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罄的肩头还在流着血,身体流血的痛却比不过心滴血之痛。其实,姬如千泷刺穿钟罄左肩之时,在旁人看来,她是刺偏了,可是她的第二针却刺在了钟罄的左肩,很对称的位置,又快又准,这样的手法,怎么会刺偏呢?这其中的问题,可能就只有姬如千泷自己知道了。
但,无论钟罄如何强悍,此刻他的双臂是不能用。
湘紫瑶扶着钟罄,关切的问道:“还好吗?”
钟罄看着湘紫瑶,眼中充满了感激:“还死不了。不过,你真的很傻!”
湘紫瑶痴痴地看着钟罄道:“你也觉得我傻吗?”
钟罄不敢与她对视,那眼神中的深情他承受不了,不过在他的心中,有着无法表达的感激,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如此不顾一切的帮助我,但如果真有传说中的下辈子,我会拿一切报答你!”
湘紫瑶道:“好,那你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
姬如千泷已经退到了月神的身旁,其他秦兵将钟罄他们完全包围了起来。
钟罄不能用手,但还可以用脚啊!用脚使剑当然没有手那般威力,却更潇洒。
钟罄并没有杀了他们,而是断了他们手或者脚的经脉,这群秦兵在钟罄眼中,不值一提。
湘君与湘夫人出手了,他们拦住了湘紫瑶。东皇太一还没有出现,他们就不能反叛阴阳家,湘紫瑶还是个孩子,孩子也许能够得到原谅,可他们一旦做错了选择,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湘夫人道:“紫瑶,你是不是疯了,怎能与反贼混在一起。”
湘紫瑶道:“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你们,但我现在也只能说对不起了。父亲母亲,请原谅我的不孝。”湘紫瑶盈盈拜下去,她的心很痛。从此之后,她与湘君湘夫人,就真的要成为路人了。
湘君道:“紫瑶,你这是为何?那小子你应该只是刚认识才对,为何你作出如此选择?”
湘紫瑶道:“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就算说了也不会明白!我只能说,这是我必须要走的路,谁也阻止不了。”
湘夫人道:“那你就...”
湘紫瑶没有听下去,突然跳往旁边,大声喊道:“湘君湘夫人,从现在起我跟你们断绝父女母女关系,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湘紫瑶的话太过意外,太过震惊了,但现在她也只有这么做。湘夫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顿时晕倒了。
湘紫瑶没再去看一眼,但她的心中却道:“父亲,母亲,对不起了。我不能放弃钟罄,如果连我也放弃他,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与此同时,少羽跟蒙毅战在了一起,两人都是驰骋沙场的猛将,蒙毅老道沉稳,少羽刚猛霸气。云中君则找上了石兰,虽然云中君受了重伤,但正面对决,石兰依旧不是他的对手,幸好她的动作异常灵活,而且她与少羽之间已有了相当的默契,两人配合一起对付云中君与蒙毅,尚能支撑得住。
而钟罄,则冲向了月神。她不再回避姬如千泷。之前是他一个人,他可以自私,他可以死。但现在不行,他得为少羽石兰和湘紫瑶考虑。
姬如千泷的针可不再是两根,钟罄也不知道有多少根,因为数不清。
钟罄没有用脚使过剑,别说脚,就算是用手,之前他也只是个七流的水准。可是随着功力增长之后,他现无论用什么使剑都好轻松啊!
那完全数不清的针,却近不了钟罄的身,然而钟罄要想突破过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对战了数十个回合,两人依旧相持不下。可能是战斗太过投入,钟罄突然间才现月神不见了,顿时就感觉不妙,随即,背后一阵浓烈的杀意袭来了。钟罄想逃开,但姬如千泷的针完全封住了他的退路。
无奈,钟罄只有将大部分的功力聚在了身后,随即,一股强烈的阴寒之意袭来,虽然有强大内力护体,但钟罄还是忍不住一抖。这一抖之下,防御就肯定有漏洞,于是,就那有几根那么细针,穿过漏洞,深吻了钟罄的身体。疼痛之意顿时让钟罄为之一怔,防御力持续下降,寒意更甚,如此下去,钟罄很快就要翘辫子了。
被逼无奈,钟罄猛地大吼一声,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周身爆,身后的月神立马被弹飞,姬如千泷也倒退了好几步,但她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
这一次的爆,钟罄的伤势更严重了,双肩血流不止,内息极度混乱。眼前一片模糊,姬如千泷现了钟罄的异状,立马杀了过来。这次钟罄真的无力抵抗了,谁料,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挡在了他的前面。
不是湘紫瑶是谁?
湘紫瑶的度奇快,招式威猛,只一招便打落了姬如千泷所有的飞针,下一招,她的手掌直抵在了姬如千泷的咽喉,却没有再近一分,这一招她可以杀了姬如千泷,但是她没有,因为钟罄拉住了她。
只听钟罄道:“不要,不要伤害她!不要,不要...”看着钟罄,祈求的眼神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让湘紫瑶顿感无比的心酸,抵在姬如千泷咽喉的手,也缓缓地放了下来,此刻的钟罄,看起来真的让人心碎。
然而,就在这时,姬如千泷的脑海之中响起了一道声音,月神的声音:“杀了他,趁现在。快杀了他。”
姬如千泷猛地朝钟罄冲去,湘紫瑶完全没反应过来,一掌打在了钟罄的胸口,钟罄被打飞,即而身影一闪,追到钟罄跟前,全力一击。钟罄飞了,高高飞出,飞过了身后的的一众秦兵,飞过了船沿的扶手,飞到了空旷的海面之上,然后坠落。
钟罄真的要死了,或者说他已经死了,心死!他真的是被月儿送入了黄泉,怎么会这样的残酷?现在他只希望月儿一辈都不要想起过往,不然就太痛苦了。
见钟罄坠落,湘紫瑶连忙纵身而起,飞了过去,她的度很快,抓到了钟罄,然而她却也脱离了蜃楼,跟着钟罄,一起落入了海中...
隐蔽的山间,小庙前,三个身影,带着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意出现了,让寂静山间变得更为死寂。是谁走个路都能散有这么大的杀意?
黑色袭身,还有蜘蛛诱惑,当然是罗网中人,真刚,乱神与魍魉!
第一眼,他们看见的是满地的尸体,都是罗网的杀手。落网出击,令出必成,这种被全歼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所以三个人的脸色都是铁青的。
魍魉将所有的尸体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道:“好快的剑,他们的剑还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一剑割断了喉咙!”
真刚也看了一下尸体,然后叹道:“想不到几天的时间内,盖聂不仅伤势痊愈,而且功力也长了。”
魍魉道:“怪不得我们搜集了那么多有关他的资料,却没有任何的作用,看来盖聂说得不错,他每天都在变,我们无法捕捉道一个完整的他。”
乱神冷笑道:“剑圣果然不是白叫的,这也难怪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之下,还能突破包围圈逃出去。”
随即,三人又在庙墙之上现了一具尸体,那是储秀,目光惊恐,似乎是遇见了到死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他的剑在他旁边的地上,却只有半截。三人仔细观察着储秀周身的情况。
随即,真刚道:“储秀原本不在这个位置的。”
魍魉道:“不在这个位置?什么意思?”
“储秀原本是站在那里的。”真刚指着距离墙壁三四丈的位置说道。“盖聂的百步飞剑出手,储秀挥剑抵挡,但百步飞剑的威力太大,将储秀的剑丛中震断,然后刺在储秀的身上,把他带到了这里,钉在了墙上!”
听了真刚的推测,魍魉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痕迹,他现了两条鞋子的划痕,很整齐,而储秀两只鞋的鞋尖有着强烈摩擦的痕迹。同时,他也看见了断剑的另一半。他本不愿意相信真刚所说的,但现在他不得不信,只听魍魉叹道:“这就是百步飞剑威力吗?确实非同一般。”
但乱神却感觉很不对劲,道:“这,应该不是真正的百步飞剑。”
真刚脸色微变,道:“何以见得?”
乱神道:“我问你,你觉得这样的一剑,你能出吗?”
真刚略微沉思了一下,道:“能!不过得在最佳的状态。”
乱神道:“不仅你能,我也能,魍魉也能,我们三人都能,虽然都必须在最佳的状态,但我们三人都会的,那还是百步飞剑吗?”
魍魉道:“那你觉得这是什么剑法?”
乱神道:“我也不知道,如果非要我说,这算是百步飞剑的前奏吧!或者说只是一个插曲,以储秀的功力,盖聂要一击必杀,还没有使出百步飞剑的必要。”
真刚与魍魉沉默了,乱神说得不错,以盖聂的功力,对付储秀还不需要使用绝招!但,这种程度还不是百步飞剑,那真正的百步飞剑该有多大的威力?三人都不敢去想象,因为在真正的百步飞剑面前,他们也没有反抗之力。
良久,魍魉才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真刚道:“先回去吧,盖聂可能目前应该进入了桑海城。他还要出城,就一定会露面的。不管他如何强大,我们总得与他遇上。”
桑海城,罗网分部内
大殿里,李燕的脸色铁青,他刚被李斯训斥了一顿,此刻眼中熊熊的怒火似乎想毁灭一切,殿下一众罗网杀手,都面露惧色,低着头,就像犯错的孩子。
已经过去十天了,罗网依旧没有找到盖聂,被李斯训斥后的李燕当然要大雷霆。这是罗网成立以来,唯一的一次失手,盖聂的强大他必须承认,但是,盖聂给予罗网的耻辱,他必须全数奉还,这是他需要挽回的尊严,也是罗网需要挽回的。
李燕冷声问道:“这是第十天了吧!第十天,盖聂呢?盖聂到底在哪里?中村,你说。”
中村立马走上前,道:“大人,我们的人一直守在桑海各药铺之间,虽然有几个行迹可疑的人,但搜查之后,并没有现,而且,我们连一些喜欢采集药材的农家都已经搜过了,依旧没有现盖聂的踪影!属下怀疑他已经逃出了桑海城!”
李燕道:“不可能,没有人能在罗网的包围之下毫无征兆的消失。”
中村道:“之前我也以为不可能,但是,对方是盖聂,不能与常人相提并论。”
李燕眉毛一挑,冷冷道:“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
中村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连忙跪下,道:“属下不敢!只是盖聂这样的人物确实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李燕眼神一变,这似乎是他听到的比较新鲜的理由。道:“哦?你倒说说看,我们该学习盖聂哪一点?”
中村道:“在桑海城的时候,盖聂一人面对真刚乱神和断水三剑,完全不落下风,而且当时他还有机会杀死断水,但是他没有,他已一种极为巧妙的方式向断水动了一击,而且这一击让人觉得他只能伤到断水,却不能杀了他!”
中村的话似乎提起李燕的兴趣,道:“那他为何不杀断水?”
中村道:“他不能杀,他杀了断水的话,他就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
李燕似乎来了兴趣,道:“哦,这又是为何?”
中村道:“杀了断水,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他的压力会减少很多,因为那样就只需对付真刚和乱神。但实际情况是,他的对手不只是真刚乱神断水,还有将他层层包围的士兵。或许他真的能凭一己之力杀掉罗网三剑,但势必重伤,那时候,对付几百名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士兵,他没有任何的胜算,虽然他在残月谷仗剑杀掉了三百名士兵。但那他有渊虹在手,何况那次他也受众重伤,要不是镜湖医仙相救,他已经成了一副骸骨。之前,他跟我们交手,手上拿的只是一把木剑而已。其实当时盖聂最担心不是三把剑,而是那数百名士兵。所以他故意露出败像,且战且退,让人以为他已无还手之后,只是在做垂死挣扎而已。实际上,在盖聂出现挟持大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两手打算。”
李燕道:“等等,你是说,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逃亡的路线了?”
中村道:“是的。”
李燕道:“这怎么可能。”
中村道:“盗跖的出现,算是给盖聂起到了投石问路的作用,场中的行事都在他盘算之中。他唯一冒险的地方,就是堵了一次盗跖的能力。”
李燕道:“此话怎讲?”
中村道:“因为盗跖的出现必定能吸引全场的注意力,这就使得盖聂有了挟持大人的想法,但当时酒楼周围都是士兵,他需要绕一圈,绕到大人身后。挟持了大人,他可以就此和盗跖离开,但是他没想到大人还有一手,破开了他的挟持,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先让盗跖离开。然后自己再伺机而动。”
李燕沉默了,他在回想着当晚的情景了,再根据中村的推断,他现,中村说得真的很合理,每个细节,似乎都在盖聂的考虑之中,所以盖聂才能救走盗跖,还能够突破重重包围逃脱。这样的盖聂,罗网凭什么就一定能抓到他?
对于盖聂,李燕已经了有全新的认识,所以此刻,他必须冷静,因为盖聂已经成为他有生以来最为强大的对手,有这样的对手,每一步棋都要小心的下。
李燕的眼中,那股阴冷之意再次浮现,嘴角微扬,冷笑至寒,邪魅的李燕要全力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