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贾炼的身后传来一声哀嚎。
是那位被褚青霄的飞剑钉在木墙上的贾顺文被白驼峰的弟子救了下来。
随着褚青霄的眉头一挑,飞剑从贾顺文的肩膀上飞出,鲜血顿时从伤口中涌出。
贾顺文这样的贵公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痛楚,一边哀嚎着,一边在地上打滚,鲜血随着他狼狈的行迹,而洒落一地,铺溅在狼藉的药铺中。
贾炼的脸色铁青,却并未回头,而是满目杀机的盯着燎原,也盯着燎原手中的两根麻绳。
那是卷宗中记载的,薛家父子在牢中上吊自缢时所用的。
“我无心再与阁下胡闹,卷宗你们看了,人也伤了,这巡天司大司命的威风也显了!”贾炼沉声说道,脸色阴冷得仿佛冬月中的寒风。
“阁下既然拿不出证据,就让我带我侄儿去医治,至于褚司命要付出的代价,白驼峰自会清算。”
贾炼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贾长老留步。”而就在这时,燎原的声音却响起。
贾炼闻言回头,却这时燎原拿着那麻绳的手微微一抬,其中一个麻绳在一股无形的力量的托举下,飞上半空,来到药铺上方的横梁上,自行打了个死结。
同时燎原的另一只手伸出,那在地上疼得打滚的贾顺文就在这时身子被一股力量裹挟,飞上半空,颈项不由自主的缓缓来到了那麻绳露出的绳口上。
“你要干什么!?”见侄儿蒙难,贾炼某种的杀机凝成实质。
他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
铮!
他背后剑鞘中发出一声剑鸣,浩然的剑意自剑身中升腾,同时庞大的灵力如潮水一般铺散开来。
一柄长剑飞出,裹挟着贾炼的怒火,以极快的速度直奔燎原的面门而去。
那是贾炼的佩剑,唤作白飞尺。
虽然只是一把灵剑。
但却是瑶光剑池中诸多灵剑中的上品。
而且跟在贾炼身边多年,与之心意相通,在贾炼的催动下,战力不容小觑。
但燎原看着袭来的飞剑,他清秀的脸,犹如镜湖,一丝涟漪不曾荡开。
铮!!
那飞剑在来到距离燎原眉心不过半寸处时,又发出一声剑鸣。
更加高亢。
更加急促。
可同时亦带着一丝……
恐惧。
剑身飞射的速度戛然停滞,就像撞见一堵看不见的墙。
然后一缕赤色的气息从燎原的眉心涌出。
稀薄、柔软。
它触摸着飞剑的剑尖,然后顺着剑尖涌向剑身。
只是眨眼光景,那缕赤色的清晰便缠绕上了剑身,将之完全笼罩在赤色气息之下。
贾炼见状眉头一皱。
刚刚他所激发的飞剑是有所留手的。
他到了这时依然在极力的克制自己。
他知道,要杀褚青霄固然很重要。
但能名正言顺,能以堵住武王府与监天司的嘴的方式杀死褚青霄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这一剑,他更多是想要救下自己的侄儿。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尊来历不明的褚青霄的共生神灵似乎比他想象中要更加强大。
他正要再次催动自己的灵剑,以期破开燎原这诡异的手段。
可这念头刚刚升起的刹那,燎原的双眸之中一道赤红色的光芒猛然亮起。
下一刻,那缠绕在贾炼飞剑之上的赤色气息猛然变得炙热,化作熊熊烈火。
铮!
贾炼的脸色一变,他听见了自己的剑刃在悲鸣。
而因为心神与剑身相连的缘故,剑身在那诡异的烈焰的灼烧下,正处于一种极致的痛苦中,而这份痛苦同样传递到了贾炼的灵魂之上。
贾炼的脸色变得煞白,试图催动灵力的手段也陷入了停滞。
铮!
铮!
他飞剑上的悲鸣愈发的剧烈,甚至那灵剑的剑身之上,还浮现出来一道细不可查的裂纹,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裂纹有了明显扩散的趋势。
他要毁了灵剑!
这样的念头在一瞬间浮现在了贾炼的脑海。
他的心头第一次泛起了恐惧。
“你……”他又惊又怒的看向燎原,双目之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但就在这时,萦绕在灵剑之上的灵炎却又骤然收敛,那灵剑的剑身一颤,在这时坠落下去。
燎原伸出手握住了那把名为白飞尺的灵剑。
他伸手抚摸着剑身上的裂纹,目光怜惜。
“剑是好剑。”
“只可惜,未遇良配。”
他如此说道,手指拂过剑身,那剑身上的裂纹顿时奇迹般的消失。
无论是灵炎灼烧灵剑,险些让灵剑被毁的可怕力量,还是此刻这修复灵剑的手段,对于哪怕在白驼峰担任了多年长老,也算是见多时光的贾炼而言,都依然是难以理解,甚至不可思议的手段。
贾炼脸上的神情惊恐,他同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弯着背,捂着自己的心脏,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而不止是他。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这时神情惊恐的看着站在褚青霄身前的白衣男子。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褚青霄的共生神灵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战力,竟然能在与一位六境的强者对抗中占据上风。
而且看他此刻云淡风轻的架势,似乎这一切对他而言,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直到这时,在场众人方才意识到,这位巡天司的大司命,似乎远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众人都陷入了错愕与惊讶中。
但这样的错愕与惊讶并未持续太久。
“唔!”
“唔!”
“唔!”
一声声仿佛要窒息的低沉哀嚎声忽然响起,将众人从对燎原这可怕手段的震惊中拉扯了回来。
他们下意识的循声看却,只见头顶,那药铺的横梁下,那位贾顺文双脚正不断地在半空中晃动。
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麻绳,脸色紫青,额头上青筋暴起,颈项处的麻绳随着他挣扎不断的勒紧,在他的脖子处生生拉出了一道血痕。
这位白驼峰的贾公子,在燎原与贾炼交手的档口,就这样被一直挂在了半空中。
在所有人都未有注意到的档口,于众目睽睽之下,眼看着就要被这麻绳生生的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