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半日,再回到冠阁,山谷内外的一切都还是跟她早上离开时一样,山谷前的农田里的微风还在跳着吹,山谷里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山谷之外的林中,时不时远远的传来妖兽吼叫声,还有树林中突然出现受惊飞起的鸟群;
常念没有修为,没法像莹菲那样,直接从菲咲背上跳下来,她是从菲咲特意伸展到地面的翅膀上滑下来的。
常念在地面上站定后,对菲咲背上的莹菲说道:“多谢莹菲师姐送我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莹菲笑着点头,道:“明日还是同样的时间,记得别错过时辰咯。”
常念:“好的。”
看着她们飞走后,常念才转身朝着冠阁的方向走,等走到第三个牌坊的时候右转,开始往山上爬;她选的建房地址,就在半山腰的位置,这一条路,也是最近的一条。
常念想,等到以后有时间,就把自家到牌坊之间的路修一修,走起来就更方便了。
考虑到下午还要去摘果子,查看陷阱情况,如果有收获,还想整顿肉吃,常念的脚步不自觉的就快了起来;等到终于踏上山洞前的平台时,已经喘得像猫打呼了。
还不等她站稳,就有一个像黑色沙包一样的物体,在快速向自己袭来。
常念下意识拔出腰间捆的匕首和左手臂交叉着挡在面前,然后耳道里才传来嘎呜的‘嘎嘎’声。
听到声音后,为了不刺伤俯冲出来的嘎呜,也为了不被它撞伤,常念能做出最快的反应也就剩放下匕首,直接蹲下了。
好在最后嘎呜没有被自己误伤,自己也没有被它撞到;等到嘎呜站到自己肩膀上时,常念忍不住说道:“你这是在跟我玩雷声和闪电,谁先到的游戏吗?那我告诉你,是先看见闪电,后听到雷声。所以你知不知道刚刚多危险?差点儿我今晚就要吃顿乌鸦汤了。”
嘎呜:“嘎嘎!”好似听懂了常念要吃它的意思,顿时恼怒的边叫边拔常念的头发。
常念连忙挥手,想把它从自己肩膀上赶下去,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头发,道:“你给我住嘴!我只剩下这几根不但干枯、毛糙,还分叉、发黄的烦恼丝了,你还拔?再拔就要彻底秃啦!”
嘎呜可不管常念在说什么,它现在脑子里只有那句‘乌鸦汤’;常念见说话不好使,直接一个反手就把嘎呜抓到手里,装着要拔它身上黑的反光的羽毛,道:“来呀,互相伤害呀!你拔我的头发,我就拔你的毛!”
“你可要想清楚;我的头发没了,我还能戴帽子,影响不大;你要是没了羽毛,你还能飞吗?你作为一个飞禽,不能飞,可就剩禽咯!”
过了几秒,嘎呜:“嘎~”它的这一声拖的很长,常念都从它这叫声里面听出了不甘和无奈。
嘎呜松开了常念的头发,常念非常讲信用的也放开了它的羽毛,不过并没有放开它,而是问道:“我准备喝点儿水,吃点儿果子,就准备去林子里看看前天放的陷阱情况,你去吗?”
嘎呜耷拉着脑袋叫“嘎。”
常念:“你别这样,万一有收获,我打算钻木取火,烤个肉吃。你要是乖乖的,我可以给你分点儿哟。”
嘎呜抬头用它那跟黄豆大的眼睛盯着常念,好似在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常念挑眉,任由它瞧,思维发散的想着:这家伙真的是成精了;只不是它的服务器处理起来,好像不太快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升级。
“我只知道妖兽、灵兽、仙兽、神兽这么几类,实力好像是依次递增的;妖兽好像是得罕见机缘可成有修为的妖修,灵兽可修炼的机率比妖兽大,至于它们之间的转换升级,好像和血脉有关。”
“哎,还得多看书才行,要不,这些都只能道听途说,根本没有多少把握。”
像关于妖兽、灵兽这些,还是今日在课堂上,在前排的弟子聊天时听到的。
把身上的弟子服换下,穿上童煊送的法衣,背上自制的草编挎包,常念带着嘎呜钻进林中,先是一个人去看了屏障里面结粉蒂的树,长势非常好;然后才去看屏障外的林中放的陷阱,一共放了三个,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毫无收获。
常念没有把遭到破坏的陷阱复原,而是彻底拆了,就地掩埋,挖的坑也都填了回去。
“看样子,想吃肉,还得换个别的方式,这种凡间的方式,它们估计还在心里骂我,在摩擦它们的智商了吧!”
常念只是简单的摘了些别的果子,当做口粮准备打道回府,
“我算知道,为什么那些神话故事里,仙人都是只食露水了,这里的果子,饱腹感这么强,也是完全没想到啊。”
嘎呜见常念又要往回走,又开始频频明示她,继续朝前走;
常念原本是说会去好好复习今天学的字,抬头看了时间还算早,今天自己去上学,它以为常念走了,才会在之前刚见面时,那么激动。
于是,常念决定陪它去看看,要是有自己能对付的妖兽,它又想要,自己就给它搭把手。
她们原本就是在山谷背面的林中,眼看着离山谷后面的那个山峰离得越来越远,直到彻底翻过山脊,朝着完全背着山谷的方向走,常念记得塔格说过,翻过冠阁后面的山就进入了岐立山脉。
常念停住脚步,没有再往前走,朝着飞在不远处的嘎呜,说道:“嘎呜,前面不能去了。”
嘎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还在往前飞,眨眼功夫就没有踪影,在追和不追之间,常念犹豫了几秒,想到嘎呜之前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一般它飞太快,只要叫它两声,它都会折返;这次完全叫不停它,事出反常必有妖,最后常念还是朝着嘎呜飞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就在外围看看吧。”
“我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在吸引你?让你这么奋不顾身,喊都喊不住!”
常念也不敢像之前在熟悉过的林中,跑得那么放松,一边跑一边认真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随着越来越深入岐立山脉,身旁的树木密度跟万归宗里面的比起来在逐渐变稀疏,林中随处可见被什么外力推倒,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树干;
从它们旁边活着的,年轮小一点儿的同一个品种树来看,它们是有树枝的,可躺在地上的树干光秃秃的,没有一点儿树枝。
“这是什么砍法?只要树枝,不要树干?那为什么要推倒呢?直接爬到树上去砍枝丫不就好了吗?”
穿过倒在地上的树干,没走几步就远远的看到嘎呜站在地上,兴奋的一点一点的啄着什么;
等到常念走进一看,“好家伙!”
嘎呜站在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的胸脯上,啄着那人裸露在外面的伤口上,鲜红外翻的肉!
常念见状,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啊,嘎呜,这个肉可不兴吃呀!”
嘎呜转头看到是常念,明知道她伸手要抓自己,它也没有躲,就呆呆的站着等常念捉住自己。
常念双手合十轻轻地把嘎呜握在手心里,连忙后退好几步,才认真看了看停在地上的人,男性,一头长发散落着遮住半张脸,另外半张脸上全是血渍,眉头微蹙,紧闭双眼,身上穿着非常鲜艳的孔雀蓝外袍,只不过此刻衣袍上有多处破损地方;白皙修长的手紧握,只是看到他那尖锐的长指甲,让常念瞬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打量地上的男子时,看到他还有微弱的胸廓起伏,便把嘎呜举到同视线的高度,看着它的眼睛,劝道:“嘎子哥,你别这样;虽然我知道你的食谱里面有‘腐肉’这道菜,但是人家的胸口有微弱的起伏,还没死透呢!”
看到嘎呜的喙上还沾着血迹,便一只手握着嘎呜,另一只手拉起自己的衣摆,动作粗鲁的给它擦拭,惹得嘎呜在常念手里反抗。
嘎呜:“嘎。”
常念:“你别动,我就给你擦干净!你看谁家好禽嘴上沾着血到处飞的?”
嘎呜把脑袋甩的跟拨浪鼓似的“嘎嘎”直叫。
常念确定它嘴上没有血了后,才放下衣摆,道:“我们回去吧。”
嘎呜听到常念要回去,这次的反抗力度大了许多,几次都挣脱了常念的束缚,飞到那人的胸脯上,啄人家的伤口;常念把它抓回来,又挣扎着飞去啄;几个来回后,地上男子的伤口又在滋滋往外冒血了。
常念好不容易抓稳嘎呜后,手上加大了些力度,防止它再去啄别人的伤口;
手里握着乌鸦,低头看着那人原本不怎么往外流血的伤口,因为嘎呜的啄咬,现在有点儿大出血的架势;常念的思维却还在发散,“以他的角度看现在的我,像不像带着乌鸦要吃他的大反派视角?”
“不过,遇到这种荒山野岭的受伤男人,救人的事应该是戏份比较大的主角团才对!”
“这个嘎呜,真的是造孽!我们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像从来没看到过一样;现在居然给他整的大出血,这万一失血过多,等不到主角团来就挂了,这份因果岂不是要算在我们头上?”
常念一只手握着嘎呜,一只手掏出匕首;慢慢朝着那个人走过去,嘎呜看到常念掏匕首,还以为是要去放血割肉,眼底闪过一瞬的纠结,好似在想“我到底要不要给她分点儿呢?”
感受到嘎呜在手里的挣扎在减弱,常念道:“嘎呜听话啊,我们去给他把伤口简单包扎一下,只要确保他不会失血过多而亡,莫名其妙的因果算不到我们头上就行。”
嘎呜闻言都呆住了,完全没了挣扎的动作;常念以为它懂自己的意思,便把它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然后在那人身边蹲下来,牵起那人的里衣,快准狠的一匕首就割了下去,“我看你这里衣还挺柔软,质量不错,就用你的衣服给你包扎,羊毛出在羊身上,没毛病吧?”
不得不说,他的里衣质量是真不错,等常念使劲割下要用的布条,转头一看,嘎呜把人家胸口的伤口都啄出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血坑来。
“啊,你在干什么?”常念一个飞扑过去想赶走嘎呜,这次嘎呜没有站着任由常念来抓了,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但却也离得不远,一副只要抓住空隙就要来一口的架势。
要把包扎伤口的布带穿过昏迷不醒的男人胸口绕整圈,小胳膊小腿的搬动他,已经很吃力了,结果嘎呜还一副伺机而动的在旁边添乱,常念这顿包扎,整的手忙脚乱的。
好不容易给他扎好布带,鲜血很快就把伤口外的布带浸透,常念转身就搬来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压在伤口上。
常念因为身形原因,只得跪在地上双手臂伸直,一边用手压着石头给伤口处加压,起到压迫血管来达到止血的目的,一边忍不住吐槽道:“夭寿呀!止血药,我没有!这里的止血草药,我不认识!可以疗伤的功法,我更不可能有!你今天该不会是真要命绝于此吧?”
“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要还是不行的话,我可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转身就能把这事儿忘干净。”
“你要是真死了的话,我的家当也只能抽空给你编个草席,挖个坑埋了你!”
“你要是觉得这样的身后事没面子,你就坚强一点儿,别死在我面前呀!”
。。。
叨叨叨的说了好多,压了大约有一炷香多的时间,常念才小心翼翼的把石头从伤口布带上拿开,查看流血情况有没有得到改善。
认真观察后,布带被血浸透情况好转很多最边上的血都开始在凝固。
常念惊叹:“哟,你这凝血功能可以呀!那么大个坑,压一压就好啦?”
这是常念没有想到的结果,她以为就那么大个血坑,怎么也得压个一个时辰以上嘛!
既然没有再像之前这么滋滋冒血了,常念便也把石头丢开;脱力的一屁股坐地上。
常念对着飞在头顶的嘎呜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嘎呜在上方转圈飞:“嘎嘎。”
常念:“你,”
“你们是什么人?”常念话还没说完,林中传来一声呵斥声。
吓得常念一激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来的路,疯狂的跑了起来;嘎呜这一次,不用常念喊它了,没几下就飞过常念的头顶,把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常念:。。。寒心,真正的寒心,就是你得瑟你有翅膀,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