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谭家庄后,郑婉如想陪七朵一起去谭家,将杨氏所为对谭老爷子说一下。
但七朵摇头拒绝了,并解释,“伯母,爷爷好面子,要是知道我将这事说给您听了,他定会恼我。”
对郑婉如,她也不隐瞒家中一些事儿。
郑婉如也知道谭老爷子好面子,之所以有这想法,主要是担心七朵会委屈。
见七朵这样懂事,郑婉如轻叹一口气,心疼的摸摸七朵的头,“好孩子,那伯母就不去,若需要我帮忙,你就来找我。记住,可千万不能被人给欺负了,伯母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
“伯母!”七朵眼睛一热,情不自禁搂了郑婉如的腰。
“呵呵,傻孩子,快回吧,别让爹娘担心。”郑婉如温婉的笑了。
七朵轻拭了下眼角,笑着下了马车。
何叔看着七朵进了谭家大院,笑着摇头。
“夫人,七姑娘可真是您的开心果,一见她,您就乐。”何叔边赶车边笑着说。
郑婉如也笑了,“当年七朵不会说话,看着傻傻的,别人都不喜欢她。说来也真是怪事,我一见她就喜欢,打心眼儿里想疼她,就像是我前生的女儿一样。
像楠儿这事,按理说,我该恼下七朵。可我一点儿恼的心思也没,反而觉着她受了委屈。”
她性格温软,对何叔夫妇,像对家人一样,常与他们话家常。说心里话。
而何叔夫妇,也是真心实意的伺候着沈家人。按理说,沈家沈怀仁最大,可他们最敬重的人却是郑婉如。
“呵呵,夫人您就是脾气好。您这般喜欢七姑娘。认她做女儿得了。”何叔开玩笑。
女儿!
郑婉如抿唇笑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发表意见。
只有马蹄‘得得’声。
马车快,七朵比杨氏他们早到家。
“哟,七朵回来了,你四哥和二娘他们呢?今儿卖了多少钱啊?”吴氏从西厢开门出来问。
“在后面。”七朵淡淡说了声,直奔自家的后院。
推开家门,徐氏正与二霞做鞋,不见六桔和谭德金。
“朵回来了。可真快,累不累?”徐氏见到七朵,忙放下手中的鞋底,拉了她过来,上下一番打量。
二霞温柔的笑。
七朵嘴一扁。就抹眼泪。“娘,螺蛳全卖了,我也差点儿被二娘给卖了。”
“怎回事?”徐氏声音一紧,柳眉倒竖,握七朵的手加大了力度。
七朵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
“该死的杨氏,畜生不如的贱货,竟会做出这等卑劣的事,我去杀了她。”徐氏砸了手旁的鞋底,怒气冲冲的要去开门。
七朵赶紧拉住,“娘。您一人不是他们的对手,爹和六桔呢?”
便宜老爹一直认为谭德银夫妇好,这次让他看看他们丑陋的嘴脸。
“霞,快去河边将爹和桔喊回来。”徐氏白脸气得通红。
“嗯。”二霞双唇紧抿,点头。
七朵摇头,“娘,还是我去吧。”说完话,她就开门跑了出去。
七朵嫌二霞速度太慢,同时十分庆幸,今儿她没去。
要是那些混账见到她,肯定当场改变主意,弃三桃而抢二霞。
她一口气跑到石溪河。
谭德金正在捞螺蛳,六桔在摸河蛤,见到七朵,还以为她是来干活的。
“爹,二姐,二娘要卖我。”七朵语出惊人。
“朵,你说什么?”谭德金扔了手中的网。
六桔也弃了河蛤,上前一把拉住七朵,像怕她跑了似的。
七朵又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二娘她要死啊,怎么这样缺德。”六桔破口大骂。
谭德金脸色阴沉,大眼睛半眯了起来,“朵,你说得全是实话?”
“爹,这种事我怎能说谎,当时围观的人那样多,大家都能做证。”七朵撅嘴。
六桔也帮腔,“爹,朵不会说假话。”
“走,回家。”谭德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拿了网,率先大步向庄上走去,连螺蛳也没拿。
“爹,还有螺蛳。”七朵喊。
“要那东西做什么,快走。”谭德金沉着脸说。
六桔牵了七朵的手跟上,安慰她,“朵,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你也真是傻,二娘都这样对你,你还喊沈伯母去救他们。让三桃抢走了算,这是缺德的报应。”
“二娘缺德,我不能跟在后面缺德。”七朵回答。
声音飘入谭德金耳朵,他牙齿都差点儿咬破。
三人回到谭家,杨氏几人也回来了。
牛车停在院子里,上面的东西还未卸,但不见人,隐隐有哭声从堂屋里传出来。
七朵眸子一眯,眸中光华闪烁,猜到杨氏他们几人定去找谭老爷子和赵氏告状了,要反咬一口。
谭德金也听到哭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拳头一握,没直接去堂屋,而是向厨房跑去。
六桔去后院喊徐氏。
七朵不解谭德金去厨房做什么,好奇的跟在后面。
谭德金很快出来。
只是她吓了一跳。
他手上拿了把明光晃的菜刀!
“爹,您别太冲动。”七朵忙道。
不会放过杨氏,但不能闹出人命,不然便宜老爹也脱不了干系。
谭德金唇紧抿,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眸子里蓝色火焰烧得正旺。
徐氏和六桔、二霞和匆匆而来。
看到谭德金手上的刀,徐氏她们心跳也加快了。
“德金。”她看着他手中的刀。
“七朵的事,我定要让他们给个说法。不然,真当我们一家人是孬子。”谭德金咬牙。
“嗯,一定要,我们的孩子,谁也不能再欺负。”徐氏点头。
她反手牵了七朵和六桔。六桔又牵了二霞,一家人怒冲冲的向堂屋杀过去。
走得近了,杨氏和三桃、五杏的哭泣声十分清晰传出。
“爹,娘,你们要为三桃做主啊,呜呜……三桃的名声今儿算是毁了,往后可怎么办呀……”是杨氏的声音,连哭边说。
七朵唇边勾出一抹冷笑。
这是恶人来先告状?还是来求谭老爷子去找那恶少说理去?
七朵猜是前者。
“爹,娘,二娘定在爷奶面前不承认。”七朵低声说。
“我有法子让她承认。”谭德金挥挥手中的刀。
七朵摇头。刀并不一定让杨氏承认。
谭德金一家人迈进堂屋门槛。
屋子里很热闹,除了读书的谭德佑和四叔谭德宝,都齐了。
杨氏正带着三桃和五杏,半蹲在赵氏身旁,哭得一塌糊涂。
谭德金杀气腾腾。手上的菜刀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大家都吓了一跳。
就连杨氏母女三人的哭声也停顿了下。
“德金,你拿把刀做什么?”谭老爷子喝。
只是声音不似以往的镇定,被这阵仗吓得面色变。
“爹,我要让杨氏给七朵一个交待。”谭德金粗着嗓子说,阴冷冷的目光向杨氏那儿飘。
看着刀,杨氏母女仨面色发白。
徐氏咬着牙,松了两个女儿的手,径直向杨氏走过去。
她趁杨氏发愣的机会,一把揪了杨氏衣领,怒骂。“杨氏,你是畜生啊,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你还有脸跑来哭,你怎么不去死啊。”
杨氏挣扎着去推,“大娘,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大伯大娘,你们别听七朵说得那些话,她说得不是真的。”五杏看着刀,咽了咽口水,自以为聪明的为杨氏辩解。
欲盖弥彰!
却不知一句话就露了馅儿,真是关心则乱,蠢到家了!
七朵冷笑着反问,“五姐,你怎知道我说了哪些话,莫非你是那顺风耳?哼,可惜你不是顺风耳,只是做贼心虚,心中有鬼罢了。”
呃!
五杏一愣,意识到失言,立马闭嘴。
如果说之前谭德金还有一点儿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全信了七朵之言。
要不是杨氏他们心里有鬼,五杏怎会说这莫名其妙的话。
杨氏气得要死,恨恨掐了下五杏。
五杏吃痛,哇哇得哭得更大声。
“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先将刀放下。”谭老爷子看着刀心里碜得慌,拍着桌子怒,并对屋内其他人使眼色,让大家上前去夺刀。
可没有敢上去。
“大哥,你来得正好,我还准备去找你呢。我自认一向待你不亏,为什么七朵会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要害三桃,大哥,你得给三桃一个说法。”谭德银一本正经的说。
杨氏也哭,“爹,娘,你们说句公道话啊,幸好有祖宗保佑,三桃才没事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啊!”
赵氏拍拍杨氏的手,看向谭德金冷笑,“老大,你倒还有脸来。你养得是什么烂东西,年纪小小,也不知在哪儿学了那些坏心思,竟敢与那些恶霸勾结,要将三桃给卖了。
你们大伙瞧瞧,三桃这丫头哭成什么样儿,眼睛差点儿都哭瞎了。还有三郎四郎,为了救三桃,被打得哪儿有人样哟。
老大,今儿七朵这死丫头,你们谁都拦不住,我一定得打死她,省得将来给我们谭家丢人现眼。”
对于杨氏的不承认,七朵一家人都有了思想准备。
赵氏之言,她们不惊讶,有得只是无穷的愤怒。
徐氏松了杨氏,走过来,冷冷问,“娘,我倒想想听听,我们家七朵做了什么缺德事,让您想要打死她。”
“老二媳妇,说给她听听。”赵氏向杨氏点了下下巴。
“是。”杨氏点头,抹着泪将事情说了遍。
大致情节就是韩大少一群人来买螺蛳,韩大少见三桃生得美,想出言调戏,杨氏抬出王红雷后,韩大少罢手。
可七朵这时却唆使韩大少娶三桃,杨氏不同意,七朵就挑拔韩大少直接抢人,三郎四郎为了救三桃而受伤。
后来那些人反过来也要抢七朵时,七朵才吓得跑去找来郑婉如,救了大家。
杨氏竭尽可能,说七朵见到韩大少长得帅,眼睛挪不开,看得发呆。
将七朵抹得黑乎乎一团糟。
不错,有当编剧的潜质。
七朵冷笑。
“咚”地一声巨响,谭德金那把菜刀在桌上狠狠砍了一刀。
然后,这锐利的刀锋就指向了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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