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剑法?西方邪神教的绝世神功?”谢无涯眼睛瞪得老大,对着欧阳睿说道。
“不错,就是那个剑法。”欧阳睿点头答道。
钟罄皱起了眉,随之看向了谢无涯问道:“谢盟主看来也是知道这剑法的来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岂知被钟罄这么一问,谢无涯却叹气了气,片刻后才答道:“血魔剑法是一门邪功,本该被销毁的。”
钟罄知道这其中定是藏着一段故事,所以他紧接着问道:“到底为何会这么说。”
谢无涯咽了一口唾沫,显得很是恐惧,这个世界上让他恐惧的事情并不多,包括连当初面对生死的问题上,他也从未露出过半分恐惧的。
沉寂了片刻,谢无涯也缓缓的开了口,眼睛注视着远方缓缓的说道:“这件事也要追溯到四十年以前。”
“四十年以前?那谢盟主当时岂不是还只是个孩子?”钟罄好奇的问道。
谢无涯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件事也是听我师傅说起的,可是我敢保证,他的话却不会有半分虚假,因为这把剑他是亲眼见过的。”
“见过,那又怎样?”钟罄追问道。
谢无涯沉默了,似乎接下去的话叫他很难开口。
“难道你太师傅的伤与这把剑有关?”见谢无涯久久不语,金虚道长开口了。
谢无涯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是半晌才答出了两个字:“不错。”
而在听完这两个字后,金虚道长的脸也变得很是难看了。
“到底这把剑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两个都是这副表情?”江雨并不是个急性子,可是见两人这个样子也不觉着起了急。
“是啊,谢盟主金虚道长,有什么话你们就说吗,何必卖关子。”此刻就连潘如云也已经受不了了。
谢无涯看了一眼等待着自己继续讲下去的众人,随后又是叹了一口气才开了口,他平日里并不爱拖沓,可是此刻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因为我太师傅当时简直太惨了,我真的不忍心描述那个场景。”谢无涯说道。
金虚道长拍了拍谢无涯的肩膀,挡在了其的前面面向着众人道:“不要难为他了,这件事我来给你们解释吧,不过我也是听我的师傅说的,当日谢盟主的太师傅死的时候,浑身上下共有着一千零八道伤口,是被活活疼死的。”
“什么?”众人愣住了。
金虚道长点了点头道:“不错,当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半分完整的地方了,我还记得我师傅当日回来的时候,他整整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一个月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我没法给你们描述那个场景。”
钟罄此刻终于知道这两人难以开口的原因了,原来居然还有那么一段悲惨的往事,可是自己涉身江湖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为何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谢无涯似乎看透了钟罄的心事,又是苦笑了两声才亲自开了口道:“在老一辈当中,共有一十九人死在了这把剑下,而除了我太师傅以外,全都是当场死亡,有幸,我师傅见到了我太师傅最后一面,当时他应该也是憋了最后一口气,说出了血魔剑法后,他也便闭上了眼睛,而这四个字也就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可是为何你师傅没有为他报仇,而且这件事也没有大肆宣扬呢?”钟罄还是不明白。
谢无涯嘴角抽搐,攥了攥拳答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看到当时那场景,若你看到那一千零八道伤口,你肯定也会和我师傅一样的。当时匆匆的藏了我太师傅之后,我师傅便下令关了山门,一直半年,我整个崆峒派都是处在戒备当中的,可是说也奇怪,从那一刻开始,这血魔剑的下落便不明了。可是总归我师傅认为这把剑的邪门,所以临死也是未曾对江湖上任何人说起,他生怕不详再会重新降临。”
听完这一切后,欧阳睿已拍起了手,对着谢无涯轻轻一笑他说道:“谢盟主所说的确实不错,这血魔剑确实威力无穷,可是同时也是邪性十足,所以无论是使用者还是受害者,遇到这把剑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这把剑你又是怎么得到的呢?”钟罄好奇的指着欧阳睿手中的剑问道。
欧阳睿又笑了,挥了挥剑道:“那自然是只有降服才能拥有了,正如谢盟主所说,这血魔有一日在江湖中突然消失了,可是为什么会说突然呢?突然也是会有原因的吧?”
钟罄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把剑的突然消失与你们欧阳家有关?”
欧阳睿竖起了大拇指,对着钟罄眨了眨眼睛说道:“钟少侠果然聪颖过人,果然是不管什么事对你来说都是一点就透,不错,当日打败那魔君申屠岚晖的正是家父欧阳轩。”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没有人会想到这楼外楼主居然会是个铲恶锄奸的大英雄。
“可是为何令尊做了此等好事之后,却没在江湖上提起呢?这本是扬名立万的好事啊?”谢无涯很不能理解。
欧阳睿咂了咂嘴,叹了口气道:“申屠岚晖虽然被家父杀死,可是自己的武功也是尽失,当年申屠岚晖尚有子嗣,其子申屠楚浩正值壮年,若是大肆宣扬出去此事,家父还能活到今日?”
钟罄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下巴答道:“不错,父仇不共戴天,倘若当日你所说的申屠楚浩若是知道其父是被令尊所杀,那么定会拼了命也会报这个仇的。”
剑,还在被阳光照射着,而剑身的那些小人却似乎已按捺不住要蠢蠢欲动了,这确实是把邪剑,看了这么一会,钟罄都有一种冲动想要拿起剑模仿上面的剑法。
欧阳睿看来也深知这一点,趁着众人还能保持理智,赶紧拿来了剑鞘将其放回了原处。
“是不是这楼外楼本就是为了躲避仇家所建的?”钟罄此刻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随口问了出来。
放下剑的欧阳睿先是一愣,随后转过头显得很是不好意思的答道:“不错,正是这样,本来家父是想在这里躲上个三年五载的,可是没想到待的时间越短,也越没了胆量,到现在我都已经十二岁了,他却还是没有离开过这小岛半步。”
其实这里的环境也还不错,可是再不错的地方待久了也会有个够的,能够打败这血魔剑法的欧阳轩,当年的武功肯定也不会太差的,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却要躲在这里当上一只缩头乌龟,不得不佩服这欧阳轩的忍耐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你们到底叫我们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江雨忽然走出了人群,双手抱怀对着欧阳睿问道。
“哪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是想请你们来这里玩上一玩的。”欧阳睿尽管在笑着,可是那笑容却是那么的勉强,孩子总归是孩子,说谎的时候,总是会破绽百出的。
江雨自然一个字也没有相信,摇了摇头,眼睛继续盯着欧阳睿说道:“我要的是实话。”
当他说话不再礼貌文雅的时候,也就代表他有些怒了,而似他这种人的愤怒又不全然是溢于言表的,那是一种骨子里的威严,虽然面上很平淡,可是却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欧阳睿不觉打了个冷战,咬了咬牙低下了头,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说道:“为了叫你们来保护家父。”
“保护?”钟罄皱起了眉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无涯也开始追问了起来。
欧阳睿看着众人那一双双焦急的眼睛,他知道此刻已经瞒不住了,嘟了嘟嘴,他也就开了口道:“因为仇家马上就要到了。”
钟罄一惊,随即想到了从佩兰那里看到的物事,脱口而出问道:“是不是那个有血手印的衣服?”
欧阳睿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定是佩兰说与了钟罄,点了点头答道:“不错,正是如此,现在广西的焱诀门也就是那申屠楚浩所创立的,这两年来他大肆扩张势力,手下已有了百十人,他的武功自然不必说,武功自然是登峰造极,而更可怕的是这剑身的武功入门很容易,哪怕没有一点根基的人使出来也是有着极强的杀伤力。所以恐怕他那些手下定是全都习得这种武功。”
钟罄倒吸了一口凉气,欧阳睿的话自然是没有一丝夸大的,因为刚刚牡丹与这张纯的比试都是他们亲眼所见的,确实,毫无根基的牡丹能在顷刻间打败张纯,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心里想着,他又问道:“那既然那血衣已经送了进来,为何他不趁机杀了欧阳老先生呢?”
欧阳睿摇了摇头,缓缓的答道:“这血衣并不是他送进来的,而是我在山外捡的,我们这座岛叫做雾隐岛,常年雾气不散,而岛上的建筑又是按照五行八卦所建,所以任这申屠楚浩武功再高也是奈何我们不得的。”
钟罄挠了挠头,又不解了,他问道:“若是如此又为何找我们来保护令尊呢?”
欧阳睿又撅起了嘴道:“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了。”
钟罄道:“哦?到底哪里不一样?”
欧阳睿道:“因为去年的时候,我的后母失踪了,而且再也没有回来。”
钟罄笑道:“那你应该叫我们来帮你找人而不是保护令尊啊。”
听钟罄这么说,欧阳睿更加急了,小脸胀的通红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当日要去岛上为父亲采上几味补身的药,可是直到傍晚还是没有回来,所以我便带人出去寻找,可是不成想后母没找到,却找到了这个东西,待到拿回来给父亲看过之后,没想到父亲却突然大呼一声差点背过气去。”
“所以你是怀疑你的后母被那申屠楚浩抓走了,要逼问出进入这其中的机关?”钟罄问道。
欧阳睿点了点头道:“正是,父亲当时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瘫痪了,后来更是郁郁寡欢,本来这间楼外楼都是我们自己的,后来却无心打理,交给了别人管理,而且本来他也是住在一楼的,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可能是由于过度恐惧,所以才躲到了五楼之上。”
“所以最近应该是出了什么反常的事情,所以你才会把我们全都召集到了一起?”钟罄说道。
欧阳睿脸上现出了钦佩的神色,他发现跟钟罄说话真的可以省上不少事情,因为自己要说的话,对方已经替自己说了一半。
“最近镇上有许多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而死状也是一千零八刀,所以我怀疑应该是我的后母终于熬不住,说出了进入岛上的办法。”欧阳睿道。
听欧阳睿说完,众人终于明白了这趟来的目的,大家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随后谢无涯开口说道:“无妨,既然当初是令尊杀死了那申屠岚晖,也就算间接替我太师傅报了仇,所以这种事我是不会不管的。”
听到谢无涯的话后,欧阳睿自是十分感激,他深深的鞠了一躬道:“那我就先替家父谢谢谢盟主的好意了。”
“贫道与谢盟主甚有渊源,所以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此次若是那申屠楚浩敢来,我们就叫他有去无回。”说话的是金虚道长,他捋了捋胡子,对着谢无涯微笑着说道。
江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已走到了两人近前,他本就是个快意恩仇的人,像这种事更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钟罄则是挨着江雨站的,见眼光到了自己这里,他也是一笑,随后正要开口表达自己的意见,却没想到旁边响起了“啊,啊”两声,扭头看去,那郑哲与潘如云已倒在了血泊当中。
钟罄大呼不好,再看那杀人者已笑的合不拢嘴了,手中的血魔剑还在发着光,鲜血从上面一滴滴的滴下,仿佛在嘲笑着这帮人的愚蠢。
失色、恐惧、不解,郑哲与潘如云的眼神如出一辙,可是这也已经是他们最后的表情了,这个表情之后,这两个人也就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