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二妹在厨房忙活了一天,为一家人准备了丰盛的夜宴。
就连从不喝酒的方玉儿都在李元的怂恿下喝了三杯,使得玉儿的小脸瞬间变得红彤彤,在烛火红光的映衬下显出几分美艳。
韩宝儿两个小手吃的满是油腻,脸颊上都是汤汁,一旁的丫鬟不时帮助小宝儿擦一擦小脸,过了两个多月,小宝儿看起来壮实了一些,过年之后也有六岁。
虽然不是李元的亲子,但是整个李府都知道,作为李元身在微末时候就带在身边的小弟弟,李元对于韩宝儿的关爱与重视还是令人羡慕的。
“年后给宝儿送到私塾,该是开蒙的年纪了,”祖怡萱笑着看了看正吃了小嘴鼓鼓的宝儿。
“城中有什么德高望重的先生吗?”李元扭头看了看宝儿,伸手帮助其擦了擦小脸上的饭粒。
玉儿在一旁也认真的听起来,宝儿虽然还小,但也到了学习读书的时候,这也是个大事。
“城中有个私塾,原是广宁府中的客卿,举人出身,后来告老,回到蒲河多方筹措,建了私塾,学问是极好的,奴家这些天也了解了一番,”祖怡萱的认知里,宝儿虽然与自己并无关系,但是只要自家夫婿愿意而且关心的,那她就愿意尽心去培养韩宝儿,毕竟是男子,以后也许会对自家夫婿的事业有些帮助。
“嗯,年后去了解一下,”李元捏了捏宝儿的小脸:“宝儿愿意去私塾吗?”
“嗯,宝儿想要读书,将来考进士!”韩宝儿仰着小脑袋,一脸的认真。
李元拍了拍宝儿的小脑袋:“宝儿是读书的料,将来做大官!”
一顿饭吃的很快,晚些时候,整个韩府的下人们在小桃的组织下,来到院中,一个个的上前领取赏钱。
“谢过老爷,夫人厚恩,”院中三十多个仆从,一起跪拜。
祖怡萱一身凤舞锦衣,站在厅前,看着一众下人。
“在我李府,只要忠于职守,用心做事,老爷决计亏待不了你们,每月的例钱,过节的赏银不会短少,但是更要遵守我李府的家法,做对了有赏,做错事了,后果更要承担!知道了吗?”
祖怡萱一席话下来,仆人们皆跪:“小人谨遵家法,用心做事,对老爷以及夫人忠心不二。”
李元坐在房中端着清茶喝了两口,听着外面祖怡萱对下人们的训话。
“老爷多喝点茶,晚间吃的油腻了,一会再敷些药,脸上的箭上快好了,”二妹坐在一边伺候着。
李元点了点头,这几天脸上的伤疤有些发痒,棉布已经揭下,那一条暗红色疤痕,还是令人有些心悸。
作为李元的枕边人,虽然并不害怕,但是每每想到那晚的惊险,二妹等人还是不住的感谢菩萨保佑。
“好了,都去忙活吧,今晚守岁,在府中各处注意明火,不要出事,”祖怡萱挥手打发了下人,转身进了房中。
“夫人何必如此辛苦?这种事情交给小桃她们去做就好,”李元扶了祖怡萱坐下。
“府中诸事繁杂,你在外面忙于公事,下人们的事情只有奴家去操心了,再说,家中规矩要立起来,官人你身居要职,奴家将家中一切打理清楚,条理一些,不至于在大人忙于公事的时候掉链子!让人抓住把柄,”祖怡萱抿了抿红润的嘴唇:“官人已经够劳累了,这些事妾身做起来也是应该的。”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端是会贫嘴!”祖怡萱小脸一红,不理会李元。
另一边,方玉儿带着韩宝儿还有几个丫鬟在院中放烟花,祖怡萱扭头看到韩宝儿在院中跑来跑去,扭头对着小桃唤道:“去照看点宝儿,别被烟花熏到了!”
小孩子的精力终究有限,在院中玩耍了片刻,不到子时,就已经在奶娘的怀中睡着了。
“你们先休息,为夫出去看看,一会就回来,”李元让人将韩宝儿抱回房中,同时转身对着自己得三个妻妾道。
祖怡萱看了看李元,语气中虽然有些埋怨,但还是让小桃去准备大衣,走到李元身前,替其整理衣襟:“早去早会,让那些个军汉也过一个好年,不要尽是应付你的检查。”
“知道了夫人,”李元无奈的笑了笑。
此时蒲河城中也是各处烟花绽放,曹文诏站在自家院中,看着天空中的烟花,一脸的平淡,脑中回忆着白天李元与其的谈话,心中总有一团迷雾,李元的话中明显有些别的意味。
小变蛟从屋中出来,将丫鬟挥手打法下去,回头对着曹文诏道:“二伯,一会要去巡查吗?”
曹文诏回过头:“从今天直到上元节,每天都要巡查,今天是我轮值,去叫上营队,备马!我一会去上街看看。”
“得令!”小变蛟一脸喜色,他可不愿意在府中呆坐,虽二伯上街巡差才有意思,说不定还能捉到几个奸细呢?
哒哒哒的马蹄声,混杂在热闹多时的大街上,李元骑着马,身边是曹文诏,曹变蛟叔侄,身后不远处跟着一队骑兵。
“方才去了营中,除了正常歇息与酒宴,已经安排好警戒与巡查,街上的巡视也比往常要密集一些,万无一失!”曹文诏跟在李元身边,汇报着情况。
“嗯,特殊时刻,还是小心些,”李元宁远稳妥,多劳累些,也不愿意在此时被建奴截了时间差,被打个措手不及。
“前面有个小酒馆,去喝上一杯?”李元扭头问道。
“定国相邀,舍命相陪!”曹文诏哈哈一笑,欣然接受。
曹变蛟先行一步,前去布置酒水,李元与曹文诏在后面慢慢前进。
正在守岁的酒馆老板被几个军汉敲门惊动,急急忙忙前来开门,看到门外一队骏马,双腿一软,就要跪倒。
“掌柜的莫怪,你自去休息,镇抚使大人借用你这小店,喝上几杯,一会就走,”曹变蛟上前说明情况,这个掌柜的看起来三十余岁,但是面相老实巴交,把其吓坏了可不好。
酒店掌柜本来就有些害怕,现在一听,堂堂镇抚使大人来到他这小店喝酒,心中一时惊喜交加,咣当一声,倒在地上,竟然昏了过去。
变蛟嘴角微扯,有些无语,叫人拿水泼醒,这掌柜的还没说清楚酒水都放在哪里呢。
一阵鸡飞狗跳,在李元和曹文诏到达之前,终于把酒水摆好,还上了几个下酒菜。
李元与曹文诏坐定,曹变蛟在一旁陪酒,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随时准备上前伺候。
“你我二人,好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李元拿起酒杯,有些感叹。
“总是忙于公事,年关时节,更是关键,”曹文诏摇摇头,官职越往上,自由就越少。
“蒲河是关键,我们只要无虞,建奴翻不出什么浪花,”李元与曹文诏干了一杯,拿起筷子尝了尝黑木炭火烤出的猪皮。
“味道不错,尝尝?”李元赞了一句。
“我可吃不惯,”曹文诏摇了摇头。
半晌过后,两人正说着闲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李元放下筷子,扭头看向声音来处,黑暗中一片朦胧,只有一团黑影急速而来:“不知是何事?”
“嘶嘶,”战马嘶鸣,来人翻身下马,正要进入,被外面的守卫拦住:“来者止步!”
“沈阳急报!速与镇抚使大人!”报信的军卒单膝跪地,口中大呼。
“叫他进来!”屋内的李元听到那军卒的话,一把将筷子扣在桌子上,站起身子。
“沈阳出事了?”啪嗒一声,曹文诏手上的酒杯掉落,也急忙起身。
得到命令,那军卒进入屋中,来到李元面前跪下,双手将信纸奉上:“一刻钟前,谍影卫得到消息,建奴数万人马突袭沈阳,战况危急!刘贵刘大人让末将前来通知,他已经在城中组织兵马,防守建奴来攻!”
李元紧紧盯着跪在眼前的军卒,一字一顿道:“沈阳安危绝对无虞,尔切莫扰乱军心!”
那军卒听到李元的话,斗大的汗珠已经自额头低落,沉声道:“小人知罪!”
“曹文诏,组织兵马!变蛟,聚将鼓!通知守备及以上将官议事厅集合,半个时辰之内不到的,军法处置!”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