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刺史,你慢点说,哪里的灾民暴乱了?”张三一听也是头大,这形势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怎么这个时候闹出这事。
“萧县,今天刚传来的消息,应该是前日爆发的冲突,起因是两个村的村民争抢救济粮,然后萧县县尉夏广平带人去调解,不知怎么搞的,反而将矛盾激化了,后来又有几伙灾民加入,和官兵对抗,说是萧县官府不把灾民当人看,给他们的饭食是喂牲口的。”
钱通连忙把大概事情和张三说了一遍,张三听后很是奇怪,萧县最早爆发旱灾,那里的灾民不是大部分都逃难到其它地方了吗?
张三将自己的疑问和钱通说起,钱通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已经派录事参军前去调查缘由。”
“那就奇怪了,这事不论怎么说,都要尽快平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事端,但是更不能激化灾民与官府的矛盾,我明日也去看下。”
“我觉得此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捣乱,一来萧县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那么多灾民,二来官府也在大力救灾指导灾民自救,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因为提供的食物而起冲突,更把矛头指向官府。现在那里很不安全,张县伯还是现在徐州城等待消息吧,等查明缘由您在过去呢?”钱通现在把张三当作徐州赈灾的希望,不想张三以身犯险。
“出了这事,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咱们都脱不了干系,再说眼下赈灾也需要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要是其它地方灾民也效仿萧县那边,徐州就完了。
钱刺史你坐镇徐州,加派人手去各个县域查看灾情,宣传官府的赈灾策略,要让灾民知道朝廷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救助灾民。”张三叮嘱道。
钱通也知道,张三作为此次徐州巡查使,出了这个事情,也不好躲在后方,于是便说道:“您说得对,那这样,我在加派一些官兵随您一起保护好您的安全,现在那里的灾民对官府有敌视心理,您是咱们徐州的希望,可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那就劳烦钱刺史安排了,明日一早我便出发。”张三答道。
当晚,余明生和徐长亮先后回来,也得知了萧县灾民暴乱的事情,很是担忧。
“张县伯,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吧,徐州现在灾情相对稳定,我在这里也没有多少事情了。”徐长亮说道。
“也好,多个人多份力,我们需要尽快安抚好灾民的情绪,不能让这件事情蔓延到其他地方。”张三原本也想叫上徐长亮一起,有他在,自己也多个人一起商量对策。
“那你们多注意安全,我这边暂时分不开身,我尽快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去萧县和你们汇合。”余明生说道。
“无碍,你安心忙你的,现在帮助灾民开展自救也尤为重要,马上就要到秋播的时候了,你先紧着这些事情做。”张三说道。
三人又商议分析了一会后,也各自散去,当晚徐州城外的天空中,多了几只信鸽往长安飞去。
天微微亮,张三便起床和徐长亮一起坐上马车,与钱通和余明生道别,赶往萧县。
当张三来到萧县县城时,便看到低矮的土城墙紧紧关闭着,张三亮明身份后,才被允许进城。
得到消息的萧县县令郑代义和主簿姚志华连忙往城门口赶去,两方人马在城内相遇。
“下官萧县县令郑代义,下官萧县主簿姚志华,见过巡查使。”两人纷纷行礼问好道。
“你们好,咱们先到衙门,边走边说,你们把现在的情况和我说下。”张三说道。
主簿姚志华在前面领路,郑代义陪着张三和徐长亮,“昨日州府录事参军郑大人和本县县尉夏广平前去事发地调查此事。暴乱的灾民也被官兵驱赶到城外十几里的一处山林中,现在灾民正在和官兵对峙。”
“有无人员伤亡?”张三很不满姚志华的处置方法,这样做很容易激化矛盾。
“这个……”郑代义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张三顿时语气严厉起来,看向郑代义。
“下官不敢,灾民死伤二十五人,官兵也有十几人受伤。”郑代义脑袋上全是汗珠,也不敢去擦,内心诚惶诚恐,这些天张县伯的名声传遍徐州大小官场,让人望而生畏。
“你啊!咱们现在立马去你说的那地方。”张三一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现在情况不明张三也不好指责他。
徐长亮也是狠狠地瞪了郑代义一眼,随张三坐上马车,准备出城去看灾民。
郑代义和姚志华,也匆忙让人牵来马,赶到前面带路。
当张三来到郑代义说的那片树林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气的七窍生烟,对郑代义吼道:“你们就是这么处理的?”
徐长亮也是指着郑代义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只是因为,那树林中很多受伤的灾民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破烂的衣服上布满血迹。十几具尸体,不加掩埋,就那么暴尸荒野。
“来人,赶快把这些受伤的人带回去治疗,尸体掩埋掉。”张三本以为郑代义已经把受伤的灾民妥善安置好了,但是看到这些人就被丢在那里等死,顿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尸体由于天热,已经有了蚊虫,散发出一股臭味,有两队官兵大约一百人正在树林四周虎视眈眈地盯着树林中的灾民。
这里是一片孤立的土山包,这些灾民粗略看上去大约有一两百人,有男有女,还有一些小孩。
此时也都是一脸怒容地望着张三等人,有脾气暴躁的已经拿起锄头,官兵们看到县令陪着一位似乎是大人物的年轻人,都害怕灾民再次冲撞,伤到外围的县令和那年轻人。
“郑代义,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看到自己带来的官兵上前抬走伤员,掩埋尸体,张三直接怒问道。
“这,这都是县尉负责处置的,是为了给那些灾民一个警告,让他们老实下来。”郑代义内心惶恐不安,磕磕巴巴地说道。
“县尉呢?把他给我叫来?还有录事参军,也叫他来见我。”张三强忍住怒火,对郑代义吩咐道。
郑代义连忙叫人去找县尉和录事参军,主簿姚志华正在被徐长亮训斥。
“你作为一县主簿,知道自己的职责吗?你本应做好监察督责之职,可是现在呢?你就容忍百姓这样暴尸荒野,不管不问吗?”徐长亮作为监察御史,对主簿的做法很是失望。
姚志华,被徐长亮喷了一脸口水,也不敢还口,其实姚志华是有劝阻的,但是县令和县尉都不以为然,觉得这些刁民只有让他们感受到害怕,才能尽快平息这次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