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方面的士兵,很快地就又扭打在一起。
这一次,再没人能够拉扯开了。牟占生退到一边,用身体掩护着小柳儿。东方远赶紧掩护着母亲凤柳仙向着卧室撤退。
缓了一口气,牟占生说:“夫人,您还是跟着他们,退到卧室去吧。”
“那你叫,牟参谋长?”小柳儿急切地问道。
“我嘛,”牟占生微微一笑,“我是一名军人,我的阵地,永远在前线,在这里。”
“哎,”小柳儿叹了一口气,就跟着凤柳仙和东方远,缓缓地向着卧室后面撤退开来。
嘭地一声,枪声响起。子弹划着弧线,直奔凤柳仙和东方远的方向而来。
小柳儿这段时间来非常敏感,尤其是对于子弹。她的梦中,常常有慕容于震死于枪弹的内容。
这声枪响一传来,她立马推了一把凤柳仙,叫他们赶紧撤退。
东方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小柳儿推了一个趔趄!他大叫一声:“小柳儿,你自己也要小心!”
第二声枪响传来,小柳儿腹部中弹,咕咚一声栽倒在血泊里。
打斗声立即停止,无论南北,两个军区的士兵和长官都飞奔过来,扶起了血泊中的小柳儿。
小柳儿年轻的脸庞上,还洋溢着笑容。她的手一只摸着肚子,想拼命地止住血,另外一只还指着凤柳仙和东方远。
大家七手八脚,将小柳儿抬上了泊在门口的军车,一路飞奔直驶医院。
慕容府上,凤柳仙几乎是用耳光,打醒了还在熟睡的慕容于震。慕容于震一摸腮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你老婆叫人用枪打了,”凤柳仙怒不可遏,“你小子还在这里呼呼大睡!我若是有把刀,一定把你的这里剖开来,看里面到底是用啥子做的?”
慕容于震一听,立即完全清醒过来。十五分钟后,他就出现了小柳儿面前。
医生出现了,是一个年轻的男士。他走过来后,对着正在床头守护的牟占生和东方远说:“你们,谁是病号家属,请过来一下。”
南方军区的那位老兵,也畏畏缩缩地走了过去。这时,慕容于震出现了:“我是,我是病号的爱人。”
“爱人,”慕容于震没穿军装,只穿了一件衬衫。男医生一看,“那好吧,你过来一下。”
几位士兵也跟了过去,慕容于震一看,也就没有阻拦。
“病号情况有些复杂,”男医生说,“不过到目前为止,血已经止住。只是肚子里的胎儿,已经被破坏,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什么?”慕容于震的眼前一黑,一屁股栽倒在地!
牟占生和徐文强,还有南方军区的那个老兵,后来也有那位上尉连长,连忙将慕容于震也弄到了icu。
慕容于震在半个小时醒过来,他的嘴边立即开始念叨:“孩子,我的孩子呢?”
东方远出现了,他含着眼泪回答道:“小柳儿,我是说小柳儿,她还年轻得很。慕容司令员,机会还多着呢,啊?”
慕容于震抬手一拍病床:“机会,机会,机会往往只有一次,你懂不懂,东方叔叔?对于我慕容于震来说,这样的机会,此生怕是也不会再有了!”
一群的士兵簇拥在他的病床周围。整个icu病房里,他们这一床的家属,就多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医护人员。
年轻男医生请一部分离开,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慕容于震不顾医生的劝阻,在病床上坐了起来:“谁,到底是谁开的枪?查出来没有?”
他回看一眼身边的士兵,除了牟占生参谋长,徐文强连长,还有南方军区的那个上尉连长。
“没,没有,”牟占生参谋长说,“事情出现之后,大家一看夫人的肚子出血,就赶紧想着把她送医院来了。”
“那现场的人,”慕容于震怒气冲冲地说,“一个也不许离开。我是说开枪时在现场的人,一个也不许离开。”
“没有一个人离开,”牟占生参谋长说,“包括凤老太太,她老正在家里大放悲声呢。”
“好吧,”慕容于震的隔壁床,就是小柳儿。她这时还在呼呼地沉睡。医生说,她现在只有沉睡,才能忘却自己身上的悲剧。
慕容于震一手拔掉身上的管子:“走,现在就回去,我要好好地查查,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在我的家里开枪!”
现场只留下了东方远和一名士兵,所有重要的有军衔的人员,都跟着慕容于震回到了府上。
慕容于震在卧室里,见到了凤柳仙老太太。凤柳仙一看到慕容于震回来了,急忙一把上前去攥住:“小柳儿,小柳儿她怎么样了?”
慕容于震一挥手,不想回答。
牟占生参谋长回答道:“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肚子里的baby没有保住。”
“baby没保住,可以再生,”凤柳仙急切地说,“关键是保住了大人。保住了大人,就好。”
“好个啥子?”慕容于震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现在,把当场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我带过来!”
三四十个人,整整齐齐地站满了一个院子。慕容于震挨个查看,没有一个人身上有枪。
“我就奇怪了,”慕容于震严厉地说,“你们都是我的兵,怎么就敢在我的院子里开枪?”
“没有人在你的院子里开枪,”嫌疑最大的南方军区的上尉连长说,“我们的武器,早在下潜艇时,就被全部缴下了。这次北上,弟兄们连把像样的刀子都没带。”
“说得有道理,”看着自己多少年经营的南方军区的老兵,慕容于震也是一阵心酸。“不过,听说你们居然因为我喝醉了没有,还大打出手,真是在往我慕容于震脸上贴金呢。”
所有的人一听,立马都低下了头。不是因为他们打架,小柳儿就不会出来,结果也就不会中枪。
大家想到这里,没有一个人再开口说话。整个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