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永瑞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而现在真的就如钟罄所说,除了听对方说话以外,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钟罄并没有立马讲话,而是将完颜永瑞的人搬到了一棵树下,放倒他倚在了树上,被自己点中的这个姿势确实不好受,所以他要给对方选择一个舒服的姿势。
随后钟罄自己也斜倚在了一棵树上,轻轻一笑对着完颜永瑞讲述了起来。开始的时候,完颜永瑞是排斥的,因为从头到尾钟罄讲的都是沈谷与马伦联合杀害自己的义弟,甚至谋划卖国谋反的事情,他们夫妻本是相敬如宾的,自然不愿意听这些坏话,可是到了后面,他越听这件事越是顺理成章了,就好比上次沈谷明明去追击了钟罄,可是回来的报告却是说没有找到人,而按照钟罄的说法却是当时与汉军对决,本来金兵人数上要占优势的,但是沈谷却收了兵,而这次更是离奇,对逃跑的钟罄追都没有追,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分析,此刻完颜永瑞的眼睛已经基本没有了那种恨意。
讲完了这一切,钟罄真诚的看向了完颜永瑞,他可以感觉的出对方现在已经平静了许多,也理智了许多了,所以下一步就是自己的计划了。
“完颜将军,现今我们两国都有一个国贼,他们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就等着我们两国开战他们坐收渔利了。所以如果你愿意与我合作的话,那就请眨眨眼睛好吗?”钟罄问道。
完颜永瑞没有犹豫,眼睛直接眨了起来。
见说服了完颜永瑞,钟罄大喜道:“那稍等两个时辰之后,将军便将我押解回去,装入囚车上街游行,声势越大越好。”
完颜永瑞的眼神开的变得不解了,他搞不明白钟罄明明说的不是合作吗,为何却变成了自投罗网?
钟罄自然明白完颜永瑞的想法,他接着解释道:“沈谷的目的无非是留住我,扩大两国的矛盾,所以他才一再的放我,可是我若是被抓住自然这件事情也就完结了,那仗肯定也是打不起来了,沈谷的计划若是被这样破坏他肯定会不甘心的,到时候他依旧会想尽办法救我,并将我设法遣送出去,然后再继续制造舆论。”
听完钟罄的解释,完颜永瑞的眼睛亮了,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引鱼上钩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完颜永瑞也可以移动了,他跺了跺那已经麻透了的脚,对着钟罄说道:“出发?”
钟罄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绳子将自己绑住回道:“出发。”
第二天一早,城墙上就贴出了完颜永瑞力擒外国奸细钟罄的消息,而且定于巳时游街,霎时间,街上挤满了人,都要看看这奸细长得什么样子。
钟罄已被锁入了囚车内,在街上被几名官兵推着游行了起来,一圈又一圈,生怕这钟罄被曝光的不彻底。最后实在是晃得连侍卫长都累了,他大喝一声宣布未时将押解钟罄去城外荒郊处斩。
下午的时候,忽然刮起了风,刀斧手将钟罄按到了地上,挥起手中的刀就要行刑。
钟罄挣扎着,嘴里大呼着冤枉,只不过这一切在刀斧手看来,根本就事不关己,更何况在他们心里,钟罄也只不过是一个命贱的汉人,跟蝼蚁无异。
风更大了,风的声音已有些近似呼号,仿佛要为钟罄即将结束的生命奏上最后一曲。
时辰已到,行刑吧,监斩官已将一枚令牌丢了下来。而刀斧手也已经举起了刀。
“休伤钟罄。”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众人看去竟是一名黑衣人飞身而来,手里向着这边不断甩着飞镖。
“有人劫法场。小心应对。”监斩官吩咐道。
趴在地上的钟罄偷笑了起来,看来正如自己所料,这老狐狸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就是因为这里人少方便钓鱼,没想到这鱼那么轻易就上了钩。
那黑衣人甚是勇猛,没有十招便已经冲到了钟罄近前,先是两下抢过了刀斧手手里的武器,随即一刀展开了钟罄身上的绳索,拽起钟罄就狂奔而去。
“追。”监斩官微微一笑大喊道,虽然声音很大,可是大家只是象征性的跑了两步便停住了。
“哼,收队,接下来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监斩官对着众人摆了摆手道。
钟罄已被放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这人要带自己去哪了,只是随着对方随意狂奔,又跑了一段路见没有人两人才停了下来。
那黑衣人往旁边跃出几步,看样子是刻意与钟罄保持距离。
“多谢阁下救命之恩,不知是哪位朋友?”钟罄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那黑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一笑道:“快回你的国家去吧,别再被金人抓住了,否则你的路只有死。”说罢黑衣人起身就要离开。
可是他却忘了一点,他是要从钟罄的面前离开,虽然或许钟罄的武功不是天下最高的,可是轻功却足以说得上数一数二。
所以他也只是跑出去几步,便被钟罄一个跟头翻到了自己面前,挡住了去路。
“难道你想恩将仇报?”那黑衣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面纱。
钟罄淡淡一笑道:“错,你不过是妄想利用我,哪里谈得上恩呢?”
说罢钟罄就已来到了对方面前,伸手就像那层面纱抓去。
“杀你的人是完颜永瑞,跟我有何关系。”那黑衣人一边抵挡一边后退着,显然并不是钟罄的对手。
“哼,你以为你的阴谋我不知道吗?沈谷,今日擒住你你们的阴谋就要破败了,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说着钟罄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
又闪过了黑衣人的几招,钟罄的身子像鱼一样穿过了对方的手掌,左手将对方的手臂挡开,右手一把扯下了对方的面纱。
“沈谷,今天你完了。”钟罄大笑道。
可是立马他的语声就凝住了,整个人像是忽然挨了一鞭子,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沈谷,而是当日与自己比箭的缀罕。就在钟罄犹豫的一刻,那缀罕已一把夺过了面纱,飞奔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钟罄皱起了眉头,但立马他的眼睛就现出了恐惧。
“声东击西,糟了他们这次的目的不是我而是完颜永瑞。”钟罄心里连连叫苦,展开轻功像疯了一样奔向城中。
可是这次已然晚了,因为来到完颜永瑞宅前的时候,他已看到了一番杂乱的景象,一具穿着厚重盔甲的尸体从宅邸内被抬了出来,而一旁跟着众多的文武百官皆是怒容满面,而自然他也看到了沈谷,窃笑的沈谷。
钟罄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自己的草率也不至于害的完颜永瑞死于非命,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过于自负。
不大功夫,一抬华贵的轿子也到了现场,紧接着从上面匆匆走下了一位穿着龙袍的中年男人,然后在场的所与人就全都跪了下去。
“连他们的皇上也亲临了,这回事情看来要闹大了。”钟罄暗道不好。
再看那沈谷已迎到了皇上身边,搀着皇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上的眼泪便不住流了下来。怕皇上伤心过度,沈谷将其搀扶到了屋里,隔了没有多长时间,沈谷又从屋里重新走了出来。
钟罄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大门口,他要看清楚这沈谷又再玩什么把戏,而且他也想再多看几眼完颜永瑞的尸体,因为那种歉意真的太过痛楚了。
“乡亲们,将士们。我们的铁骑大将军就在刚刚被一个叫钟罄的汉人害死了,而且连完颜永珠将军也是死于此贼之手,汉人屡次藐视于我大金,杀我栋梁,我们怎能再忍下去?”沈谷似乎情绪很是激动,对着人群开始喊了起来。
“不能忍,让我大金铁骑踏平中原,为两位将军报仇。”民众一面倒的支持起了沈谷。
在听到众人的答复后,沈谷伸手入怀拿出了一枚军印,对着众人展示道:“沈谷虽然不才,可是却有抱负要剿灭那些汉贼,皇上已将铁骑大将军的军印交于了我,一切由我安排,众将士是否愿意与我共同杀入长安?”
下面又是一阵骚动声。
这下可惊呆了钟罄,没想到对方那么亟不可待,本来还是要待到春暖才要出兵,而现在即使是冒着寒冷,这沈谷也已经不顾了,看来自己这次不但没把事情圆好,反而还搞砸了。
钟罄只觉心里说不出的苦,他真的不知道回去要怎么交代了。
此时金人就像疯了一样,拿出了兵器肆意吼叫着,话里的意思皆是要随着沈谷杀入长安。
而就在这阵骚乱声中,钟罄突然发现在一间民房上面,居然还趴着一个人。
“是缀罕?”钟罄大吃一惊。
此时缀罕正拿起弓箭对准了沈谷,他的箭法钟罄是知道的,若是这一箭射去,沈谷的命自然便没有了。可是钟罄却不明白,难道这沈谷与缀罕两人不是一伙的?那缀罕又为何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呢?
缀罕的眼神变得凌厉,而箭也已经射出,先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沈谷确实是该死的。钟罄心里期盼着,眼睛也看着这疾如闪电的飞箭。
可是事与愿违,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飞过了一只苍鹰,鹰本不该飞的那么低的,可是这只鹰却偏偏飞的很低,也飞的很快,箭不偏不倚的将那只苍鹰射了下来。
“该死。”缀罕懊恼的捶打着屋顶,起身欲要逃跑,可是行迹早已被沈谷看到。
他皱了皱眉眉头大喊道:“逆贼缀罕已经叛国,将士们将他剁为肉酱。”
一时间,几百名侍卫倾巢而出,握紧手中的刀向缀罕追了去。
钟罄在人群中被撞的不知该去哪个方向为好,叹了口气,他脚下用力腾空而起,直接蹿出了人群,向着沈谷方向走去。他也被逼到了极限,而人一旦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那就只能正面对决了。
沈谷自然看到了满脸怨恨的钟罄,他也拔出了刀,正对着钟罄,脸上露出了胜者的笑容。
“将士们,分为两队,一队去追缀罕,一队围击钟罄,今日的叛贼一个也休想活着。”沈谷大声喊道。
很快钟罄也被围拢了起来,现在他根本都已经无法靠近沈谷了,而这次他也知道沈谷不会在放自己了,因为他的目的已经答道,自己是一点价值也没有了。
可是他也没有想逃,他要追求的是自己所要的那份公道,那份真理,还有对完颜永瑞的赎罪。
“杀。”惊天动地的喊叫,金军拿起兵器红着眼睛刺向了钟罄冷冷一笑,从背后拔出了御剑。身体转了个圈,剑也在半空中旋转开了,随即他手往回一拉,两三根长矛就被自己吸了过来。
捡起了一根长矛,左手握住御剑,钟罄便游斗在了金人队伍当中,虽然钟罄冲不出金人的包围,可是这些兵士也伤不得钟罄分毫,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金兵的武器已大半被钟罄打脱了手。
可是毕竟钟罄也只是一个人,体力也会有极限的,又躲过了几波攻击,再想要吸取对方武器已经全然吸不动了,只能凭借着御剑的防御招式勉强撑着对方的攻击。
又过了七八招,钟罄已明显感觉到了手上已没有了力气,在强接了对方一名金兵的一刀之后,御剑被震飞了七八尺出去。他喘着粗气想要反击,但这次连手还没有伸出,就被敌人的刀架到了脖子上。
“给我杀了他,立马杀了他,别留下这个祸害。”沈谷已经气急败坏了,眼睛已经通红,犹如一个嗜血的魔王。
而钟罄也已放弃了抵抗,严格的说是他真的已丝毫没有了力气去抵抗,丹田空荡荡的隐隐作痛,一点气息也提不上来了。
一名兵士已提起了刀,此刻沈谷的话已和圣旨无异。
“唉,你还不起来吗?我真的撑不住了。”钟罄忽然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喊道。
沈谷冷笑了起来,他以为钟罄又再使用上次的把戏。
“这是你的遗言吗?不过好像一点用也没有啊?”沈谷道。
话虽然确实听起来没用,但那兵士手中的刀却被击飞了,沈谷不敢置信的四处张望了起来,瞬间他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