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祖家就已经派人过来,在客栈等待李元出来,邀请其过府一叙。
今日李元穿了一身青色袍服,腰间挎玉带,头带白玉冠。
走到客栈门口,李元回头对刘贵道:“今日你和程虎一起去那风林火坊,一定说服店家去往蒲河,我有大用!”
“大人,您放心,此事交给我和程虎,”刘贵昂头直立,按着佩刀对李元回道,看起来胸有成竹。
点了点头,李元对刘贵的能力有所认识,这件事也不算太难......
“老曹,今日就劳烦你在客栈中等待一二,那经略大人的回信也许今天就到,还要你下午陪我一起去,”李元按了按腰间的玉带,感觉有些松垮,实在是难受的紧,一边整理一边对曹文诏说到。
“我自是无妨啊,倒是你,今日算是人生大事,心中要有点紧迫感,怎么感觉你这么随意?”曹文诏斜眼看着李元整理玉带的样子,感觉他对于这次与祖家的会面并不看重。
扫了一眼门外等待的祖家仆人,李元走到曹文诏身边,在其耳边道:“自信人生百年,小小姑娘还不手到擒来?”
“最好不要让人家姑娘把你问的开不来口,”曹文诏笑了笑,语气中充满了挪揄。
“放心即可!”李元伸手拍了拍曹文诏的肩膀,后世总结了千百年的泡妞撩妹大法,李元可不信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提出什么问题?
难道问我以后孩子跟谁姓吗?
“烦劳尊驾了,我们走吧?”李元整了整衣服,走到那老者面前,一起出发。
“小老儿等待公子是应该的,万万谈不上烦劳,公子请!”那老者微微侧身,请李元上马。
老者此次带了四名骑手,还有十六名家丁仆从在后压阵,阵仗颇大。
李元笑了笑,“这祖家还真是财大气粗......”
翻身上马,李元位于对于中前方,最前面是开路的骑兵,后面是警戒的卫队,再往后是一众仆从。
那老者骑马跟在李元身旁,稍稍落后半个身位。
祖家位于辽阳城南城,高门大户,门前是独栋的牌楼,两个大石狮子分列两旁,府门口是两派持枪的兵卒,皆身着亮甲,不是普通官军军卒可比。
李元刚刚进入祖府的大道,就看到祖大乐站在在门前,一身红黑色大袍,风姿英伟,看起来是专门迎接李元的。
行至门前,李元翻身下马,整理衣袍。
另一边,祖大乐已经上前,拱手道:“定国少年英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李元见过祖大寿,眼前这人与祖大寿看起来有三分相似,又年轻一些,心中已然知晓,此人应是祖大寿堂弟,祖大乐。
“有劳大人远迎,实在令李元受宠若惊,心有惶恐,”李元低头向着身前的将领致意,虽然并不熟识,李元对其也不感兴趣,但是以后会经常接触,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定国这话见外了,走走走,大哥已经久候多时了!”祖大乐说着拉起李元的胳膊,一起向着府中走去。
祖府前后三进,旁边犹有别院回廊,小宅园林,占地颇广。
祖大乐带着李元走过抄手廊,绕过一个花园,跨了一个中院,才到祖大寿平日里的会客地点。
“定国先坐,我去将大哥请来,”祖大乐说着,便绕去到里间。
家中仆从丫鬟依次上来点心,茶点。
李元厅中安坐,扫了一眼环境布置。
厅中正前方是一副《山峰林谷图》,落款为陆治,以李元浅薄的知识当然不认识陆治是何许人,但是还是可以区分名画与朽木的区别,只见画上山林丛峦,空谷鸟飞,望之令人心生静谧,豁达之感油然而生,并不是凡俗可做。
而再看厅中,所列桌椅皆为楠木,其上文雕刻首,精细繁复,远非普通人家可比。
厅内四根柱子,其底座皆为金宝坐蟾,其上绘有精致繁杂银丝图案,看起来炫目异常,聚财敛宝,可谓宝物。
李元轻轻摇了摇头,“豪奢之家,非数代积聚不可成!”
正思考的间隙,中屏后面绕出两人,祖大寿,祖大乐兄弟到了。
“定国,上次辽阳一别,再见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了!”祖大寿开口就是夸赞,亲热的拍了拍李元的肩膀。
“坐坐,给我说一说,这蒲河城下战事如何取胜的?”祖大寿安排李元坐下,自己转身也坐在椅子上,而祖大乐也坐在李元上首位置。
“无非将士用命,民心在我而已,”李元笑了笑,对于其中筹谋,祖大寿这个位置的将官看的比谁都清楚,所以李元觉得还是民心与用人对于战局的影响更大一些。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可不是将官在沙盘前坐而论道论出来的,是真真切切,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
祖大寿点了点头,看了李元道:“这几天朝廷的人就会下来,你这做好准备了吗?”
“战功,甲盔,战利品都收拾停妥,在兵库中安置,派了专人看守,不会出岔子,”李元知道祖大寿是真的再提醒自己,越在关键时刻,越不能掉链子。
“关于此战的战术布置,战场情形,还有战后总结,我已经写好奏本,会呈现给熊经略过目,后再上交朝廷。”李元补充道。
“战后总结?”祖大寿有些疑问,李元这是要立言吗?
立言,即古人提出的“三不朽”之一。
左传有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即:修养完美的道德品行,建立伟大的功勋业绩,确立独到的论说言辞。
李元听祖大寿的疑问,当即笑着回道:“李元还未狂妄到这种地步,未及弱冠,就妄谈立言,自己的德行还未足够......”
一旁的祖大乐见李元否认,笑着说道:“哈哈,少年英才,璞玉未雕,以后也有的是机会,慢慢来,”
三人皆为军将,对于战场事都有一番自己的见解,因此李元正好借此机会,与名家交流切磋一番,自己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肯定比不过人家浸淫了大半生的专业。
闲谈半晌,祖大寿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经意间扭头看了看身后屏风,轻咳一声,对这李元说道:“定国,这姻缘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想必贺大人也给你说过,我家小妹在正式礼聘之前,想要见你一面,你看......”
祖大寿与祖大乐此时都看着李元,心中颇有些紧张,就怕李元觉得此事近乎羞辱,拍案离去,那此事就大发了。
只见李元面色神情淡淡,并不见恼怒,只是轻声道:“此事我已答应过,自无不可。”
屏风后,一直在后面偷听的祖怡萱听到李元的话,脸颊蓦然一红,心脏如同小鹿一般,咚咚乱跳,一双纤细白嫩的玉手纠结着巾啪,只觉得无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