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这话是瞧不起我李天安吗?”一个后辈和自己这般说话,李天安自然面上是不好看的。
只不过嘴上强硬却是没有用的,或许李天安的功夫绝对是一流水平,但是也不能否认人外有人这句话。现在霍清远的手已经开始快速拨动起了琴弦,这是一首曲子,很优美的曲子,只是在这绝妙的曲子当中,李天安似乎没有半分享受,他紧咬着牙关,样子十分痛苦,曲子又是一阵高昂的曲调,李天安终于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琴声停了,霍清远也站起了身,礼貌的对着佟尚书拱了拱手,他背起古琴便下了台。
“李天安由于不能行动丧失比赛资格,胜者是霍清远。”佟尚书宣布道。
曲子虽停了,可是台下的人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这场比赛当中,霍清远这个人并不可怕,他的曲子更是美的动人,可是这么优美的曲子背后,居然又藏着如此玄妙的武功,真的让人叹为观止,所以现在没有人希望下一轮会碰上此人做为对手,可能大家都希望此人直接抽到那张淘汰票,丧失比赛资格。
钟罄趁着佟尚书准备好东西的时候,趁机看了一眼杨韧,杨韧显得有些紧张,正在盯着皇上看,而皇上却给了他一个微笑,随后杨韧的脸色也变得平静了。
“好了,已经准备妥当,剩下的五位可以上来了。就按照刚刚第一轮大家胜出顺序来吧。钟罄你先上来。”佟尚书指了指钟罄道。
钟罄看了一眼其他人心里也在盘算了起来,按照这种顺序的结果就是那霍清远最后一个抽,看来这签上的诡计早就已经捣好了,管你是皇上、尚书还是什么六扇门总捕,玩这种把戏定是不安好心,我钟罄今天就给你们搅上一搅。
想着,他人就已经到了佟尚书近前,眨了眨眼睛,钟罄将手伸到了签上,随意的抽了一根,并不是淘汰签。
“哦,好像抽的还不错。”钟罄笑着转身,同时也伸了个懒腰,可是这个懒腰似乎伸的地点不太对,直接将佟尚书手里的签盒打到了地上。
这一下大家都愣住了,钟罄也假装惊慌的将签盒捡起,又将散落的签插了回去递给了佟尚书,嘴上还不住的道着歉。可是佟尚书的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了,再看皇上与杨韧也是如此。
“唉呀,总共就那么几根有什么,杨总捕头,轮到你了。”张秋燕已催促起来。
被一把推了上去,杨韧也皱着眉将手伸向了签盒,抽出了一根,也不是淘汰签。
下一个是张秋燕,他兴致勃勃的走了上去,也是随手抓了一根,顿时他的脸色就非常难看了,佟尚书接过签也是一脸不悦的说道:“淘汰签。”
听佟尚书那么一说,杨韧也叹了一口气,随后狠狠的瞪了钟罄一眼。可是钟罄却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还对着杨韧摊了摊手。
既然淘汰签已出,那剩下的两人抽完就是分组比试了,结果是这样的,钟罄与徐明杰,杨韧对霍清远。
虽然徐明杰的出手并未见过,但是他知道肯定不会高过杨韧的,所以钟罄也是十分放心的走上了台,像老朋友一般的和徐明杰打起了招呼。
徐明杰一笑,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这下可闯祸了。”
钟罄还是假装不懂,挠了挠头问道:“也只不过打翻了签盒吗,也不是什么大事。”
徐明杰已不愿与他解释,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这把剑是皇上亲手送于他的,也是一把名剑,乃是当年洛阳王王世充的佩剑滚龙剑,相传此剑与唐太宗李世民的盘龙剑乃是出自一名铁匠之手,而那名铁匠此生也只是打造了这两把剑便洗手不干了。
不过这把剑真的很特殊,握柄处是一条黑龙的形状,龙嘴里含着一颗珠子,剑身自然也是十分锋利,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的放着光芒,似乎这剑的每一处都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剑确实是名剑,人也是名门,由此处也不难看出皇上对徐明杰的钟爱,因为连杨韧都没有这样的殊荣能得到皇上如此的恩赐。
钟罄也拔出了身后的剑,那把通体发黑的御剑,两把剑比较起来,钟罄的御剑简直成了笑话,直惹的台下的人们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徐明杰自是不知道钟罄这边剑的厉害,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道:“不如稍后比赛结束后我送于钟兄一把好剑,你手里这把也太过寒酸了。”
钟罄笑着看着自己的御剑,十分疼爱的抚摸了起来。
“你这句话曾经也有人跟我说过,不过她很快就后悔了,而且对这把剑也是多了些尊重,我觉得你也会如此的。”钟罄道。
这场比试并没有什么火药味,因为两人本就认识,而且钟罄坚信自己一定会赢,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而是他相信皇上一定做好了安排,既然跟自己说了走流程,那自然自己不会提前下去的。
所以他的招式也很是随意,两人似乎都没有用内力,只是再过着剑招,徐明杰明显是年轻气盛,想要显示下自己剑的威力,因为这本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他想以此剑的威力斩断钟罄手中的剑。可是几招过后他突然发现,尽管自己对手中的滚龙剑很是自信,可钟罄的剑确实不似是废铜烂铁,每一击不但没有撼动这把剑的分毫,而且自己的剑还被对方一直黏着,要耗很大的力气才能分开。所以他又打起了几分精神,认真的与钟罄战了起来。
钟罄也来了兴致,虽然这徐明杰的武功并没有多少出彩的地方,甚至可能连被自己击败的万青山也打不过,可是他的优点在于规矩,每一招使得都很扎实,根底扎实的武者,总是在最后关头才会放出异彩的。
可是也就是在这兴头上的时候,徐明杰突然往后跃了两步伸手阻止住了钟罄道:“不打了,我认输。”说罢嘴角带着笑走下了擂台。
又是没有太过费力,这一次钟罄又赢了。
他舒了一口气也是走回了自己座位,然后悠闲的看起了杨韧。
杨韧的脸色并不好看,他黑着脸就走上了擂台。
这一次他并没有过多的客气,而是直接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对方武功他已经见过了,而且李天安他也是知道的,他根本连半分赢的自信也是没有,虽然他叫杨韧!
佟尚书的这一声锣响也显得很是无力,有着说不出的厌倦。可是打还是要打的,杨韧已舞起了长剑,这几招钟罄是见过的,第一次去杨韧家的时候杨韧正是使得这几招,这几招乃是从李白的《望庐山瀑布》中演化而出的,招式也真的就如同瀑布般,奔流不息,仿佛将全身破绽全都掩盖住了。不过杨韧一出手就全都是使的守势,气势上就已经输了几分。
钟罄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似乎这里除了杨韧以外还有一个十分崇敬李白的,而且这两人一文一武也全都是朝廷的栋梁,看来这李白真的很了不起,他的诗句同时可以调和文人武士的口味。
不过杨韧守得还真是密不透风,两人已经过了四十几招了,虽然手里的长剑一直被打的铛铛作响,可是杨韧却始终没有被伤到分毫。可是一味的守下去也赢不了的,难道杨韧又想再跟对方耗体力?可是这般打法明显杨韧的耗费要比对方多的,钟罄不解的眯起眼睛认真看了起来。
又是四十招过后,杨韧的疲态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而对面的霍清远手上的动作却更加快了,这首曲子钟罄是听过的,乃是十面埋伏,每一段中都是暗藏杀机,单听曲子都不免让人惊惶,更何况是这古琴中演变出的杀招呢?
又是三五招过后,杨韧只觉腋下大包穴一疼,立马自己的左臂便抬不起了,运起轻功又是一遭盘旋,杨韧试图找到对方的死角施以杀招,可是却没想到霍清远手里的古琴要远超自己了,又是一段弹奏,曲子也快到了尾声。
霍清远笑了,那是胜利者的笑容,高傲而又仔细。
“杨总捕,你输了。”话说完,杨韧脐上四满穴与胸间中脘穴又中了地方两招,他只觉身体往后一仰,便跌下了擂台。
杨韧输了,佟尚书闭上了眼睛,而皇上则是由于过于激动,直接将身前的桌子推翻在地,惹得一旁的宫女太监都吓得跪倒在了地上。
可是输了就输输了,杨韧似乎也没有伤的过于严重,坐在原地运了半刻气,他便又可以自由活动了,只不过大概是耗费的体力有些大,走起路来还是不免有些气喘。
“钟罄,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应该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体力,而你现在应该体力还尚且充盈,千万要赢。”路过钟罄身边的时候,杨韧轻声说道。
钟罄终于明白了这场安排,怪不得要那么精心的去设计抽签的环节,原来朝廷的这四个人都是在为自己的最后德胜做铺垫。看来第二轮真正的抽签结果应该是杨韧对战张秋燕,而淘汰的则应该是这霍清远。正因为自己的捣乱,所以局势才发生了天大的转变,只不过如此费劲心机,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罄没有回答杨韧,而是解下了身后背的剑匣,对着不远处的一位女子招了招手,而那女子即刻跑了过来。
是姝晴,穿着一身汉服的姝晴,手里还拿着中村的那把村正,今天她是以钟罄随从的身份出现的,只不过像这么漂亮的随从还真的不多见。
脚尖点地,钟罄在空中两个踏步就已站到了擂台上,而德胜的霍清远还是坐在原地,坦然的看着这一切。这本就很不公平,在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后,还要继续下一场比赛,无疑这霍清远是吃了大亏的。
“要不要休息一会,我可以等。”钟罄站到擂台中间,关切的说道,乘人之危并不是他的作风,哪怕对手是自己根本就驾驭不了的。
可是这霍清远却只是淡淡一笑,摆手说道:“无妨,比过便是。”
钟罄点了点头,拔出了村正。
“你换了兵刃?”霍清远皱眉道。
“是的,我朋友告诉我跟你对决若是用我自己的打法,必死无疑,所以借了这把刀,又交了我点其他的功夫。”钟罄倒是很诚实,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老底全盘托出了。
霍清远拍了拍手道:“你的朋友还真是了不起,不过即使他没有教你这些的话,我也是会跟你说的,你武功不错,也很特别,但偏偏我的武功刚好克制你,而且还是致命伤。”
这些话和中村所说的不谋而合,钟罄握住了刀,挥了起来,这正是中村昨晚教给自己的,也是他武学中的几招精髓。
本就充满杀气的村正再配上这霸道的武功,让这凄冷的环境更加冷了。哪怕是那些不懂武功的宫女太监,看着钟罄手里的刀也不觉打了个寒颤。
“那就开始吧。”霍清远轻轻点头道。
这已是最后一场,这场过后也就是决定到底谁是这三天的都察官了,可是现在大家好像已对输赢不再看重,而是关心两人的打斗到底会激烈到何种境地。
中村的刀,杨韧自是熟悉不过的,不过他却想不到钟罄居然也会这霸道的刀法,若是现在场上拿刀的是中村的话,杨韧绝对可以断定胜的是中村,只是钟罄用起这把刀究竟能发挥出几成的威力呢?这点杨韧就不好猜测了。
现在钟罄已经率先攻出,他很少如此的,因为按照他以前的打法是纯防御派的,敌不动他是绝不会动的,而敌若是动了,肯定会被他想法设法的黏住,可是这次他却像换了一个人,不但率先冲出,刀中也透着隐隐的杀意,看来这把刀真的是充满了嗜血的魔性。
而霍清远终于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表现,看来这场比赛他才刚刚认真,手指在琴弦上的变化,也愈加繁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