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灯火通明,高朋满座。再多的形容词,也不足以形容这里的豪华程度。
也许,只有斡罗斯的琥珀厅,才能与之媲美。
赵春生跟在胡须男身后,像一个马仔那样地走了进去。别担心,他是化过妆的,化妆的水平还真是一流。
现在的赵春生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特战队员,而只像一个普通的路人甲。不过,在胡须男的心目中,他还是一个不惜生死拔刀相助的热心兄弟而已。
厅堂的上面,正在进行一场罕见的冥诞祝福仪式。那主席台上的照片,也被按照惯例洗成了黑白两色。
照片正中的那个人,赵春生好像在哪里见过。起初并不在意,仔细一想,居然惊出一身汗来!
“列队——”司仪是一位五六十岁的壮年男子。他的装饰打扮,让人想起了中世纪的英国绅士,就差一个假发卷了,“拜——鞠躬——再鞠躬——三鞠躬——礼成——”
赵春生本来跟胡须男一个队列。到了跟前,却由于人员的数量问题而被迫分开了。胡须男在前面一个组,他被分到了后面一个组。
结果,胡须男那一组,就成了现场所有人亲朋中的最后一组了。赵春生这一组,则是燕京城内有头有脸的名流了。
他们个个锦衣华服,赵春生虽然穿得不差,却难以入流。
“列队——”司仪又在那里阴阳怪气地吆喝了。于是,赵春生赶紧整理好仪容,向右看齐,准备好鞠躬了。
“拜——”司仪又开始叫唤了。照理说,正常的程序就是“鞠躬——再鞠躬”了。
可是不,就在赵春生准备低头行礼如仪时,司仪却适时地发出了“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的口令!
只见那些个燕京名流,达官贵人,名媛淑女,也不顾及身份和装扮了,纷纷地下跪在地上,叩首如仪!
赵春生也被裹胁了进去。他感觉这一顿叩首下来,真是让人憋屈!行礼如仪后,来到家属答礼的环节。
赵春生这时才发现,排列在家属第一位的,居然是一个头戴面具的人。那人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周身漆黑,连面具也是漆黑如墨的。
既然前面都是叩首行礼,那家属也就更上了一个档次。于是,那个面具人也就不得不屈尊下跪,跟这一干人正式还礼。
冥诞也是诞,而且是一百冥诞,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漫无边际的人群,黑压压的人头,终于安生下来了。赵春生他们被安排在了一个名叫“菊花石”的大厅里用餐。
胡须男终于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一指那个主席台上的黑色照片,大声地说:“小叶(赵春生的化名),你知道不,那人在世时,可是一个牛人呢。”
“呃?”赵春生当然知道这个,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牛在哪里,“那个时代的牛人,才是真正的牛人。”
他说得有来有去,却很有信息量。想了一下,觉得还不尽兴,不像是真正的拍马屁,他就又加了一句:“那个时代的牛人,一个顶一万个。”
“说得好,”身后不知经过了哪路神仙,一听赵春生的话,立即停了下来,向他致意,“小伙子,单凭你这一句话,你就应该坐到‘牡丹石’那里。”
胡须男立即点头哈腰:“小叶,赶快致谢,赶快致谢呀!”接着,他又对着那个十分年轻的“神仙”说,“多谢栽培,多谢栽培!”
就这样,赵春生稀里糊涂地,就被安排到了主宾就座的“牡丹石”那里。这里绝对是个大染缸,那个戴黑面具的家伙也在。
即便是这么地高朋满座,他还是一袭黑衣,一副墨镜,一副漆黑的面具。不完,这并不影响他跟大家交流。
有点像《天国王朝》中的国王鲍德温,赵春生安慰着自己,这种麻风病的后遗症,居然还是个狠角色。
这时,掌声响起来了。大家一致恭请黑面具起身致辞,黑面具笑了。他的笑声,通过麦克风传遍了厅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大家开始敬酒。轮到赵春生时,黑面具突然来了一句:“这位小伙子,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赵春生一阵语塞。幸好,引荐他的那个人出现了:“冥夜,这个小伙子说话很有水平呢。”
说着,他俩一阵耳语。冥夜透过面具盯着赵春生,不住地点头称是。
当天晚上,赵春生被叫去陪冥夜打麻将,地点还是那个老地方。赵春生一到,立即就有几个美若天仙的妹子拥了过来。
“咱们还是去一个小房间吧,”有位兔唇的男士提议道。
冥夜立即笑了起来,“怎么,你难道还是怕警察来把你抓走么?告诉你,在我的地盘上,没这种可能。”
“不是呢,”兔唇说话漏风,听起来就像是半个哑巴,“我是说,那样小的环境,比较有安全感。”
“也比较容易和么,”一位五十风岁的女士接口道,“我还是觉得大厅好,连输急眼了,都有比较好的视界。”
看样子就他们四个了。赵春生跟这两位一点也不熟络,不得不前去致意。兔唇比较验证沟通,女士性格温婉。她一拍赵春生的肩膀,说:“小伙子,这么小的年纪,就来跟我们打算,前途一片光明呀。”
“您多关照,”赵春生客气地说。
“是啊,”兔唇费力地说,“燕京城内,从来都是八荒来朝,四海咸宾,现在有了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才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他的兔唇漏风十分厉害,听起来就是“霸王来搞,四海咸奔”。他的话一出来,那个半老徐娘的女士就忍俊不禁了。
冥夜照例是最后一个出场。他一看大家这么高兴,就追问了一两句。末了,他对那个半老徐娘说:“阿朱,人家是天生的,你就不要再揭人家的伤疤了。”
“就是嘛,”兔唇男士说,“还是冥夜老爷子最懂我,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