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坡取得了巨大成功,古县令特意在县衙门口举行了一个表彰的大会。
表彰大会当然是为七朵所举办。
为了让桐林县的荒山荒地都能变绿洲,能为自己的政绩添彩增色,古县令可谓也是煞费苦心啊。
锣鼓一敲响,县衙门口顿时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百姓们见古县令大张旗鼓要表彰的竟然是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众人连声称奇。
不出一天的功夫,七朵的名字传遍了桐林县,很快成了名人。
甚至有不少百姓慕名前来七朵家取经,问如何才能让荒山荒地长出庄稼来。
一时之间,七朵由名人变成了忙人。
对于上门来求教的百姓们,她十分热心的接待,并带他们去参加芦花坡,同时不吝将自家优质的蔬菜瓜果种苗相赠。
“多谢七姑娘。”
“七姑娘,你人可真好。”
“七姑娘,等这西红柿结了果,我一定第一个送来给你尝尝。”
面对七朵的热情和慷慨相助,百姓们也都十分感动,用最朴实的语言表面内心最诚挚的情感。
七朵则笑着应,“呵呵,好,我到时一定要尝尝大娘您种的西红柿,肯定特别好吃。”
大家笑着离开,七朵亲切温和的形象深入他们的心中。
不出多久的功夫,芦花坡的名声家喻户晓,而且不经意间带动了芦花坡的生意链,上门来购菜购鱼的人变多了。
生意走上了正轨,加上又有徐家的帮忙,七朵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县城谭家庄芦花坡三头跑了。
她每日在家里写写算算,拟定一些计划,有时会去芦花坡看看,或者去县城里与客户们交流联络下。增进感情,其他时候会去沈家,看看沈家养的鸡鸭,陪郑婉如说说话儿。
沈楠三兄弟再过两个月就要秋闱了。郑婉如的心情也变得莫名紧张起来。
儿子们十年寒窗苦读,很快就要见分晓了,做母亲的哪儿能不紧张呢。
别人家一个儿子参加秋闱,她却是三个同时参加,这心情可比一般更加忐忑。
此次秋闱要是三人都能中得举人,那么就要去京里参加会试,离仕途又近了一大步。
当然,中了举之后,就算会试落弟,举人在县里也同样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们见了,都要尊称一声‘举人老爷’的。
“七姑娘,夫人见了你呀,这心情就好多了,往后。你可要多抽空来家里陪夫人说说话儿。最近,夫人一直寝食难安呢,夫人在担心三位少爷呢。”李嫂见郑婉如心情好了,她也高兴,私下拉了七朵,如此说道。
“放心吧李婶,我会常来陪伯母的。伯母吃不好睡不好这也是正常的,任谁家有三个儿子一同考试,都会紧张的。”七朵柔声道。
参加秋闱和前世的高考倒有些像。
记得以前自己高考时,爸妈比自己还要紧张呢。
所以现在特别能体会郑婉如的心情。
七朵知道郑婉如紧张,就特意多陪她说说话儿,缓解她精神上的压力。
有了七朵的相陪。郑婉如的注意力被转移,心情果然不再那般压抑了。
进入了盛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也不知是不是前几个月雨水下得太多,最近已有十几天未下雨了,土地都快被干透了。
天太过干旱。可就苦了农民们,天天都要忙着担水浇地,车水灌田。
再过几日就是双抢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捆稻把需要用的草绳,磨着割稻用的镰刀。
谭家大院里同样也在忙碌着。
往后这些事都由谭老爷子带头来做,现在交给了谭德财来带领,他自己则在酱坊忙着。
今年的双抢,他是要雇人来干田地里的活儿的。
“咦,老二,你怎么回来了?”正在磨刀的谭德财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只见一身蓝衫,手上还提着包袱的谭德银进了院子,不由好奇的问。
这快要割稻双抢了,他谭德银这时候跑回来,难道就不怕被老头子抓去割稻吗?
谭德财在心里暗暗腹诽着。
“哦,没事,回来看看。”谭德银挥了挥手,略显宽松的蓝衫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了几下,好像瘦了些。
人不仅清瘦了些,而且眉目之间隐隐有些愁苦之色。
谭德财哦了下后,继续垂头磨刀子。
谭德银则背着双手往正厅走去。
过了片刻,他又走回谭德财身边,问,“老三,爹和娘怎么不在家?”
“哦,爹去了酱坊,娘带着桂花在老大家,好像中午要在老大家吃饭吧。”谭德财又哦了声。
谭德银轻轻点头,一双精明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
“那成,热死了,我去屋里坐会儿,然后再去老大家找爹。”谭德银点点头,然后复又进了正屋。
谭德财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认真磨起刀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谭德银再次从正厅里出来了,手上依然提着之前的蓝布包袱。
“老三,我走了。”谭德银对谭德财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拎着包袱,匆匆的出了大院。
谭德财也没留客,放下刀子,去厨房喝水。
正在做饭的吴氏好奇的问,“老二这是回来做什么呢,现在又是去了哪儿?也不知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你管那些做什么。”谭德财看了眼吴氏,十分平静的应着。
吴氏撇撇嘴。
谁也没将谭德银忽然回家一事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
午饭后,谭老爷子夫妇带着谭桂花从酱坊回来,不到半刻钟功夫,正屋里传来他凄厉的吼叫声。
这声吼叫,令坐在滴水檐下闭目养神的谭德财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
他忙睁开了眼睛,看向正屋方向,然后撒腿跑了过去。
“爹。爹,怎么了?”谭德财一进屋子,忙扯开嗓子喊。
厅内无人,内室里有哭泣声隐约传了出来。
“老三。你个死东西,你是不是跑来我们屋子里了。”赵氏掀了帘子,从里面冲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扫帚。
她呲牙咧嘴狰狞的样子,似要将谭德财给吃了。
“娘,我没有啊,今儿一整天我就忙着整草绳和磨镰刀,就连吃饭也是在我屋里吃的,根本就没进正房。再说了,您房门上还上了锁。就算我想进去,那也进不去啊。”谭德财十分委屈的叫冤。
赵氏眯着眸子冷冷的审视着谭德财,然后将一样东西扔向他的脚旁,“锁?呸,你将锁给毁了。那内室还不由着你进去嘛。死东西,给老娘跪下,跪下,将那偷的东西给老娘拿出来,老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休怪老娘无情。”
“娘。您在说什么呀?什么偷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谭德财懵了,不知自己这好好的怎么就变小偷了。
就在谭德财与赵氏争执时,谭老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老爷子背佝偻着,双眼红肿,一下子仿佛苍花了十岁。
吴氏与儿子们听到了这边的争吵声,也都跑了过来看个究竟。
“二郎。去将你大伯和七朵喊过来。”谭老爷子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二郎,声音在颤抖,双眼浑浊,全无了平日里的精气神。
二郎看爷爷这样,也吓了一跳。也不敢问缘由,匆匆跑出了大院,去了七朵家。
“大伯,七妹,家里出事儿了,爷爷请你们赶紧过去一趟。”二郎来到七朵家,说了原由。
一举一动很沉稳,不似之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年后,二郎与四郎开始在酱坊干活,虽然做得不够出色,但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来,这对他们来说,真的十分不容易了。
七朵见此,也就同意他们留下来,每月的工钱和其他人一样。
见孙子有了长进,谭老爷子也高兴,看他们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平时有什么事儿,也会让他们去帮忙做一做。
可能是得到了爷爷和家人的看重吧,二郎与四郎的劣性也渐渐的收敛了起来,与以前相比有了莫大的进步。
“啊,出了什么事儿?”七朵与谭德金同声问。
“我也不知,但爷爷好像还哭了,应该是大事。”二郎轻轻摇头。
谭德金与七朵二人心均一沉,老爷子都哭了,这事还真不是小事,他们也不敢耽搁,对徐氏简单说了一句,就匆匆随着二郎一起去了谭家大院。
正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呼吸不过来,谭老爷子面寒如水,赵氏双眼喷火,一副吃人的表情。
“爹,娘,到底出了何事?”谭德金十分紧张的问。
他见到父母亲都安好,心里略松了口气,不管出了何事,只要人是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的事都好解决。
七朵也他想法差不多,只要人无事就好。
谭老爷子肩膀在抖动着,抬起泪眼扫视了儿孙们一眼,嘴唇动了动,然后又垂了头。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人担心。
七朵是急性子,急得差点儿摇晃爷爷的肩膀去问是怎么回事了。
“老头子,都到这时候了,还是说吧。”赵氏长叹一口气,一在旁道。
谭老爷子点点头,然后道,“家里银子全被人偷了!”
此话一出,谭德财一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银子全被偷了,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