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瞧,中间身着紫红色锦袍的正是那人渣阎思宏。
阎思宏眸子微眯。里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他身后是两位同样身着锦袍的少年,年龄与他相仿,一着青袍,一着绿袍。
“宏哥,人都走了,咱们要不要动手。”绿袍少年问阎思宏。
看这样子,三人当中是以阎思宏为首。
“走。”阎思宏点点下巴,当先往六郎住的屋子走去。
六郎第一次远离父母来到书院读书,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新鲜好奇的。
长生在帮他整理床铺和衣服,他则在书案前看着七朵为他新买的砚台,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忽然屋子里的光线暗了暗。
六郎和长生都感觉到了,同时抬头向门口瞧去。
只见门口处立着三个人,将光线挡住了。
“你们是谁?”六郎问。
长生比六郎年纪长,又在外面帮人做过活,社会阅历比六郎多得多,他一眼看出门口立着的三人来意不善,忙下意识的走到六郎身旁,可不能让人伤了少爷。
阎思宏三人进了屋子。
环视一圈之后,阎思宏老气横气的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半眯着眼睛看六郎。
他并不回答六郎的话,只是看了看身旁两位少年。
“哼,小子,你们是新来的吧。”在接收到阎思宏的示意之后,青袍少年从鼻子里冷哼出声。
“是啊,怎么了?”六郎接话,虽然面对三个半大小子,可他并不害怕。
绿袍少年上前一步,对着长生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来,“既然是新来的,那就该懂得书院的规矩。拿来!”
“什么规矩,拿什么?”六郎一脸茫然的问。
“保护费!”绿袍少年拭了下鼻子,得瑟的说道,手指轻动着。
“保护费是什么,不明白。”六郎摇头。
书院的规矩之前沈楠和他说过,方才先生也说了。可无论哪条规矩中也没有交什么保护费啊。
长生算是听明白了,这群人分明是来活抢银子的。
他忙凑到六郎的耳旁说了几句。
六郎一听。眼睛顿时瞪大,小脸气得通红。
“小子,快点儿拿过来,少磨磳,可别逼小爷动手啊。”青袍少年在一旁寒着脸说,并往前走了几步,向六郎逼过去。
“几位少爷,我们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进书院读书。家中已是花尽了钱财,身上真的无银子,还请几位少爷高抬贵手。”长生挡在六郎身前,对着阎思宏三人低了身子求情。
虽然知道服软不一定能行,但他还是想试一试,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省得为自家少爷惹出事端来。
老爷夫人交待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做好,可不能为他们添麻烦。
长生在心里如此想着,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更卑微。
“呸,这话骗谁呢,要是没银子。还能用得起奴才,还能读得起书,快点儿。”青袍少年狠狠的推了把长生。
本以为这一下会将长生给推摔倒,却没想到长生像钉在地上一样,纹丝未动。
青袍少年心中大惊,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想着,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又去推。
可长生依旧巍然不动。
阎思宏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冷声问青袍少年,“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青袍少年摇摇头,还真是见鬼了啊,这狗奴才的身子怎么这样沉,难道是自己早上没吃饭的缘故?
嗯,应该是这样!
青袍少年自我安慰着。
六郎在一旁看着,小嘴紧抿,眸子轻转,眉头拧了下。
“你们要银子是吧,我有。”六郎脆声答。
长生忙扭头看自家少爷,使着眼色让他莫要再说了。
“那快拿来,还是你小子识相。”绿袍少年向六郎伸手。
六郎像是没看见长生的眼神,对绿袍少年说,“只是我年纪小,爹娘不放心将银钱放我身上,银钱都在沈楠哥哥那儿,你们随我一起去沈楠哥哥那儿去讨吧。”
眼下只有去找沈楠,才能将这些恶人给赶走。
提起沈楠,阎思宏三人的面色变了几变。
阎思宏阴着眸子沉吟了片刻,抬头,阴森森的盯着六郎,“死小子,少跟本少爷耍花招,赶紧将银子交出来,否则,少不得有你苦头吃。”
“将门关上。”阎思宏示意绿袍少年。
终究年纪小,又是初来书院,听得这话,六郎的小脸终于变了脸色。
长生拧眉,将六郎护在身后。
绿袍少年去关门,只是门快要合上的那一刹那,房门忽然被重重撞开。
紧接着,沈楠和韩和文两人的冷峻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见到他们,阎思宏情不自禁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起身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沈楠哥哥,他们向我要保护费,不知这是什么呀?”六郎见到沈楠出现,眼睛发亮,立马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
不等沈楠开口,韩和文眯了眸子上前,狠狠推了把阎思宏,“阎思宏,你是不是皮痒痒了,竟敢又来胡作非为。”
“没有,误会。”阎思宏垂了头回,掩饰眼中的狠戾。
青袍和绿袍少年情不自禁向阎思宏身后躲去,全都如霜打的茄子一样。
“阎思宏,少爷我警告你,六郎是我和沈楠的弟弟,你们要是敢欺负他,那就是与我们做对,小心我们扒了你一层皮。”韩和文冷冷的警告着。
“是,知道。”阎思宏点头应,十分温顺。
沈楠问了下六郎,得知他与长生无事,这才放了心。
韩和文对着阎思宏三人沉喝一声,“滚!”
阎思宏三人低着头,像乖孙子一样准备出去。
“阎思宏,这是最后一次。若下回再见你如此无赖行径,定要将你送官严惩。”沈楠黑沉的眸子看着阎思宏的脸,像那锋利的尖刀一样,刺入阎思宏的骨子里。
“下回不敢了,沈公子。”阎思宏低了身子认错。
沈楠冷哼一声。
阎思宏带着青袍和绿袍少年灰溜溜离开了六郎房间,真是没打到狐狸反惹一身骚。
沈楠终是有些不放心。去找了沈怀仁,让他将六郎的房间调换到他隔壁去。好方便照应。
阎思宏刚来书院时,上窜下跳,到处惹是生非,沈楠与韩和文将他狠狠整治了一番,他这才老实了一些。
但这老实也只是表面的,他私底下还常常去做些欺负人的勾当。
沈楠向沈怀仁提起过几次,想将阎思宏逐出书院。
可沈怀仁却说书院本就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像阎思宏这等人,若赶出书院与那些恶人为伍。只会越来越坏。沈怀仁并因此让先生格外严厉的拘着阎思宏,最近也的确老实了些。
只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先生不可能时刻盯着他,一不留神又来做乱了。
所以,沈楠思来想去,还是让六郎与他住一起。阎思宏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人。
六郎是七朵的弟弟,自己一定要护得他周全,不能让他受了欺负。
长生又是一番忙活,住在沈楠隔壁,他也安心了许多。
“沈楠,阎思宏就是方才找七朵妹妹那男子的表弟。”韩和文忽然对沈楠说。
“你怎知道?”沈楠皱眉问。
“那男子是县里春风得意楼的少东家,他来看阎思宏时我恰好遇见过一回。听阎思宏喊他表哥。”韩和文答。
沈楠轻轻颔首。
却说七朵一家人出了书院,在门口见到徐佑轩与温修宜时,徐氏不免多看了几眼徐佑轩,眼神中颇有激动之色。
只是她担心徐佑轩认出自己来,很快垂了头,与他和温和宜打过招呼后,当先上了马车。
徐佑轩乍见徐氏,也眉头拧了拧,小七的母亲为何瞧着有些面熟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也并没有多想。
七朵与徐佑轩、温修宜三人去芦花坡看藕,谭德金送徐氏回家,并按七朵的要求顺道买些菜带回去,她可是记得上回还欠温修宜一顿饭的,万一他此时提起,到时去了家中无菜,那可不好待客。
芦花坡那边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新盖的草屋旁炊烟袅袅,李嫂的堂哥堂嫂正在做饭。
山坡上雇工们正在忙着翻地平整,藕塘里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谭德宝见到七朵他们,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洗去手上的泥巴,匆匆迎了过来。
“温公子,徐少东家。”谭德宝客气的招呼着。
他知道徐佑轩的身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徐家人的相貌还真是无可挑剔。
“四叔。”温修宜与徐佑轩均随着七朵称呼谭德宝。
“四叔,可有按时涂药?”温修宜关心的问谭德宝。
“有,有,我一直接温公子的吩咐在用。”谭德宝忙应着。
温修宜轻轻颔首,伸出修长的手指,细致的去看谭德宝面上的伤,原本硬梆梆死结的肉如今软了许多。
之前让谭德宝用的药物是软化皮肤的。
“怎么样?”七朵在一旁紧张的问。
“效果还不错,过两日再去枫林堂,可以进行下一疗程的治疗。”温修宜点头。
七朵与谭德宝称好,自然少不了道谢。
然后谭德宝又告诉七朵,今日又有几位客商从县里慕名过来买藕,并将银子和银票给了七朵。
“哈哈,小七,你的生意可是越做越顺了啊。”徐佑轩笑。
“嘿嘿,有你们的照应,想不顺也不成啊。”七朵调皮的应。
笑过之后,徐佑轩让七朵准备四千斤藕,一千斤运往桐林县,另有三千斤则是送去望松县。
徐佑轩也是个精明之人,前些日子忙着美食城开张一事,没有太多的心思想其他,上回听七朵提起卖莲藕一事之后,他就动起了心思来。
望松县虽然不如桐林县富足,但也差不到哪儿去,莲藕是这时节的稀罕物事,运过去定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先拉三千斤过去卖。
将生意谈妥后,自有谭德宝去安排人理货发货。
七朵则又带了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去看了看正在开垦的荒山。
“小七,除了种植豆类植物外和种树外,你也可以尝试种植一些药草。”温修宜建议。
“咦,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啊,我还真没想到。”七朵眼睛一亮。
她对药材这块不熟悉,所以没想到这上面去。
但温修宜是行家,倒可以向他讨教一二。
见时辰不早了,七朵邀请温修宜与徐佑轩去家中吃饭,其实从内心来说,她不想请他们去的,有些担心徐佑轩会认出徐氏来,这应该是徐氏不愿意见到的吧。
只是来者是客,身为主人,这礼节不能失了。
这两吃货竟然也没推辞,爽快的点头应了。
三人乘了马车离开,在半路遇上谭德金。
见温修宜与徐佑轩要去家中做客,他不敢怠慢,立马掉转车头,当先回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