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一整个故事,众人倒是开始对传说中的柳绿跟柳姨好奇。
那俩人听上去就像是活在民国江南里的美人一般,自带令人心驰神往的幻想。
夏怜生开玩笑似的撞了撞小红的肩膀:“喂喂,那你为什么不把人家约出来一起玩?反正关系那么好,而且听上去那也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啊。”
小红神情有些落寞,语气也带着浓浓的寂寞:“当初她被送去福利院的时候我没能帮得上忙,现在总觉得没什么脸面见她,如果那时候我多跟我爸撒泼,让我爸把她接来我家就好了。”
“好啦,说不定人家也不适应都市的快节奏呢?”钟琉只能这么苍白的安慰。
“所以你现在都搞到人家的联系方式了,就不去见一面,就这样网聊?”小红发出质疑。
这种久别重逢青梅竹马日久生情香儿剧情明明很好发展啊,关键时刻小红这货怎么怂得跟个包子似的。
不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那坐车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红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望着手机屏幕的脸被照得苍白无力:“她现在已经不在那边了吧,听别人说她好像来了江城,但是我也没好意思问人家在哪……”
“我来问我来问!”
一看见小红难以启齿,沈曳就快步上前抬手抢走了小红的手机。
“沈曳!!还给老子。”
“你等我问问,兄弟我不会害你的。”
两个人在开阔地里打闹了起来,虽然沈曳身体差,但是他比小红高了一截,举起手的时候小红更是够不到他手里的手机。
两个人这么追追跑跑了一路,沈曳终于停下脚步把手机还给了小红,小红紧张的一看屏幕,上面赫然写着: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去找你?
那一瞬间,小红脸色爆红,恨不得找块地儿把自己跟手机都埋了。
沈曳这语气也太轻佻太渣男了吧!万一给小绿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
尽管他内心怎么炸裂,对面还是很快的回了消息。
[xx街道,目前在一家花店工作。]
“啊!这条街我认路,走吗怂货?”沈曳揽了小红的肩膀嬉皮笑脸的开口。
——
有风乍起,她捧了半个冰瓜端着板凳坐到窗台前对着窗外霓虹夜色自顾自的挖着吃了起来。
途中外面下了会儿小雨,她开着玻璃窗,有些许雨丝飘进屋内附在她鬓发上,染上细细的雨珠。房间内手机单曲循环着《天地xx》,声音开得细小又难辨,而她总是能跟着模糊旋律哼唱出两句词。
似乎远方天光乍破,浮了几分绯白,她扭头看屋内的钟,快六点。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店内的花,总是对那娇弱又易折的花枝不太信任,然而对于照顾它们护养它们,却依旧乐此不疲。
她总是躲在那面斑驳的墙后面,从唯一的窗口踮起脚尖努力半探出头,露出一双怯怯带泪的眸子,苍白纤细的小手伸着紧紧扣着那墙上脱落的砖缝,指节发白的指节透露出这双完美的手的主人用的力度。
今天,他也没有过来。
柳绿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店外风铃发出呼啦啦清脆的响声,下一秒,玻璃门就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一个脸白白净净却染着一头红毛的少年,看他脸上还留着泛红的印子,似乎是因为大力搓洗脸造成的红肿。
小红局促不安的推门走进来,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坐在花间的少女就是柳绿,然而因为自卑跟愧疚,他并不怎么敢上前。
“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少女扬起甜甜的笑,脸上泛着两个酒窝,肤白细腻,衬着墨发便显得清新淡雅。
“你好……我…我……”
眼见着这小子摸着后脑勺结结巴巴的模样,门外的沈曳立刻就看不下去了。
推门而入,沈曳直接把小红往柳绿的面前又推了推:“这货,来找你的。”
“诶??”柳绿歪着头,清澈的瞳眸写满了疑惑。
“他,上官泓。”
这个名字一出口,柳绿的眼睛马上睁大了起来,嘴角的笑意也更深。
“红哥哥!!是你吗?”
小红别过头去,脸上表情有点呆滞……这丫头看上去比自己还高啊。
从小到大自己都一直没有再长身高,这也太丢人了吧。。。
“我……”
“好啦,你俩好好聊天,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沈曳笑眯眯的往外走,而门外是等待已久的众人。
“怎么样怎么样!!”夏怜生八卦的开口。
本来大家都能进去看看的,但是一家花店一次进去这么多人有点吓人,怕吓到人家小姑娘,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先派沈曳看看情况。
“很好看,气质很温婉干净,就是…看上去比小红高。”
沈曳有点想笑,为什么小红就是不长个子。
林鸢北在旁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我也想看!我也想看!”
“好好好,一会儿要是还有机会就带你进去逛逛。”沈曳搂着林鸢北的肩便往树荫下走。
夏天也快尽数过去了呀。
天气已经开始微凉,再过不了几天就是入秋了吧。
——
“奇怪…刚才看着应该就在这附近啊。”
漆黑的胡同巷口,着黑西装的男人扯了扯松松垮垮的领带:“呸!又给她跑了?这样下去迟早解约赔钱。”
“放心吧,逃不了的。”
紧随而来的金发女人慵懒的抽了一口指尖夹着的烟,“她赚的钱还不够救她那个绝症哥哥,她怎么舍得走。”
混沌未亮的天色,晨昏线尚未推移,整座孤寂的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不详的阴雨之下。
白鸩卿躲在其中一栋建筑的墙后阴影里谨慎的探头往外望。
暂时…没有追过来?
她贴着墙缓慢移动,目光反复在附近几栋房子间巡视,寻找着最佳逃跑路线。
“跑不了多远,她应该就在附近。”
遥遥传来西装男子的声音,随即便是响起的急促脚步声。
白鸩卿眉头一蹙,脸色苍白,下意识的就往后面退了两步。
往后是追兵,往前是保安哨岗亭,左右两边都是深砌的胡同高墙。
在身后脚步声接踵而至时,白鸩卿便利索的单手撑着旁边的杂物直接蹬着别人闲置的摊子轻巧跃上围墙。
皓月未沉,朝阳未起。
黑色漆皮短靴在墙上踩踏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斜风细雨里能见度极低,前路不明。
她尽量稳住平衡角度,风衣衣摆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
是拐角。
白鸩卿眼眸一亮。前面是个类仿古建筑风格的宅院,院子里种了一片密集的青竹假山亭台交错,若是藏进去说不定能甩开身后之人。
她泛白的唇瓣扬起细微弧度,在拐弯脚尖轻点石墙往下跳的前一刻,视线里却陡然出现了一道淡金色的光圈。
天使?神仙?
无论她眯着眼怎么打量,墙下的年轻男子看上去都不像是“人类”。
那人留着及腰下的长发,身上披了一件寒玉白的对襟长袍。背影修长而清瘦。
白鸩卿临时打算拐弯换个方向降落,然而身后的追兵以至。迫不得已,她咬咬牙放轻身体打算翻越过下面那位神仙直接顺着草丛滚进竹林里。
然而就在她离开墙面的那一瞬间,墙下一直低着头的长发男子却仰起下颔,倏然自白袖下伸出手掌,朝她的方向递了过来。
???
白鸩卿猝不及防的被人家接了个满怀,这么大的冲击力之下,对方脚步竟然连踉跄都不曾。
清风乍起,飞凌起两人身后的长发宛如扑棱的蝴蝶。
原本清明的脑子像是数据清空一般空白,自眼前男子身上泛起的寒竹香宛如交织的网将她深深的缠绕着。
“捡到了,是我的了。”
耳畔,那男子轻声开口,嗓音清悦似霁雪初融。
彼时,云散,月明。
而此刻,江霁月跟夏怜生在门口呆滞住。
“白鸩卿?”夏怜生不确定的开口。
白鸩卿其人,九九八十一流小演员。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个流量小花女主闺蜜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估计一辈子都跟娱乐圈沾不上半点关系。
知名流量女星乔可可好心带她进组演戏,这货却图谋不轨一眼就看上了男主。于是塑料姐妹关系决裂,不过据说她家里有个绝症哥哥等钱治病。
不过夏怜生不追星也不干嘛,所以也不是很熟,但是这不是江霁月他家吗…为什么白鸩卿会在这。
江霁月也有些裂开。
“叔叔,你在干嘛?”
他有个喜欢穿汉服的叔叔,虽然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岁,但是辈分还是压在那。趁着夏天还没结束,江霁月打算带着夏怜生去叔叔家打扰两天,叔叔也确实热情接待了他俩。
然而他就跟夏怜生出门买个宵夜的功夫,家里怎么又多了一个人?
江枕月松开抱着白鸩卿的手,这才风轻云淡的转过身来:“哦,我刚才捡了个人,打算养起来。”
江霁月:“?我国有一套完整的法律。”
夏怜生:“???”
回过神来的白鸩卿十分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原本就脸色不好看,此刻更是一脸惨白。
“你们…是什么人?”
“你别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好人…呸,不是什么坏人,我认得你,你是电视上那个唱歌的,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白鸩卿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我逃出来是为了去见我哥哥,他们不让我见我哥哥。”
那看来,八卦里面说她有个绝症哥哥估计是真的了。但是白鸩卿应该是福利院长大的,她哪来的哥哥?
虽然心底疑惑再多,众人还是先回了客厅。
电视里在播放最近大火的西域风电视剧。
屏幕里,清脆细响的驼铃声声而近,蜿蜒绵亘的丝绸之路,干戈黄沙上稀疏的印着商队的足印。
放眼望向天际,鸿雁乘风,日轮孤烟。自眼前一直蔓延到无尽的远方皆是苍茫的沙漠,唯独一座土黄高墙的城镇在风沙中伫立。
着赤朱色裙裤的少女侧身坐在骆驼之上,小巧的赤足随着骆驼脚步而摇晃,勾起腿上珠链环佩脆响。
有风将她长发拂乱至一边,露出那张白稚的脸,恰是白鸩卿。
她只负责演出场的路人甲,即便身段再好容貌再好看,因为没有后台跟强硬身世,也只能当一辈子的配角。
夏怜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塑料袋里摸了一瓶牛奶递给白鸩卿:“是公司不让你出来么?”
“是,最近乔可可又参演了一部新电影,非要我在里面演反派角色下人的丫鬟……”
实际上,夏怜生对明星什么的没什么感觉,但是那个乔可可似乎最近的风头还挺好。不过她个人认为乔可可并没有白鸩卿长得好看。
但是白鸩卿黑料太多了,从一开始就是污点艺人,没有后台又很难洗白。
“害…虽然不太明白你们那个圈子,但是你这样偷偷跑出来是要赔钱付违约金的吧?”
夏怜生开口问。
白鸩卿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我之前跟经纪人说了我想去看看我哥哥,医生最近给我打电话说他情况很不好,估计就快……”说到这里,她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双眼通红:“但是我无论怎么跟他们讲,他们就是不让我走,非让我去跟乔可可协商。”
乔可可哪里会放她走。
一开始两个人的好朋友人设就很虚假,对外说是闺蜜,其实她跟乔可可属于控制跟被控制的关系。
乔可可只是需要这一层虚假的闺蜜关系衬托自己纯洁善良。
你看,就算姐妹变成了污点艺人,但她依旧不离不弃,这难道不是娱乐圈感人肺腑的真情吗?
乍一听见这刺激的八卦消息,夏怜生还有点同情白鸩卿。
连亲人快要去世都不给放假,公司拾得霸道成什么样啊。
等白鸩卿的情绪平复下来,夏怜生这才拍了拍她的肩试探性的开口问:“你哥哥住在哪家医院?要不然我们先带你过去。”
“第二医院。”
“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不是我亲哥,他叫,萧既明。”
震耳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