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这副模样,七朵直觉这群人准是找谁麻烦的。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林家。
这些人会不会是林家人呢,若真是他们,来得还真是快,与商定好的娶亲日子还有十来日呢。
当然这只是猜测,毕竟现在天色已不早,就算林家人要真的过来,也不该这样晚才是。
但七朵内心深处还真希望这些人就是林家人,这件事早些解决了也好,省得天天提着这颗心不踏实。
“这位兄弟,请问前面这个庄子是不是谭家庄?”打头一位面容严肃,年约四旬的中年汉子拦住牛车,问赶车的谭德金。
中年汉子所指的方向正是谭家庄的方向。
“你们是?”谭德金见他们这样,心里发憷,不敢轻易应声。
“问你话答就是,管大爷我们是谁做什么?”中年汉子身后有人十分不客气的答。
中年汉子回头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扭头看谭德金,“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去走亲戚呢。”
七朵眸了一转说,“大叔您找谁,我们可以为您带路嘛。”
中年汉子斜了眼七朵,见是位小丫头,也没放心上,哼了声道,“这倒不必。”
一直沉默的谭德宝,忽然从牛车上跳下来,直直盯着中年汉子瞧。
瞧得中年汉子想发火时,谭德宝忽然问,“请问,你可是汤胡大哥?”
谭德宝的面上有些激动之色,眸子里似有雾气。
七朵有些奇怪。还是第一次见四叔对一个外人如此激动。
中年汉子唇动了动,面带讶色将谭德宝好好一番打量,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你是宝子?”
“汤胡大哥。我是宝子,八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大哥您。”谭德宝泪花在眼睛里打着转,但脸上却在笑。
中年汉子也十分激动的扔掉手中的木棒,上前一把抱住魁梧的谭德宝,哽咽道,“宝子,这些年,大哥无时不刻不在念着你,不知你怎么样了。没想到咱们哥儿俩今生还有见面之时。太好了。太好了。”
谭德宝也眼含泪花应。“是啊,我也以为今生再也无缘见到大哥您了,只有来生再做兄弟了。还好老天待我们哥俩不错。今生还有缘再见,大哥!”
七朵和谭德金,还有这位叫汤胡汉子带来的那群人,见到眼前两人亲热的样子,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两人激动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舍的分开。
谭德宝拉了汤胡走到谭德金面前,介绍道,“大哥,这位这是汤胡大哥。我们当年一起经历过生死,就结为了异姓兄弟。”
然后又对汤胡介绍谭德金与七朵,“汤大哥,这是我大哥和七侄女。”
“汤大伯好。”七朵乖巧的忙向汤胡行礼问好。
中年汉子忙点头应,“好好,七侄女好,大伯这来得匆忙,也没带礼物,下次来补啊。”
“汤大伯不用客气。”七朵微笑着应。
汤胡笑着说下回一定要补,然后对谭德金恭敬的行了个礼,正色说,“您既然是宝子的大哥,那自然也是我的大哥,当年要不是宝子救了我一命,这条命早就丢在了那异乡。
所以说,宝子不但是我兄弟,更是再生父母。“”
回首往事,他依然动情激动。
而谭德宝立马纠正,“汤大哥,往后莫再说这见外的话,咱们是生死兄弟,互相帮助过了难关,没有我救你一说。”
七朵则比较关心汤胡他们一行人的目的。
她微笑着道,“汤大伯,四叔,这儿是大路上说话不太方便吧。对啦,汤大伯,不知您和这些叔伯们来我们谭家庄做什么呢?”
经她这样一说,汤胡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嗨了一声后,摇头道,“唉,说起来也是件头痛事,我如今在胡林镇林老爷家做一小管事,你们庄上有一姑娘许了我们家少爷,谁知那姑娘却想悔婚,林老爷这不让我们来将姑娘接回林家去。”
此话一出,谭德金、谭德宝和七朵三人均大惊。
没想到眼前这群人真是林家人,而且这领头来抢人的竟然还是谭德宝的结拜兄弟,这事真是太巧了。
七朵惊讶过后又稍安心,凭着汤胡与谭德宝的关系,相信让汤胡帮忙时他不太会拒绝吧,倒省了一些麻烦。
“汤大哥,您所说的林少爷可是叫林富贵?”谭德宝问,面色已沉了下来。
“对啊,宝子兄弟你是如何得知,啊,莫非……”汤胡疑惑的问,但瞬即也隐隐猜到什么。
若真是那样,那可就麻烦了。
汤胡不禁面现为难之色。
谭德宝看了看林家其他人,拉了汤胡去一旁,低声说,“汤大哥,不瞒你说,你说的那位姑娘与我家住隔壁。林少爷是何情况你也知道,当时她家人是被媒婆给骗了,不知实情才糊涂定了亲,后来得知情况后才要退亲的,家人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丫头去送死啊。”
他没有直接说是谭德金家的女儿。
毕竟与汤胡有八年未见了,他现在也不能肯定汤胡的性格有没有改变,只得先用话套一下林老四的真正态度,后面的事情才好解决。
汤胡听说只是谭德宝家隔壁,这才松口气,叹,“唉,怎么这样糊涂呢,人家不是说结亲要理对方家的三代嘛,这家人也真是不拿那姑娘当回事,我看他们是被那些聘礼给诱得晕头转向吧。
现在知道后悔有啥用,迟了!”
他虽为林家做事。可同样瞧不起这为了银子而出卖儿女的人家。
谭德宝点头附合,“唉,谁说不是呢,是他们家那老太太做的主。姑娘父母后来才知道,都气死了哟,不知来我们家诉了多少次苦。
对了,汤大哥,您看这事能不能通融通融,那姑娘我也是看着长大的,真的有些不忍啊。”
汤胡长叹一口气,面现为难之色,摇头道,“唉。宝子兄弟。如今我也是为林家做事。林老爷吩咐我的事,我不能不去办。那林少爷好不容易定了门亲事,林家哪儿会这样容易放手。除非呀……”
“除非什么?”谭德宝忙问。
汤胡看他一眼。摇头笑了笑,“除非那姑娘家能拿出三四百两银子出来,赔给林家,林家才有可能退了这门亲事。不过,这三四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一般人家哪儿能拿出来,林家这就是摆明了一定要人。”
“这是林老爷说的?”谭德宝问。
“临来之时,我也问过林老爷,说要是姑娘家坚持不给人怎么办?林老爷就说让他们家拿出三百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否则,人一定要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唉,这真不是什么好活,尽干这缺德事!”汤胡无奈的笑。
为了糊口,只能听命于人。
听完汤胡的话,谭德宝安了心,这事好解决了。
“汤大哥,与你说实话吧,那姑娘就是我大哥家的闺女儿。”谭德宝指了指谭德金说道。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宝子,我……”汤胡傻了。
“汤大哥,您莫着急,方才我不敢说实话,就是担心您知道这层关系后为难。我先将事情经过说给您听,然后想让您帮我们一个小忙,绝不会让您为难。”谭德宝忙安慰。
汤胡点点头。
谭德宝招手让谭德金与七朵过来,几人将事情的经过原本与汤胡说了。
听说二霞亲事是被叔叔和奶奶算计的,汤胡恨恨啐了口唾沫骂,“啊呸,怎会有这样的亲人,简直……简直……嗨!”
本想骂些难听的,可想到谭德银和赵氏与谭德金兄弟之间的关系,只得作罢。
“简直畜生不如。”谭德宝替他骂了出来。然后说道,“汤大哥,这事是他们惹出来的,所以该让他们来承担后果,所以兄弟我想劳您帮个忙。”
“请说,只要我能办到,定会义不容辞。”汤胡正色应。
谭德宝悄悄如此这般对汤胡说了。
他所说的这些都是之前七朵与他商议的。
汤胡不住的颔首,这事对他来说不难,举手之劳而已,当下欣然答应。
然后几人又说了几句之后,汤胡拱手与七朵他们道别,按七朵他们所指的路直奔谭家而去。
七朵他们三人则直接回家,等着好戏上演。
汤胡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谭家大门口,骗开大门口,一群人涌进谭家大院。
前来开门的四郎吓得腿发软,一溜烟跑回西厢,与系了围裙准备去做饭的吴氏撞个满怀。
“啊哟,你这小讨债鬼,后面有鬼追啊,跑这样快,想撞死老娘啊。”吴氏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胸口被撞得生疼,忍不住怒骂。
四郎则面色发白的指着外面说,“娘,不好了,家里要出事儿了。”
吴氏忙向门外看去,只见院子里忽然又多了一群拿棍棒的人,也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忙将门关上。
“那些人是谁?来咱们家做什么?”吴氏惊问四郎。
“我哪儿知道。”四郎摇头。
母子二人透过门缝向外瞧去。
只见有三人守着大门,汤胡带人直奔上房而去。
吴氏眼睛珠子乱转,对四郎说,“这些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你爷和你爹都不在家呢,你快跟着去听听,看他们是什么人,我们好做打算。”
四郎胆小不敢去,摇头,“娘,你让哥陪我一起去。”
“没用的鬼东西。”吴氏揪了下他的耳朵,但还是喊了正在睡觉的二郎,让兄弟俩人去偷听。
东厢那边,正坐在窗边做鞋的三桃和五杏见到忽然闯入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均眸现慌色,赶紧关了窗户,坐在屋内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