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知道和玉用自己的名义去找的那个‘社会人’,常念再也没法咸鱼躺,开始把自己家好好‘武装’一番,连常含身上也带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只能说但愿用不上吧。
常念不知道和玉告诉自己这些,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愿花费太多的心思在别人的目的上,反正一切阴谋阳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
随着和玉、和宜成年,跟她们说亲的人络绎不绝,但两姊妹始终都没有任何动静。
村里关于她们的传言也是一波接一波,说什么的都有,常念在一旁听的那叫一个尽兴。
忙完一年中最后的一场农忙,大家伙都有了喘息时间,国芬和翠芳相约去坡上砍柴,到了坡上,碰到下夜班后休一天的常念。
国芬:“念丫头,你也来砍柴呐?”
常念停下手上的动作,应道:“国芬婶、翠芳婶,是呀,赶在冷天来之前,准备好过冬的柴火呢。”
翠芳一副怜悯的神态说道:“真是难为你一个人带着你妹妹过日子。”
常念笑嘻嘻的摇头:“我们姐妹俩有你们的帮忙,我们这日子还过的走。”
翠芳听常念的客气话,还是非常受用的,哈哈一笑,道:“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不小了吧?我记得你好像比铁柱家的和宜小三岁吧?”
常念听到这熟悉的开场白,头皮一紧,想逃,但她还有砍下来的柴没收好,又不想白忙活半天,不得已,硬着头皮答:“是的呢。”
国芬听到翠芳这话,立马懂了翠芳的意图,看到常念在厂里工作,听说还涨了工资,赚的不少,村里的人也是有心热的,只是在常念隔壁的和宜、和玉衬托下,显得不起眼。
现在仔细一想,常念的条件也是比村里的大部分姑娘要好的,当即国芬插话道:“你看看你爷爷奶奶去的早,以前他们还在的时候,对我的帮助不小,若是不嫌婶子多事,我们可以帮你说户好人家。”
常念:。。。这么直接的吗?
翠芳听到国芬说了自己想好的词,一时有些急了,刚想说什么,却被眼疾手快的国芬拉住,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常念:“多谢婶子的好意,但是我爹以前还在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一定要把妹妹养大成人。”
国芬:“你一个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啊?不可能说为了你妹妹,一辈子不嫁人啊!”
翠芳听到常念话中拒绝的意思,也跟着劝道:“是啊,难道说你要等你妹妹长大成人,你再嫁人不成?那你到时候都人老珠黄,可是说不到好人家的。”
常念:“两位婶子,不是我诚心拒绝你们,只是我们家没有别的什么亲戚,爹死了,妈改嫁,那天她怎么对我们姐妹俩说的,你们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爹交代我的,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该办到才是,要不,我爹该在地底下骂我不孝了。”
国芬:“你这孩子想法窄了不是,你可以找个愿意让你带着你妹妹,一起嫁过去的啊!”常念的工资到底多少,她不知道;但她们可是听闻和宜、和玉的工资多少,估算一下,常念的也少不了太多才是。
常念继续摇头:“我不想让我爹的孩子,寄人篱下。不能对他的要求打折扣才是。要不然,我该怎么去看死去的爹?”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孝’,这个时代没人能随意反抗的理由,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翠芳和国芬见常念开口闭口都是她爹的遗愿,不做就是不孝,若是自己再劝,被其他人知道,就该骂她们不是东西了。
翠芳:“你这孩子,真是轴,你也是你爹的孩子啊,你这么为了妹妹,耽误自己找幸福,你迟早会后悔的。”
国芬:“是啊,人还是不能太为别人考虑,要不然,你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你好好想想婶子们的话,我们都是过来人,不会害你的。”
常念:。。。谢邀!你们过来人会不会害我,我不知道,但我非常清楚我不会过去的。
“姐姐,你在哪儿?”从山坡下方不远的位置传来常含的声音。
常念高声答到:“我在这儿。”
国芬听到常含的声音,也不再之前的话题,而是对常念说道:“你动作才快哟!我们还要去我们坡上弄,估计要花不少时间呢。”
翠芳附和道:“是的呢,那我们先过去了,你们姐妹俩注意安全。”
常念:“好的,两位婶子也注意安全。”
国芬和翠芳结伴而去,常含没一会儿的时间,背着背篼爬上来,走到常念面前站定,常念把树干上的树枝砍下来,再截成适宜的长短,最后整齐放好,用藤条捆成大小适中的一捆。
常含站在常念面前一动不动的,常念抬头看向她,发现常含一脸的泪水。
常念一惊,自从被赵红梅武蛮的送回来之后,常含好几年没在她面前流过眼泪,这是怎么的?:“你怎么啦?被人欺负啦?”
常含摇头,还是无声地流着眼泪,常念看她这样,不得不把砍刀放下,问道:“能说说吗?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就像之前遇到的那些问题时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常含才哭着喊道:“姐姐。”
常念点头,鼓励的眼神看着她,应:“嗯,你说。”
常含:“和玉姐要嫁人了。”
常念先是惊讶:“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接着才想起正事,问道:“你哭成这样跟和玉姐要结婚了,是有什么关系吗?”
常含摇头,又点头,“不是因为她要结婚了;她要结婚了,我以为你也要嫁人了。”
常念越听越糊涂,“不是,你能不能一口气说清楚,她要结婚,跟我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这和你哭成这副熊样,又有什么关系啊?”
常含:“村里的婶子们都说,女孩子长大就要嫁人,和玉姐结婚,很快就是你要结婚,你结婚了,我就只有一个人了。我害怕,我害怕一个人,我害怕一个人生活。”
“刚刚翠芳婶子和国芬婶子跟你说的话,我听到了。”
常念:“嗯,听到就听到吧,反正不管谁问,我都是这么说。”
常含:“我们老师说,世界上没有‘应该’这个词的感情;做人要感恩,要记住别人的好,也一定要回报别人的好,才是一个真正的人的品质;我真的很矛盾,我想要姐姐能幸福,可我又舍不得离开姐姐;我想永远都跟着姐姐,但是我的存在会阻碍姐姐寻找幸福。”
常念:。。。果然读书使人明智,读诗使人聪慧啊!
‘知识能塑造人的性格’这话真没胡说,常含脱离了赵红梅的潜移默化,又接受了基础的教育,再加上自己不做太多的干预,她的改变让常念惊艳。
常念能明白她内心的矛盾,还有担忧,“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好好长大,以后做个问心无愧,心胸坦荡的普通人,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我选择不结婚,是经过我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硬是要说,大概是看到爹和妈的婚姻,带给我的启发吧!”
常念知道自己只有十年的时间,结婚是对别人的不负责任,再说,她对结婚这件事,实在是不感兴趣。
常含:“可你的幸福?”
常念:“妹妹,幸福,它的定义,并不只是说婚姻幸福一种而已。在我看来,‘幸福来自有目标的生活,而不是来自他人或物质’,这是那个爱搞发明的爱因斯坦说的。”
“通俗点儿说呢,就是看着你越来越好,一天天健康快乐的长大,看着你羽翼丰满,展翅高飞,这就是我的幸福追求。”
实际上当然没有说的这么高大上,常念刚来这个小世界时,还想不通,这个世界没什么危险,丢命的可能性也不大,为啥还说目标是活着?
后来常念渐渐地发现,以前常念的心头有种随时都能穷死的危机感,辛勤劳动,也感觉收效甚微;现在工作好点儿,工资涨点儿,但又出了和玉的神来之举,她就得时时提防那些‘社会人’找错人,来找她寻仇。
这个麻烦还没法立马彻底的解决,因为常念后来自己去偷偷打探过,他们真的被送到西北农场改造去了;改造又不是死了,保不齐人家还能回来的一天,想想,常念就觉得呕得慌。
但是这些话常念是没办法跟常含说的,只能选一些不太重要的说,毕竟看着常含没有长歪,也算是她的期望所在。
常念:“所以别哭了,放心吧,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和你,不能再少了。”
姐妹俩一起朝夕相处这么几年,常含知道姐姐是一个注重承诺的人,现在听到姐姐的承诺,她没有一丝怀疑的心思。
她读了更多的书,学了更多的知识的常含知道,她欠姐姐的,已经到了还不清的程度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如果姐姐真的选择陪自己长大,那自己以后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常含擦掉眼泪,破涕而笑“好,我相信姐姐。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绝不会让你这份付出被辜负的。”
常念脱下麻布手套,摸了摸常含的头顶,又被她那一束一束的头发惊到,“你多久没洗头啦?”
常含:“你让我洗的时候,我就洗了的啊。”
常念:“那你这头发,怎么。。。”
常含也是知道害羞的年纪,听到姐姐这么说,脸一下子就红了,连连往后退,恼羞道:“姐姐!”
常念:“额,今天回去,烧一大锅水,我们都洗洗吧!”
常念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都是一起洗的,自己的脑袋感觉不是很油呢?还是说我的感觉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