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枣避开她,七朵不认为这事与四郎有关。
要真是气她在谭老爷子面前说出四郎的丑事,四枣应该跑过来骂自己一顿,或者不理睬自己,而非避开。
且四枣好像有些惊慌的样子。
四枣要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七朵与她打声招呼也就走了,可现在勾起了好奇心,很想看看她手里拎的是什么。
四枣听到七朵喊她,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子往院子里走。
步伐有些不慌乱。
七朵唇一抿,紧走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四枣,似笑非笑的问,‘四姐,怎么喊你也不应,还看到我就跑,怎么啦?‘
与四枣说着话,眼睛往她手里拎的小木桶瞅去。
但木桶藏在她身后,七朵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四枣有些紧张,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好,忽然想起四郎这事,眉一挑,立马冲七朵嚷嚷了起来,‘七朵,你还好意思说呢,就是因你多嘴,我二哥又被爷爷打了一顿。你害了我二哥,我为什么要理你啊。‘
同时挣着被七朵抓住的胳膊。
被四枣责,七朵没有生气,只是淡然一笑,反问四枣,‘我害了你二哥?四姐,你没说错吧?‘
‘要不是你多嘴,我二哥怎会被打,不是你害的又是谁害的。‘四枣撇嘴冷笑。
‘唉!‘七朵长叹一口气,‘四姐,我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呢,没想到,你也这样糊涂。‘
四枣恨不恨她,她无所谓,但若能让四枣不恨。当然最好。
还是以前那句话,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不愿意处处与人为敌。
就因一直秉持着这种观念。所以这些日子待人做事,一直都留有余地。从来不会将人逼上绝境,像谭德银夫妇那般恶毒,一直没将他在县里有宅子一事说出来,就是不想让他走投无路而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不然,七朵才不会站在这儿与四枣浪费口舌。
‘你这话什么意思?‘四枣费解的问,但语气明显不像刚刚那般冷硬。
“四姐,四哥如此做为。时间久了,就会名声在外。你与四哥是亲生兄妹,他名声不好,对四姐有何好处?我想恐怕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吧。反而会影响你的前程。四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道理?”七朵说中其中的利害关系。
四枣脸色一沉,双唇紧抿,没错,二哥名声不好。我也会跟在后面丢脸。
死二哥,一天到晚尽想那些歪门邪道,落到别人嘴里,说不得会认为我与他是一样的。
啊,真是该死啊。以前怎没想到这些呢!
难怪胡东哥忽然疏远了自己,仔细想想,应该是二哥带人去大伯家偷藕之后,胡东哥就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原来都是二哥害的啊,真是要死啊!
四枣十分懊恼和生气,气四郎的不争气,让她跟在后面受牵连。
被这事分了心,注意力就不在手中的木桶上面,拎木桶的手就垂在了身侧。
七朵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明白了,不再多说。
眼睛微转,就看到了木桶。
看到木桶中的东西,七朵眸子一沉。
四枣提着的木桶中分明是发了芽的黄豆和绿豆,不过,它们已经腐烂变色,芽也是刚萌出没多久的状态。
在其他人眼中,这只些坏了无用的豆子,可七朵却知这些发芽变质的豆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四枣家可能在偷偷研究如何发豆芽!
任何新鲜事物出现后,只要它得到人们的认可,都难免会被他人仿制。
四枣家想生豆芽,七朵不反对,也无权反对。
最近二郎一直帮三郎卖豆芽,每天都会来家里拿豆芽,七朵不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看到豆芽制作的大概过程,所以才回家试做。
难怪四枣看到自己会逃避,原来是怕自己看到木桶里的东西呀,这是不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当然这只是猜测,也许是二郎聪明呢,自己一个人琢磨出豆芽该如何制作呢。
七朵敛了心思,这事暂且搁下,等会儿回家后问问大姐二姐她们,二郎来拿豆芽,都是她们二人经手的。
“七朵,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些?”四枣忽然开口问。
“四姐,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呀,一般人都知道吧。四姐,你心,我先走了。”七朵眯眸一笑。
冲四枣摆摆手,七朵移步向石溪河行去。
四枣看了看手中的木桶,见七朵走远了,她赶紧快走几步,将桶中的东西倒入路旁的梠棕树丛中,然后提桶回家。
回到西厢,经过四郎的屋子时,里面传来他的惨哼声。
“四枣,给我倒些水来喝喝。”四郎在里面喊。
四枣冷冷的撇了下嘴,没有理会。
没听到回应,四郎恼了,“四枣,你耳朵聋了啊,我让你给我倒些水来喝,你怎么不吱声。”
好好的被骂,四枣也火了,一脚踹开四郎的房门,手指点向四郎骂,“呸,就你这副死德性,还有脸让我给你倒水喝,你渴死了都活该。”
“喂,死丫头,你皮痒痒了是不是,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像个疯子似的,没大没小。”四郎一愣,很快反击,语气阴狠。
兄妹二人的争吵声立马惊动了吴氏,她赶紧推门出来。
“四枣,你在做什么?”吴氏问满脸怒气,像刺猬一样的四枣。
四郎快嘴的答,“娘,四枣这死丫头疯了,我让她倒杯水,她没大没小的反过来骂我。就她这副死样子,将来哪个要是娶了,真是瞎了眼睛,倒了八辈子的霉。”
毫不留情的咒骂着亲妹妹。
四枣眼眶红了,“谭四郎,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才倒了八辈子霉,你好吃懒做不说,还学人家偷鸡摸狗。你将我们一家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吴氏立马瞪女儿,“四枣。你怎么这样说话,胡说八道。”
“娘,我没胡说八道,他做那些丑事,村里哪个不晓得,大家互相一传,不但他一个人丢脸。我们也脸上无光被人嫌弃和唾骂。娘,您和爹也管管他吧,别再丢人现眼了,现世宝的东西。”四枣据理力争。
只要一想到意中人是因四郎而冷落了她。心里涌起的就是浓烈的恨意,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然后不等四郎发火,她就跑进了屋子。
四郎在屋子里骂骂咧咧,吴氏没有作声,陷入沉思之中。
七朵不知因她一句善意的提醒。会引发四枣与四郎激烈的战争。
她很快到了石溪河,远远见到沈楠、六郎和长生三人坐在河边拿着钓杆垂钓。
轻风拂面,触目之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人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见到七朵到来,沈楠与六郎都很开心。
“三姐。快看快看,我也钓了两条鱼哦。”六郎指着身边的小桶向七朵献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儿,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朴朴的,非常可爱。
“真的嘛,我来看看。”七朵也开心的笑,走到六郎身旁蹲下身子,垂眸去瞧小桶。
她笑得更欢,小桶中只有两条指长的小猫鱼儿,哈哈!
但六郎年纪小,又是第一次钓鱼,能钓上两条已属于易,七朵没打击,用手捏捏他的肉脸,“嗯,不错不错,要是我钓呀,肯定一条都钓不上来呢。”
“嘿嘿,不会的,三姐你肯定比我厉害。”六郎被夸很得意,但并不骄傲自大,很谦虚的应。
七朵揉着弟弟的头发笑。
沈楠看着七朵姐弟高兴的样子,他也扬着唇角笑了。
七朵去看了长生身边的木桶,眼睛睁了下,桶里只看见鱼背,无法数清有多少条。
“哇,长生,你可真厉害。”七朵发自内心深处的赞。
“七姑娘说笑了,今儿运气好。”长生抓头笑得腼腆。
七朵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又夸了他,然后去沈楠那边。
沈楠木桶中的鱼儿数量与长生不相上下,她也不吝赞美之辞夸了夸。
“七朵,你先前去哪儿了,我本想喊你和六郎一起来钓鱼呢。”沈楠得了夸,心里也很开心,但并没有表现在面上。
“哦,去了县城一趟,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七朵答。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去找温公子,让他取消比赛呢。”沈楠扭头看了看她。
他盛满阳光的眸子光彩熠熠,可能是太过耀眼吧,七朵不敢看他的眼。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水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楠哥哥,你如何看待输赢?”
沈楠将目光投向水面,“输赢乃兵家常事。”
七朵却不太相信他真的能理性对待输赢这种事,其实怎么说呢,只要是人都想赢,输了之后心里或多或少都会失落。包括她,也是这样的心里。
只不过有些人只是暂时的失落,很快就能重拾希望,而有些人就会从此一撅不振。
“七朵,如果我真的输了,你会如何?”沈楠忽然扭头看七朵,很认真的问。
“楠哥哥,正如你所说的,输赢乃兵家常事,没人永远赢,一旦骄傲自满就会落败。同样也没人永远输,只要以后付出更多的努力,就会有成功的一天。所以,这次比赛,不管是输是赢,你还是你,还是我们最阳光最棒的楠哥哥。”七朵软声应。
沈楠眸子微垂了垂,然后扬着唇角笑了。
笑得十分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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