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电话,张林初和冯建忠联系上了。
冯建忠已经到了停车场,他是肯定要去接一下的。
收起手机,张林初心里的兴奋更甚。
稍微了解一点苏市秦家的人都知道,秦若云和沈炎的婚姻本就是一出笑话。
沈炎之所以能上门攀附苏市三大豪门,那完全是他爷爷沈老神仙给他留下的福荫。
沈老神仙已经死了,所以豪门对沈炎也没当回事,沈炎之前上门就被赶出来两次了。
虽说大家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知道,沈老神仙给沈炎留下的福荫不是铁饭碗,沈炎就是个连软饭都吃不好的废物。
这种废物在秦氏集团估计也呆不了多久,只要秦若云厌恶沈炎的话,基本也就离了。
这次你还不死?
张林初看到了冯建忠的车,笑了起来。
冯建忠是个看上去就派头十足的老头。
他梳着大背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褂子,下边是一条西裤,衣服的下摆被扎进了裤子中,很是简练得体。
下车后,他双手很习惯的就背在了身后,见到张林初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他笑眯眯的冲张林初点了点头。
“冯伯伯……”
张林初远远就勾着腰,伸出双手一路迎了过去。
冯建忠见张林初迎了过来,懒洋洋的伸出右手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一直保持,就像是一朵烂了的向日葵。
然而等张林初凑得近了,他吓了一跳。
之前接到张林初父亲张盛书的电话,喊他到新路口的百川医院来一趟。
张盛书很客气,解释说是儿子张林初喊当爹的去帮忙,然而张盛书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实在去不了,然后就只能拜托他了。
两人关系不错,冯建忠正好没事,就答应了下来。
张盛书说孩子胡闹,过去看看就行,什么被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说被打只是为了让爹出手的招数而已。
至于那病人,反正他张盛书两父子中西结合的看过了,治不好,他冯建忠过来的话,也就随便看看就行。
实在不行的话,开点安慰性的汤剂,敷衍敷衍。
冯建忠来的时候来的时候心里就有数了,他来就是走个过场。
他也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张林初是西医。
如果是中医治死的,会很麻烦,但西医治死的,很多人都会欣然接受。
西医让人明明的死,不是虚传。
然而,他没想到,张林初的脸上真的有伤。
而且伤得还不轻。
那明显不是磕碰导致,脸颊都肿得老高,很明显是被人扇过耳光。
还真是被人打了啊!
这他就不得不管了。
张林初的老爹张盛书是他的上司,也是一个阵营的,这个要是不管管,说不过去。
这时候张林初没有注意到冯建忠的变化,他双手捧住冯建忠那软绵绵的手,使劲的摇晃起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大热天的要冯伯伯跑一趟,冯伯伯,这一路真是辛苦了。”
“你这脸……”冯建忠蹙眉问道。
张林初笑了笑,道:“没事。”
“这都肿得老高了,怎么还叫没事。”冯建忠严肃道,“这是谁干的?谁这么猖狂!”
“真没事。”张林初眼中一道寒意一闪而过,他摇了摇头,笑了笑,“遇到个疯子,冯伯伯就别管了,我来处理罢。”
“那不行啊,我怎么能不管呢?”冯建忠板着一张脸,道,“医闹绝对不能姑息啊,我和市局的刘队长有点交情。”
“不是医闹。”张林初道。
“你这就不对了嘛,不把冯伯伯当自己人?”冯建忠生气了。
张林初‘只好’叹了口气,眼中挤出一丝泪光,感动道:“冯伯伯,您对我太好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是谁?”冯建忠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沈炎。”张林初说着,长吁了口气,道,“唉,就是秦氏集团的那个上门女婿。”
“什么?”冯建忠惊道,“上门女婿都敢这么猖狂?你有没有还手?”
张林初肯定不会说自己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他干笑了笑,道:“我是医生,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可能和那种人一般计较。”
“太猖狂了,太过分了!”冯建忠怒道,“这个上门女婿是想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张林初叹道:“医院有个病人,吐血、发热、遗静、盗汗,治不好也没钱了,我为病人和医院利益着想,就建议他们回家,谁知道这时候秦若云来了。
秦若云很善良,想我尽可能的去救治这个病人,但那个病人我父亲也大概的看过,我给他看了病历还说了一些症状,他都说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这时候我和秦若云沟通,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个沈炎就动手了。
他认为我没有资格做一名医生,我不能赶患者出院,医者父母心,我不配做医生。
因此,不单我被打,我一个下属也被打了,而且比我严重得多。”
“混账!”冯建忠哼了一声道,“医院是善堂吗?
他靠女人吃饭说的轻巧!
动不动说什么医者父母心,什么社会责任。
圣人的鸡汤,救不了饥荒!
医院的损失谁来负责?
还有,没有一个规章制度,医院还要不要开下去了。
再说了,那病人都这么严重了,让他回家那也是为了他好。”
张林初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接下来那个沈炎就把我和下属给打了。”
“胡闹!我现在就去跟他说,看他敢不敢跟我动手!”冯建忠怒道。
张林初挤出一丝笑容,道:“冯伯伯,您还是别去惹那个沈炎了,他发起疯来,难免会伤着您。
这是个很疯狂的人,我说那病人治不好了,他居然说他能治。
还说自己是静安市干部保健办的中医专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给我父亲打的电话啊。”
冯建忠瞪大眼睛,暴怒道:“什么?他是专家?他是专家的话,我是什么?”
“冯伯伯别生气,生气伤身。”张林初道。
冯建忠叹道:“像这种人,你当时就应该直接报警,不过既然我来了,那我替你教训他吧。”
“谢谢冯伯伯。”张林初道。
“小张啊,你还是太善良啊。”冯建忠看着张林初,摇了摇头。
张林初笑了笑,道:“没办法,选到这一行了,自己选的嘛,再苦再累再委屈不也得上。”
“说的好!像你这样专业素养又优秀,又很与时俱进的好医生不多了啊。”冯建忠跟赞赏的看了张林初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我看好你。”
张林初点点头。
冯建忠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被打的那个下属呢?我看你手上一堆挂号之类的东西,是帮那医生弄的?”
“是啊,他叫胡云飞,被打残疾了,因为我赶患者出院,沈炎就说,也让我们尝尝这个滋味,让我先给胡云飞交钱,在我交钱之前,他让人把胡云飞给扔出去了。”张林初难过道。
“什么???”冯建忠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就因为赶走了一个治不好的病人,他就把人打残疾?”
张林初叹了口气。
“怎么了?”冯建忠笑了起来,“怕了?冯伯伯在,他绝对不敢动手,还有,今天冯伯伯一定给你好好出这口恶气。
我们专家都看不好的病症,你们劝他们回家并没有错,带我去看看那个医生。”
张林初带着冯建忠来到了一边的草地上。
胡云飞正躺在草上。
好在是夏天,不然这会儿肯定冻出毛病来了。
冯建忠见到地上的胡云飞,脸色铁青。
“他就是我们医院的医生胡云飞。”张林初痛心疾首道,“沈炎让保安把他给扔了出来。”
“快!带我找他!带我去找他!”冯建忠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