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这边。
“明军有诈!不可力敌!收拢队伍,立即撤退!”多衍肝胆俱裂,对于刚刚的经历犹然后怕不已。
瞬时失去自己营中数百将士同袍,安能不心胆俱颤。
建州剩余六百余骑兵列北面山坡之上,与明朝选锋营千余人马对峙。
“大人,我部实力还在!兵力犹在明朝之上啊!”多衍心中大急,多衍大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但是建州骑兵可不会这么容易认输。
此时绝对不可再退!
多抗心中明白,若以这等局面与战损比例退到蒲河城下,不说自己这边的损失无可挽回,只说蒲河城中的那位巴雅大人,见了多衍这副被吓破了胆子的模样,只怕临阵将多衍斩了的可能都有,正白旗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明朝部队此时是外强中干而已,大人,末将请战!带三百建州勇士,只需盏茶功夫,必将敌军头领的项上人头提至阵前!”那满所部并无战损,看多康信心慢慢的样子,自觉不能落于人后,当即按刀请战。
“大胆!你们想要违抗军令吗?”多衍此时已经稍微缓过来一些,看手下仍然请战,颇有些恼怒。这两个手下没有挨李元所部重创,自然没有什么过多感触。
“这只明军与其他部队不同,不能大意了!”
正说话间,建州军队外围负责探查的斥候突然来报:“大人不好了!东面山坡,距离此地一里余地突然出现数千明朝部队!正在向我部观望!“
“数千?”多衍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幸得一旁卫兵眼疾手快,才将其扶住。
直看的一旁那满与多康眼皮直跳,大人这是受了多大的打击。
“我多衍所部此次要葬送在此地吗?”一千余兵马已经令多衍恐惧万分,不敢稍撄其锋,再来数千,岂不是要全歼自己?
“那满!本将命你带三百骑兵,在后压阵,多康,带领余下骑兵撤退,违令者定斩不饶!”多衍当即下达命令。
“大人!你这样回去,如何向巴雅大人交代?”多康不信,这样损兵折将的回去,以凶残着称的巴雅会大度的放过自己几人,尤其是将官一级,绝对的从严处理,这样相当于临阵脱逃!斩立决啊。
“如果现在不走,一会全都走不了了!”多衍当即也不去理会多康,转身向身边传令兵下达撤军命令。
一旁的多康紧紧握着弯刀,指节因为紧箍刀柄,已经微微发白,此时被叔叔的胆小与无谋气的浑身发抖:“大事不能与谋之!”
“撤吧!”一旁的那满看多康这副模样,只能叹了一口气,“你带着大人先走,我在后压阵,晾那明朝骑兵也不敢向着我建州铁骑冲锋。”
李元此刻已经到达前军位置,身后是刘同,赵三宝等人。
“大人,建奴看样子是要撤了,末将带人缀上去,骚扰一番?”唐有望方才没有擒住多衍,颇有些不忿,此刻上前请命。
李元看了唐有望一眼,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必了,放他们回去即可,我们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与其他两方会合之后,在蒲河城下,与建奴一战高下!”
“可是此时建州已经人困马乏,我方则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刘同在身后也有些疑问。他与王耀宗方才都没有直接参与与建州的对抗,大的功劳都被黄大用,卢甲等人所分,自己这边可还想着立功呢!
建奴?也没有多么厉害啊。
这是一众选锋营将官此刻的内心写照。
“方才以有备战无备,于暗处战明处,以出其不意,战其轻视大意,”李元双目一扫众将:“皆为诡道,兵者,死地也!”
“我方骑兵可若直接对上建州,几无胜算!”李元弹了弹衣袖,“若以一战侥幸胜之就视建州以为鱼肉,则蒲河城下,你我千余将士,皆为累累白骨。”
“你等可能明白?”李元知道此战赢得是多么的侥幸,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时机了,一众将官的心理变化必须及时纠正过来,不然一众人马最后将死无葬身之地。
李元前世经历过太过因轻视大意而导致满盘皆属的例子,甚至有人最后身死都不知如何被翻盘。无论何时,高看对手一眼,皆于己有利。
“唐有望!”李元看着迅速撤退的建州兵马,向己方斥候营署把总下命:“派上几个机灵的,跟上去,将建州在蒲河的情况摸清楚,然后速速回来禀报!”
“属下遵命!”唐有望领命下去。
“其余人等,”李元继续道:“跟在建州骑兵身后,向蒲河进发!”
李元所部不远处,赵阳胜与马奇同样指挥军队向蒲河进发。
此时赵阳胜脑中全是李元命令斥候所带的话:“参将之职可慰将军否?”
“参将?”赵阳胜脸上露出莫名微笑:“不知李元那小子哪里来的信心,竟然想要全歼蒲河城的建州兵马?”
“赵将军,李元那小子发疯,你不会也想随他一起吧?”马奇此刻驭马前行,看着一旁并肩的赵阳胜,冷笑着问道。
“马大人此话何意?”赵阳胜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协助李元救援蒲河,也就是必要时,可以依据战场形势判断是否有继续进攻的必要,但是李元方才给出的诱惑实在太大了,那可是参将啊,距离一镇总兵官只有一步之遥,而多少人只此一生就被卡在了游击将军与参将之间了。
赵阳胜敢打保票,如果李元将方才给他的信息同样传给马奇,此刻的马大人绝对不是这种态度问话。
马奇看了赵阳胜一眼,双目微眯道:“建州兵锋之锐,非你我可以阻挡,所以我以为蒲河城下,你我所辖,在旁掠阵即可,不必平白损失部下,赵大人以为如何?“
“掠阵?”赵阳胜哈哈一笑,“马大人方才未见李元所部将建州千余骑兵几乎全数击溃吗?”
马奇听到赵阳胜的话,眉头大皱:“赵大人不会以为一场如此小规模的战役可以左右蒲河之战局吧?”
“自然不会,”赵阳胜微微一笑,随口附和,并不反驳,而是心中默道:“只是参将一职的诱惑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