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看到观天录那张憋屈的脸,茗茶差点笑出声来,如果还在凡界的弍子道长看到的话,肯定会大喊一声苍天有眼大仇得报吧。只是茗茶想得太简单了,按照弍子如今所受苦头的程度,若是现在能看到自家坑徒弟的师父的话,恐怕一屁股坐死他的心都有了。
凡界的弍子虽然继承了国师的位子,但是过的却并不开心。在国民心里他永远及不上师父,而皇宫对他的重视度也并不高,特别是某个死太监是筑基修士,在各方面都比他出众太多,以至于很多事都用不上他。就比如因为没了国师隔壁国蠢蠢欲动的事情,本来该是他立威的机会,却生生被那家伙抢了先。
最令人头疼的是,修了后院之后他才发现师父居然搬空了库房,国师府邸所有的贵重物品也被变卖赏赐给了下人,身为国师的饷银也固定被送去赈灾了多半。而仆人们离开之后,弍子更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一是他从小锦衣玉食根本没有动手能力,二是连买米的钱都没有。实在饿的不行的话,就只能去皇宫大内或是大臣们家里打秋风蹭饭。而且那些修了花园的工人们也不断跟在他身后索要劳务费,弍子只能拉下脸皮来四处筹款,欠了一屁股债务。而借给他钱的死太监更是卑鄙无耻,居然开出一堆条件,像个放高利贷的猪扒皮。
若是要问弍子明明有一身道家本领,为何不替人占卜看相改风水挣些外快,那只能说…因为弍子的师父曾经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作为道士助人为乐是天职,拿来挣钱会违反天规,减少功德。
对师父的话一直深信不疑的弍子自然不敢违背,却从来没想过饷银有多半支援难民的师父究竟是如何支撑的起国师府的开销。那什么天规完全是坑人的东西,事实上国师这些天来没少宰那些富商高官。而且先帝晚年无比挥霍,观天录也经常趁火打劫,每次在先皇面前说点好话,便能迎来无数恩赐。而如今的朝云女帝……却在严督主的教导下越发刻薄寡恩起来。弍子在除去魔修的事情上出了那么大的力,才仅仅的赐了一条可充当免死金牌的先皇龙内裤,但对于本身就不用担心会死的国师而言,根本没个卵用。
看来小心眼的严督主,是将曾经被观天录各种坑的怨气,发泄到了弍子身上。恐怕经过了这一世的磨难,再加上从未作恶以及无条件施恩的功德,本来就是历劫神仙的弍子归位后,能连跳三级升个仙官吧。其实从这点看来,观天录还是个挺会为徒弟打算的师父来着……
远远地看着观天录垂头丧气的跟在阳飙身后离开,茗茶这才收回视线,觉得自己方才走神很是失礼,转身刚要对锁星晖道歉,可身边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只留下脚印证明他来过的痕迹。
茗茶四下遥望了下,却连他离开的背影都没找到,只能讪讪得回到原地,打开那份符箓秘笈看了两眼,却立刻愣在原地。
这上面所绘制的灵符,居然大多都是召唤万物之灵的符箓,而能绘制这些灵符的人,则必须满足能够能灵物沟通的前提。可以说除了功德仙或者有这方面先天之能的灵物之外,没有人能绘制出这般符箓。这种旁人无法绘制无法使用的灵符,无疑是最适合茗茶的。因为就算是抢夺过去也没有用处,也不会像普通符箓师一样被当做货物抢来抢去。
这符箓对他人无用,但对于茗茶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她将这本书收起来,对着主峰的地方鞠了一躬,才将放出去玩耍的功德团子们全部收回来下了山。
在茗茶离开之后,枝叶茂盛的大树上才显现出了俊秀男人的身形,一直并没有离开的锁星晖神色古怪的打量着茗茶远去的背影,眼中带着若有所思。若是茗茶不想的话,可以不让人看到功德团子,所以在锁星晖眼中,茗茶方才蹲下身做了仿佛将什么东西抱紧怀里的动作,而他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灵气。若是什么灵兽的话,也该是有波动的啊……锁星晖垂眸沉思了片刻,便叹了口气见茗茶已经安全离开,他打了个响指将这片区域的封锁结界解除,却在下一秒猛然咳出大片的血水。
锁星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脚步虚浮的往药田走去,背影显得无比寂寥。
******
在朝云宗内,茗茶正坐在桌前品着点心练习符箓绘制的时候,矿山的沐云岭,却在千米深的地下洞里面开采着灵石,在他身边,已经有一小摞品质一般的下品灵石被挖掘了出来,其中还有几个被邪气侵蚀了一半,只能可惜的扔掉。因为能去除掉这种石内邪气的都是金丹以上的修士,而那些已经算是大能的人,也不会愿意为一块下品灵石消耗灵气。
此时已经是傍晚,旁人已经完成了今天的份额返回了居所休息,只有沐云岭一个人还在开采着。经过这段时间不眠不休的锻炼,他*变得比曾经更加强悍,灵气也被淬炼的精纯满溢,只是没有没有茗茶在身边,他却迟迟不敢进阶。原本跟在茗茶身边的时候他从不知道,原来修士进入筑基期还是需要丹药辅助才能增加安全度,平日里有那个功德仙在他没有考虑过这方面,如今只有一个人在外,便不能在随意行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找到筑基丹为好,反正他也并不急着筑基。
终于将今日必须完成的灵石弄出来,沐云岭放下铁锹,见那些因为有邪气污染而废掉的灵石被扔在一边,便觉得十分浪费。他走到那些石头旁边,见其中没有被污染的一半灵气还十分精粹,便盘膝坐下小心翼翼的尝试吸取那一半没有被邪气入侵的石头。只是闭上眼睛的凝气导入灵气的沐云岭却没想到,在他尝试吸取灵气的时候,那石头中被污染的灵气和普通灵气居然开始混匀起来,那片深黑色的邪气挤开灵气,更加快速的朝着沐云岭涌去,大批大批的进入他的丹田之中。
忽然被邪气入体,沐云岭这才感觉不妙,只是当他封闭起来阻止灵气入体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灵石的邪气和灵气都被他吸入身体之中。两种相反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扭打了起来,让他的奇经八脉都被迫受到了冲击,生生被挤的扩张了好些。沐云岭咬牙撑住那剧痛,想到失去意识时满脑子血腥杀戮的自己,便想要尝试将邪气赶出去体外。
在沐云岭吃力的和邪气拼搏的时候,有两个身影却鬼鬼祟祟的走了下来,这两人正是当初带沐云岭进入矿山的两兄弟。只是此时的两人,却没了先前的友好,其中一个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而另一个则带着阴森森的笑容,见沐云岭满脸汗水,正吃力的控制灵气,便悄然伸出长长的爪子,朝着沐云岭的脑袋刺去——
可就在此时,男人却不小心踩到了方才被沐云岭随意扔在地上的铁锹,铁锹的一边被踩住猛的往上翘起,一边绊倒了欲行不轨的男人,同样另一边的铁锹头忽地从上至下往上打去,直接抽肿了沐云岭的下巴,疼的他连忙停下调息,好不容易控制住的邪气涌入丹田之中,疯狂的被吞噬进去。
“他爹个腿的!”男人骂骂咧咧的站起来,满眼杀气的瞪向沐云岭。
在同时,下巴肿起来的青年也浑身冷寂的睁开眼睛,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