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桌上的蜡烛,钟罄开始搜寻起了这间屋子,这已是土之穴的最深层,也是最后一道机关了,所以按照正常的逻辑,那土之秘宝定会藏在这个地方无疑。
这间屋子的布局很是简单,简单到除了一张桌椅以外,并无其他的东西。
桌子上同样雕刻着五行教的图案,在烛火之下显得甚是诡异。
轻抚着那副图案,钟罄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个图案是被硬生生的钳进桌子当中的一样。
“这桌子应该是经过后来改造的,它的中间似乎有夹缝。”钟罄断定。
中村点了点头,已明白了钟罄的意思,拔出了腰刀,一刀从中间劈开了桌子。
刀,只是砍入了一半,但却停住了,中村的表情瞬间也定住了。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钟罄问道。
中村嘴角轻轻抽动道:“不错,果然这桌子里面藏有东西。”
钟罄大喜,待到中村拔出刀后他才用力将桌子掰开,瞬间与那木之秘宝相同的一根棍子便出现了,只不过这根棍子确是石雕的。
“这便是土之秘宝了,也就是打开水之穴的钥匙。”钟罄将这土之秘宝高高举起。
中村也笑了,拍了拍钟罄的肩膀,两人便原路返回。
到了跳下来的洞的时候,钟罄本想叫上面的两个姑娘放下绳子拽两人上去的,可是怎料到叫了半天居然没有人答应,钟罄不禁起了疑,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来回踢着墙壁,两人便艰难的跃了上去,刚站稳脚钟罄便愣住了,因为他第一眼居然看到了一摊血,而最主要的是血泊中还躺着一个人—佩兰。
“佩兰。”钟罄失声喊道,冲过去一把将佩兰抱起,试探起了对方的鼻息,虽然呼吸微弱,但是佩兰并无生命危险。
中村已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刚刚被钟罄点中穴道的两个人现在也已经死了,很明显,他们是被人跟踪了,而除了现在的伤者与死者之外,还少了一个人,那就是雷丝绒,此时她已不见了踪影。
“先带佩兰离开这里,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冲着这土之秘宝而来的。”中村走到钟罄身边,说道。
找了一家客栈,又请来了附近镇上的大夫,在忙活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将佩兰的伤口包扎好了,凶手下手并不轻,若是再晚回来一会,恐怕佩兰的性命就真的难保了。
夜已深了,春天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冷的,站在窗边,钟罄不觉打了个寒颤。
“别担心,大夫说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会昏迷很久的。”中村见钟罄心绪不宁,开口安慰道。
钟罄叹了口气,勉强一笑道:“我不是担心佩兰,而是担心雷丝绒,若真的她是被那魔王抓走的话,我担心她会被害了性命。”
中村其实心里也是十分不舒服,解下腰间的酒壶,一口饮尽了一半,随后才缓缓说道:“那只能听天命了,我不希望她有事,可是我们两人的力量比起一个组织来说又是太过渺小了。”说罢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热水已经倒好了,钟罄也已泡在了澡盆当中,此时是他感觉最轻松的时刻,满身的污泥与疲惫不一会工夫便被洗净了,打了个哈欠,他轻叹一声,随后便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自然那盆水也早就凉了,打了个寒颤,钟罄擦拭完身体,换上了一件新装,随即来到了佩兰的房间。
相比钟罄,中村永远是早起的那一种,此刻他正端着一碗稀饭在给佩兰喂食。
“没想到你还有那么细腻的一面。”钟罄玩笑道。
中村并没有理他,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佩兰。讨了个没趣,钟罄尴尬的一笑走到了床前,他这才发现佩兰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除了嘴巴在动着,整个人的肢体似乎完全木住了。
“怎么回事?”钟罄皱起眉头道。
中村道:“应该是受了惊吓吧。”
吃完饭后不久,佩兰又沉沉的睡去了,这一睡又是两个时辰,而这次钟罄并没有走,他在等着佩兰的再次醒来。
忽然间,一声大叫,随即佩兰战战兢兢的坐了起来,整个身子也蜷成一团,挤到了床上的一角。
“不要杀我。”佩兰大呼道。
见佩兰的样子,钟罄赶忙冲到了床前,身手一把抓住了佩兰的胳膊,佩兰的声音很大,而钟罄此刻的声调还要高上几分,他不住的喊道:“是我佩兰,钟罄,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慢慢的他的声音从高亢转变成了温柔,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而随之,佩兰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
“钟罄?”佩兰啜泣着低声喊着这个名字,头也缓缓的抬了起来,在确认了眼前人真的是钟罄后,她一把抱住了对方的脖子。
“没事了,安全了。”钟罄边抚着佩兰的后背,边在其耳畔安慰道。
擦了擦眼泪,佩兰的眼里也有了几分生气,咽了口唾沫他对着钟罄说道:“多谢你救了我。”
钟罄点了点头道:“莫说谢,你没事比什么都好,只不过我们两个下去的时候,你跟雷姐姐到底遭遇了什么?”
佩兰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是被人袭击了。”
钟罄简直不敢置信,望着佩兰他继续问道:“那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那人的样子你有没有看清,他又有没有说什么话?”
佩兰想了想道:“我只记得当时我听到一声闷响,再看雷姐姐便被点中了穴道,而我还没反应过来,头一疼便晕了过去,朦胧中,我好像听到那人说了一句,东西找到了吗?”
“东西?什么东西?”钟罄皱起了眉,只不过再问下去,佩兰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屋子里的几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了,因为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到底是先找佩兰的去处,还是继续寻找水之穴,又或者是干脆单刀直入硬闯焱诀门,与那申屠楚浩硬碰硬?
“钟罄,中村,可不可以请求你们一件事情?”忽然间佩兰脸颊红润的看向了两人。
“什么事?”钟罄站起身来问道。
指了指门外,佩兰咬着嘴唇说道:“请你们先出去,我这满身的血污味道太过恶心了,我想换身衣服。”
关上了门,两人像保镖一样的站在了门外,无奈的相互一笑,两人刚想找点话题,谁知屋里突然传来了佩兰的一声叫声。
赶紧推门进去,只见佩兰手里拿着一封血书,眼睛迟疑的一直盯在上面。
“到底怎么了?”钟罄赶忙走上前去。
佩兰指了指手里的血书,丢给了钟罄道:“我刚脱下外套,没想到怀里居然有这个东西。”
仔细看去,这封血书似乎是直接写给钟罄的,大概内容是要求钟罄半月之内解开五行之穴,然后拿最终取得的东西来换雷丝绒的性命。
“东西?”看到东西二字钟罄不禁看向了佩兰,看来这血书之中所说的东西十有八九便是佩兰昏迷之际所听说的。
“唉。”钟罄长叹一声将那封血书扔到了地上,现在看来已经不必考虑雷丝绒,也应该没有选择了,水之穴,是他们必须要去的地方。
“水之穴?可是这水之穴到底在哪里啊?”中村眯起了眼睛。
钟罄也显得很是为难,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木圣使的信上只说了木之穴与土之穴的所在,这水之穴确实找起来有些难度。”
中村苦叹着摇了摇头道:“那可就麻烦了,别说十五天,便是十五年也不见得找到啊,这世界上有水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没准这水之穴还在我们国家呢?”
钟罄也是无奈的一笑,摸了摸怀里的土之秘宝说道:“那倒是不可能的,这个组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料想他们搞的那么神秘,必是策划着什么阴谋,所以弄出这五个巢穴的目的也无非是为了搜集江湖情报而已。”
中村道:“那也很是难找了,就你们的这片领地,有水的地方也是多的是了。”
中村的这话倒是不假,水本就是生活中离不开的,从江河湖海,再到喝的每一口水,都是与水有关的,无论怎么去想,也是丝毫摸不清门路。
“谁在不行只能去找她试一试了。”钟罄忽然叹了口气,表情显得很是为难。
“谁啊?”中村问道。
钟罄苦笑道:“自然是我家的母老虎了,江南三十六寨,以水寨闻名,想必对于水这种地方,他们是要比我们了解一些的。”
中村也笑了,因为他发现钟罄又开始摸起了耳朵,仿佛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又会被林凤雪狠狠的捏上一把。
马车停在了三十六寨的总寨山下,直到此刻钟罄还是稍显为难,下了车他忽然从车后拿出了很大的一件棉袍递给了佩兰。
佩兰满脸惊讶,忙摆起了手道:“我不冷的。”
钟罄无奈的一笑摊手道:“我自然知道你不冷,只是你的穿着实在太让男人喜欢也让女人嫉妒,如果你还盼着我一会能活着的话,那就请穿上吧。”
佩兰咯咯一笑,捂着嘴说道:“别把你家娘子说的那么恐怖,我才不相信呢。”
听到二人的交谈,中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这林凤雪虽然是世间少有的大美人,但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罄开口截住了道:“但是还是只母老虎对吧?”
中村摇了摇头道:“这并不是我想说的,因为她对我还是挺不错的,每次她们家的好酒若是有窖藏三十年的,她就绝对不会给我拿二十年的。”
钟罄叹了口气道:“那是对你,看来她给你几坛酒就完全把你我兄弟的情谊收买了。”
中村摆手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只不过想说,林凤雪绝对不是母老虎,但是我不否认,她绝对是一个醋坛子,而且是一个很容易翻的醋坛子。”
现在,钟罄已经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醋味,看向吊篮处,只见林凤雪已坐着吊篮下来了,本能的摸了摸耳朵,钟罄苦着脸看向了两人道:“她那表情似乎很凶,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中村道:“那也是你咎由自取的,谁叫你又不告而别。”
佩兰已笑的合不拢嘴了,拿起了钟罄给自己的大衣,她先是穿好后才说道:“我看倒不见得,林姑娘那么漂亮,怎么到你们嘴里却变了样子。”
正如钟罄所料,本来林凤雪就是怒气冲冲的过来的,再看到佩兰后更是火冒三丈,只不过这股无名火她却是发不在佩兰身上,而是全数用给了钟罄。
“哎呦。”钟罄低着头龇牙咧嘴的叫道,整个人被林凤雪就这样揪着耳朵上了吊篮。
中村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笑着,仿佛在看着一场好戏,而佩兰则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片刻后才问道中村:“原来林姑娘真的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中村努了努嘴道:“别看你现在这副表情,他日你若是结了婚以后,没准会变得比她还要凶。”
不过林凤雪也是有个好处的,那就是她生气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的,见把钟罄整的已经够呛了,她的气也就消了,一把推开钟罄,她叉腰站到了一旁道:“负心汉,你又出去沾花惹草了吗?”
钟罄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佩兰,做出委屈状,他摸着那通红的耳朵舔着脸凑了上去说道:“天地良心,我钟罄可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是如此的知书达理,温柔如水,若是我钟罄有一点歪念必遭天打雷劈。”
“呸。”林凤雪假意嗔怒,心里却已乐开了花,随后她嘟着嘴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不告而别,过了那么久才回来?”
钟罄显得很是委屈,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能做什么?自然是做好事去了,都说做好事可以积德行善,我是想多积点德而已。”
林凤雪哪里肯信,又是连呸了两声道:“你以为你的鬼话我会相信?再不老实我还揪你的耳朵。”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做好事去了,不信你看这位受伤的姑娘便是我救的。”钟罄忙捂住耳朵,另一只手已指向了佩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