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有靠山,难怪敢这么嚣张。”苏南枝温声冷笑。
身后成千上万的百姓手拿铁锹锄头,十分愤怒,仿佛只要苏南枝一声令下,就能冲上去打死吴江等人!
“您就说能不能涨价吧?”吴江呸地一声吐出卷烟,双手抱臂。
苏南枝唇角噙笑,提笔默写出修河渠的办法,密密麻麻的字跃于纸上,“我早就观察过你们修河渠的方法,且熟记于心。还当真以为,非你们不可吗?春盛!拿着法子,去嵩阳城火速另招募千名工匠赶来。”
春盛竖起大拇指接过纸张,翻身上马赶去嵩阳。
徒留尚在发懵的吴江等人在原地。
工匠们当即急了,扯了扯吴江袖子,低声催促:“老大说话啊!再熬下去,一两都没了!”
吴江攥紧拳头嘿嘿讪笑,没皮没脸道:“六两就六两吧,县主何必急着换人?”
苏南枝清脆响亮地回他二字:“送客!”
小山堆似的巨人邹虎,嚣张地抡着半人高的巨锤,做出个‘请’的姿势。
苏南枝勾唇轻笑,目光锐利:“不走?是要我拿棍子打出去吗?”
上千护城军极有默契的齐齐亮剑。
吴江恼羞成怒道:“我表哥可是蜀青——”
“你表哥可是蜀青总都督魏奉远。”苏南枝打断他,轻蔑一笑,“那又怎么样呢?趁火打劫、坐地要价、错的是你们!给我打出去!”
百姓们手拿铁锹棍子打了过去。
“一个县主,居然敢对总都督的表弟这个态度?”吴江被揍得鼻青脸肿,彻底动怒,指着苏南枝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臭娘们!”
“啪”地声!
邹虎在苏南枝的示意下,狠狠扇了吴江一巴掌!
打的吴江晕头转向,跌倒在地吃了满嘴土,气的睚眦欲裂,又要发作时——
“吴江!你要干嘛?”
从海面驶来艘大船,甲板上,魏老太太手握拐杖重重掷地,高声厉喝,“这河渠不仅要修,而且分文不能取!我们魏家,日后替南枝县主办事,义无反顾!”
“表姨?”吴江如遭雷劈般浑身一震,跟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这是为何?”
“因为,她救了我一命!”
魏老太太雍容华贵,身穿对襟棕红华衫,发髻盘的油光可鉴。
她被魏奉远接回省城后,吃过无数珍稀医药才把身子养好了些,一改从前的狼狈落魄,如今是风光无限,身边还围着成群奴仆。
苏南枝险些没认出来她是哪位。
下了甲板后,魏老太太便握住苏南枝的手,指着身后载满货物的大船,慈祥轻笑:“还记得你送我的二十两吗?今日我来还恩。”
这于灾后的死水县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苏南枝心有感动,叹道:“老太太从省城远道而来,这份情南枝记住了。原来您是……魏奉远大人的母亲?”
“正是!”
魏老太太歉意地微微鞠躬,随即拿拐杖用力打向吴江:“我这不成器的泼皮侄儿,给县主您添麻烦了,还望您见谅!今日我就好好收拾他这坐地要价的无赖!”
吴江脸倏地就白了!
几个魏家嬷嬷和家丁,将吴江按在地上,从船舱内取出木板打他。
五十大板,一板也不少地落在吴江屁股上,惨叫连连:“姨母啊!我我我错了,您放我一马……”
“向县主道歉,而不是向我道歉。”魏老太太气势威严,当着所有魏家人大喊下令,“今儿来死水县有两个目的,一是还恩,接济死水县;二是让整个魏家认人,都记清楚了!这位南枝县主,是我老婆子的救命恩人!”
魏家最重孝道,是大庆出了名的家风严谨。
船上几百名家丁,纷纷响亮大喊:“是!”
旋即,腿被打肿的吴江狼狈摔地,朝苏南枝磕头:“县主,方才是我不对!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我我知错了!”
苏南枝点了头:“看在老太太的面上,既往不咎吧。”
“混账东西!”魏老太太用拐杖打吴江的头,生气斥责,“你必须给县主修好河渠,不能耽误工期!否则我跟你没完!”
吴江被拐杖打的眼冒金星,连跌带爬站起身,捂着血流不止的屁股,迅速号令工匠们继续施工。
这坐地起价,没涨价就算了,还挨了一顿打!
死水县百姓哄堂大笑。
苏南枝做了个‘请’的姿势,带老太太去了苏家大船。
县衙门自从被淹过后,还未清扫,两日后尚有大雨,这几天苏南枝一直住在船上。
书房里点着袅袅檀香。
苏南枝亲自沏茶,敛袍恭敬地呈给了魏老太太一杯。
“多谢县主。”
魏老太太拉着苏南枝坐下,倒也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道,“当初县主冲入火海砍锁救我于危难,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份恩情。死水县若有难处,县主尽管开口,我能办到的,必定万死不辞。”
“老太太严重了!”苏南枝摩挲着茶盏杯沿,轻笑道,“不过眼下确实有桩难事,还需仰仗老太太——”
“什么仰不仰仗的,你尽管说。”
“死水县肃清剿匪后,仍然有诸多南来北往的商队不敢路过——”
魏老太太拍着胸脯,连忙打断道:“魏家商队数千支,我即刻修书一封给犬子,让他号召商队路过死水县,起带头作用。有这样舍生忘死冲火海救人的县主,还有哪个商队担心劫匪呢?我魏家,甘愿用信誉替你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