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安抚好吓坏了的青木;等到再次躺下时,已是后半夜。
楚禾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打坐修炼,而是打算陪着常念躺下。
常念作势要躺下了,对楚禾道:“出门麻烦关一下门哦。”
楚禾却看着打算躺下的常念,道:“你往里面躺点儿。”
常念以为她是不放心自己,便说道:“我真的没事儿了。虽然头发和肤色丢了,但我现在的身体,堪比金钟罩,非一般情况可伤害的。”
楚禾:“我不管,反正我现在看不到你就心不踏实。”
常念见她态度坚持,只得往木床里面挪了挪。
楚禾在常念身旁躺下,盯着房梁道:“我和姮窈没有将你也在雷劫结界里的事,告诉别人。”
这话题让昏昏欲睡的常念,瞬间清醒,问道:“没人发现吗?”
楚禾:“嗯,没有。昨天你消失后,掌门、师父他们才赶到,没人发现你的踪迹;他们带我们回了主峰问话。”
“我们按照之前说好的,除了提前出现在元辰秘境里,还有星落殿现在的主人是姮窈,这两件事没提以外,其余基本上都是实事求是说的。”
常念:“嘻嘻,你来之前,我还在想,我该用什么说词,来应付他们找我问话的事呢,现在看来,你们俩帮我规避了这个麻烦啊。”
楚禾:“嗯,之所以会隐瞒你在雷劫结界里的事,主要是出于几个方面考虑,一,不见你人,不好解释你人去哪儿;那些人惯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说多错多,不如不说;二,我们这次经历的是紫雷,还是九九雷(共计八十一道雷),我和姮窈没死,还能说是身上有法宝做抵抗,如何解释你没被劈成灰?毕竟宗门内好多人都知道你是无灵根的事实。”
“我和姮窈考虑到,有心之人来深挖你,势必会牵扯到冠阁,我知道你不希望冠阁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世人眼中,所以便自作主张的隐瞒了你的存在。”
“你别怪我们自作主张啊~”
常念侧头看向身旁的美貌女修,笑道:“怎么会?感激你们都来不及。”
“等天亮后,我就去岐立山脉里面晃一圈,就说从秘境出来后,我掉到别的地方了,没和你们掉在一个地方;毕竟这种充满变数的事,谁说的准。”
楚禾:“到时候,他们要是问你,你按照之前我们说好的,那么回答就好。”
常念:“他们会查看从秘境里带出来的东西吗?”
楚禾:“不会,不过你可以去任务堂出售几株几十年的灵草之类的东西。”
常念:“这是为何?不是说财不露白吗?”
楚禾:“人心是很复杂的,你要是流露出太过厉害的东西,会遭有心之人的非分之想;但要是什么都没有流露出来,别人会因为低估你而霸凌你,抓你当炮灰,甩锅、栽赃这种糟心事,会找上你。”
“所以你不想引起人注意,那就做个鸡肋般的人,这样能更好的不被人注意到。”
常念:“嗯~有道理。”
看着窗外正当空的月亮,常念打了个哈欠,道:“铁子,我感觉好困,就先睡咯。”
楚禾:“好,睡吧。”
常念在楚禾面前表演了一把秒杀的技能,仿佛是上一秒才刚说完,下一秒小呼噜就出现了。
虽然被劈成了个光头念,但既已是事实,多思无益,并且如何面对外面对自己挨过雷劫的麻烦事,楚禾和姮窈又帮自己规避了大部分,这让常念完全能心大的睡个踏实觉,故而入睡如往常一样快。
楚禾侧身,看着常念的睡颜发呆,青木静静地趴在常念的枕边,发现楚禾盯着姐姐发呆,传音道:“楚禾姐姐,为什么这样看着姐姐?”
楚禾扯了扯嘴角,半晌后才问道:“青木,你喜欢这样白白的姐姐,还是喜欢以前那个黑黑的姐姐?”
青木:“都喜欢,姐姐不管什么样,青木都喜欢。”
楚禾:“以前见她故意把自己晒黑,我还在想肌肤雪白的铁子,可能会更好看。但现在她突然变白,我才发现,我还是喜欢她以前那副非常皮实的样子。”
青木:“怎么会呢?现在姐姐还是很强壮啊。”
楚禾说不上来心里的那种感觉,从一次见到常念,她就不是白皮肤,这突然变白,楚禾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她没有以前皮实了。
楚禾重新仰卧,将常念的一只胳膊紧紧地挽着,低喃道:“没关系,有我在。”
因为头发没了,常念又没发现玉簪的去向,青木只得暂时跟着清洛他们回楚禾的玉佩空间。
次日,楚禾在陪常念吃过早饭后,走到山谷外的圆台上,御剑飞行去宗门内处理她的人情世故。
常念则是去冠阁里找古老,顺道问问他有没有看到那根带空间的玉簪。
古老点头,然后给了她一个抹额,并说道:“你的头发是被雷劫劈没的,我怀疑很难再长起来。”
常念被他这话差点儿引起应激反应,急忙道:“真的假的?我看我身上的皮肉都能长出来,还以为头发过段时间也能长出来呢。”
古老:“你身上的皮肉会长出来,是因为之前炼体锻骨功法修炼过的,所以能在秘药的作用下长出来,但你的头发没法修炼,也没修炼过;所以长出来的可能不大。”
常念现世紧紧地盯着石桌对面的古老,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说笑的神情,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低着看着里面茶水,一言不发:。。。后悔吗?
“如果再来一回,自己还会契约木灵吗?还会给青木让它自己对玉簪打烙印吗?”
“会护住昏迷的楚禾和姮窈吗?”
扪心自问,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常念还是会做出跟之前同样的选择,会契约青木,也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它自由。
并且綪缡她们会被天道那么快的锁定,还是因为玉簪上的烙印是青木的,这才让雷劫那么凶残;非要深究的话,她们会遭受紫雷,这里面还有自己的选择而带来的后果。
所以对她们的危险更加不可能视而不见;
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决定是自己下的,那么后果也该自己承担。
想通这点后,常念放下了心中的那点儿不舒服,虽然难过,但不是那么的悲伤逆流成河。
古老看着常念身上由震惊→悲伤→接受,到最后仅剩一点淡淡的伤感,几乎就是几个瞬间里转变完成。
古老:。。。这样悟性和心性的人,却偏偏不能修炼,但凡不是无灵根,就算是最杂的五灵根,她也会有另外一番境遇吧。
常念拿着手里的抹额,问道:“这个是什么?”
古老被常念的声音,拉回思绪,道:“中间的那个,是塔格带回来的,说是你头上掉下来的玉簪,我把它稍稍修改了一下,再与抹额结合;这样就成了一个头饰。”
常念:“光头戴抹额,会不会太过与众不同了?”
古老:“抹额上有法纹,你打上神识烙印,戴上它后,别人看你就是有头发的样子。”
常念:。。。这不就是极具修真特色的假发吗?
默默地对古老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感激道:“神了,你就是我的百宝袋啊,简直不要太贴心,感谢感谢。”
昨晚听塔格回来说她因为头发没了的事,非常丧气;现在看着她开心的笑脸,古老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道:“抹额上的那个芥子空间,烙印虽然不是你打的,但现在有抹额在,它便不会轻易被发现了。”
常念:“这也行?”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
古老:“不用感谢,能看到你恢复精气神,就够了。”
常念:“嗯嗯,大恩不言谢,我会努力的,一定让你的本体复原。”
古老:“不用那么赶,你的安危更重要;反正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也不差这点儿时间,有了你的帮助,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常念:“噢不不不,我感觉还远远不够,为了我们的共同目标,冲啊。”
在抹额上打最坚固又复杂的神识烙印;戴上之后,抹额隐入皮肤之中,只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绿宝石,实则是芥子空间,在额头若隐若现;
古老幻出一面水镜,水镜之中的人,头上有乌黑飘逸的长发,额间一颗绿宝石额坠,和身上的淡绿色衣袍,还真有几分多巴胺穿戴了。
常念看着水镜,一直嘻嘻嘻傻笑;看着很完美,却根本不敢上手去摸头。
古老瞧出她的顾虑,道:“你可以摸摸看,‘头发’的手感不如你以前的柔软,但也不是光头。”
常念一脸狐疑,不太相信古老说的话,但想到古老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空话,心里也是十分好奇,这看着挺好,摸起来是不是光头的事。
犹豫再三,常念抬手小心翼翼地摸头,入手是硬、粗实,手感真心不怎么样。
就算不如以前的头发,但现在摸着是有头发的手感,都让常念感到非常的满足,惊喜不已,“这是?”
古老:“你现在神识还不能凭空凝为实质,但是通过法纹的帮助后,是可以的。”
常念:“所以,我头上的这个‘头发’,其实是我的神识化的。”
古老点头,对她这一点即通的表现,非常满意,“正是,只要你加强对神识的修炼,以后你的头发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细腻柔软,就全由你修炼的如何来决定。”
常念:“所以你是在用我感兴趣的方式,激励我修炼神识吗?”
古老:“算是吧;你现在的神识,在斡州大陆算得上是上层者,但不管是修为,还是神识,我还是希望你能更精进一步。”
常念面对古老的激励,耸了耸肩,道:“这话要是搁以前你跟我说,我大抵是不会采纳的;本事越大责任越重啊,我是一个害怕成功的人。”
“但是现在为了我的头发,我也要继续努力修炼神识了。”
古老:“对,我也希望帮我寻找本体碎片这事,只是你生活里的一件占一两成心力的事,剩下的事还是要以你自己为重才好。”
“以前你把你的生活重心,全放在帮我寻找本体碎片这件事上了;可就算不能飞升,生活还是得依旧,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忽略自己才是。”
常念见他突然这么语重心长的说话,有点儿诧异,“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感觉像是在劝我放下呢?”
古老:“那倒也不是,毕竟你能对帮我找本体碎片这事,如此上心,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是你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更好的,帮我去寻找碎片做准备;你自己的事,甚至都没有认真的,好好感受过身边的一切,也没有真正融入追求大道这件事之中。”
“若是有生之年,真的成功飞升后,你再回想起来,你是否有留下什么有意思、印象深刻的回忆呢?”
常念认真想了想,回道:“当然有啊,帮你寻找本体碎片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份让我印象深刻的回忆;在寻找的路上,我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我都有认真记录哦。”
然后拿出储物袋中,自己用来随记的玉简,在古老的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在我的理解之中,追寻大道,不是一根独木桥,每个人心中的大道,也不一定就是一样的。虽然大家都用飞升来评判成功与否,但追求大道的过程,其实也是一种评判标准啦。”
“但我会执着于飞升,是因为我有必须飞升的原因,不可言说的原因。”
莫名其妙的和古老谈了一场心,然后顶着一头新出炉的硬发质头发,偷摸朝着岐立山脉里面跑。
在岐立山脉里面还遇到了不少领了猎杀妖兽,或者采灵草、灵果任务的弟子。
中间还不着痕迹的搭了把手,最后还蹭了茂宁的御剑飞行,虽然依然是飞得又高又快,但只是没有用袖子扇她。
对此,常念表示甚是满意;没办法,被成翌降低的乘坐飞剑的门槛,期望值就是这么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