的左道凶徒,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少不了一些摩擦和打斗,弄的整个洛水郡乌烟瘴气。
偏偏这些江湖人还不像百姓那样,身娇体弱易推倒,个个实力高强,不好对付,就算有墨羽军协助,列队巡逻,也治标不治本,无法杜绝。
所以,叶青问他管不管,厉朗想说的是:“管,但管不了啊。”
厉朗眼珠一转,义正言辞道:“当街刺杀朝廷命官,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叶大人放心,此事我郡守府管定了。我这就调集人手,去抓刺杀叶大人的凶手。”
“来人,我们走。”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对不起,打扰了。
叶青:“……”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
听着义正言辞,可屁用没有,没见凶手已经被他杀了吗?地上躺着呢?
你抓个屁的凶手,你有本事去将幕后推波助澜之人给找出来啊,或者去把太平道的老巢给掀了啊?
搁这儿抓一个已死的凶手像话吗?一见不妙就脚底抹油是人做的事儿吗?
作为朝廷公职人员的信仰和职业操守呢?
都被狗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