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迪提出的问题非常突然,而是对军务专业非常强的问题。所以除茜拉-马恩和巴戟之外的其他大臣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那样子就好像很害怕国王询问他们似得。
不过,面对这个问题,就连茜拉-马恩和巴戟都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回答。培迪也并不着急,他要的是准确的建议,而不是随意的敷衍。
良久的沉默之后,依旧是巴戟第一个站出来说道:“如果…潘妮殿下真的能够统一苏克平原,并占领提尔镇南部防御线,以整个苏克平原的力量,只要指挥官不是太蠢,和我们消耗五年应该不成问题。”
老兽人好像比在场任何人都要重视在艾鲁克领的战争。
“你们愿意再等五年吗?”培迪环视左右。
五年对于一个国王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一个国王来说也许代表的是他最最辉煌时间。
大臣们依旧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们还来得及想这个问题。。
“就算你们愿意等,我也不愿等!”
培迪自问自答,而且话说得铿锵有力。
“但是…陛下,艾鲁克领的战役正值关键的时刻,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去理会提尔镇地区的事情。”德拉希尔现在不希望艾鲁克领的战役出现问题,他很认真的看着培迪说道:“我可以保证,如果提尔镇的事情真的是由潘妮-里根策划,精灵王国一定会追究到底,我现在就可以表态,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精灵王国会一直支持您统治苏克平原,而非潘妮-里根。”
“你们用什么支持?”巴戟立刻说道:“卡伦领的费罗拉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她只要不是太蠢,就一定会阻止我们完成东大陆的统一,而现在潘妮殿下所做的一切正好让给了她机会。”
“不如让石坎-银斧的军队南下?”毕普爵士轻轻的提议。他的声音虽轻,但却一下子就吸引住办公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培迪听到这个建议微微一怔,不知觉的抹了抹左手大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
“让兽人进入苏克平原,还不如让潘妮殿下控制。”没等培迪表态,茜拉-马恩冷漠的声音便在办公室内回响。作为克兰领战役和高地草原战役的参与者,她对兽人的痛恨深入骨髓。
“我只是提一个建议而已。”毕普爵士声音变得更轻了。
德拉希尔看着陷入思考的国王,加强语气说道:“你们应该相信盟友,瑟兰迪尔将军会处理好苏克平原的事情,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尽快扫平艾鲁克领的不死军团,然后集结重兵对付卡伦领的不死军团主力。”
“我相信你们的第一将军有这样的实力,但我觉得你们的主力还是留着牵制卡伦领的不死军团更合适。”培迪话语间尽是外交话语的敷衍,“提尔镇在整个艾鲁克领战役中占据着重要的一环,我不能忽视现在在提尔镇发生的一切。”
“现在艾鲁克领发生的一切,不正是如同费泊特-鲍勃供述一样吗?”培迪一双大手盖在地图上的艾鲁克领,“我们的主力部队正与不死军团在南部平原纠缠,而潘妮不但成功占据提尔镇,还扫除了挡着她统一苏克平原的障碍。”
“可是…”
“将军!”培迪侧着头和德拉希尔对视,“我需要的是你的建议,而不是意见…”
德拉希尔涨红了脸,但培迪却没有时间去在意精灵将军的感受,他看向茜拉-马恩问道:“如果我们把集结在艾鲁克领的主力调往北方,与苏克城的军队抢占南部防御线,还有机会吗?”
“陛下,南部平原已经胜利在望!”茜拉-马恩下意识的提醒了一句,“如果这个时候放弃围剿,我们之前在艾鲁克领付出的一切都成为了泡影…或许您的命令是正确的,但前方的将士们不会理解您的命令,这无疑会极大的打击军心…甚至博文莱特也有可能会拒绝接受这份命令。”
培迪笃定的说道:“博文莱特爵士会理解这份命令,他会安抚好士兵们的情绪!”
德拉希尔想要说点什么:“但是…”
“艾鲁克领的不死军团早已对我们在艾鲁克的布局构不成威胁。”培迪毫不客气的打断精灵顾问的话,并很严肃的说道:“我现在要的苏克平原,而不是艾鲁克领!”
培迪每吐出一个字语气就要严厉一份,而且带着少有的激动。他确实有理由激动,毕竟按照原本的计划,当他结束在艾鲁克领与不死军团的战争后,就可以入主苏克平原,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大陆主人。
他严厉的语气,让所有准备劝说的人都闭上了嘴。
接着,这些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向低垂着眼皮思考的老兽人巴戟。
“提尔镇可以在短短一个晚上被攻占,但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晚上就结束乱局。”巴戟感受到来自各位大臣的目光,便知道该自己发言了,“苏克平原城邦联盟的军队虽然因为相互攻阀损失惨重,但他们的影响力依旧存在,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抢占提尔镇的南部防线。”
培迪立刻明白老兽人的意思,他沉默几秒后看向茜拉-马恩,“以军部的名义向博文莱特爵士发去命令,让他接到命令函之后即可北上攻占提尔镇南部防线。”
“是!”茜拉-马恩咬牙接下命令。
德拉希尔听到这份命令后却是摇了摇头,退后两步望着培迪说道:“我有些不舒服,请允许我先告退。”言罢,他没等同意便退后两步并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口走去。
培迪眯着眼看着离开的德拉希尔没有说一个字,当精灵将军推开门走出房间后,他看向政府总理毕普爵士,吩咐道:“以盟军的名义向特瓦克公国和卡莫克汗国发去信函,让他们集结兵力牵制卡伦领北部入口的不死军团。”
“是,陛下。”毕普爵士嘴里有些发苦,因为这是一个容易办砸的差事。
培迪又看向他的秘书长,“以我的名义给瑟兰迪尔将军发去信函,请他务必要稳住苏克平原的局势。”
“是,陛下。”
接着,培迪又把目光看向巴戟,“军情处暂时由你统筹,尽快弄清楚苏克平原的情报。”
“是,陛下!”
“恩…”培迪低头想了想,对着办公室书记官班杰-阿尔瓦爵士招了招手。阿尔瓦爵士立刻会意的拿起刚才的谈话记录上前。
培迪大致看了看谈话记录后环视左右道:
“都先下去吧。”
大臣们自然不敢再久留,依次行礼退下。
轮到考利尔行礼的时候,培迪又突然说道:“我需要我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至前线,所以我会让赫曼总管开放城堡法师塔,你们可以用里面的传送阵。”
“还有,考利尔留下。”
…
卡瓦尔堡骑士团旷阔的训练营地里,原本非常宽松的营地现在无比的拥挤,旁边新盖的一排与城堡建筑完全不同风格的木房子异常的显眼。
全军选拔的火枪兵团先期一个大队已经集结完成,从昨天开始在事先训练好的教官的带领下开始为期三个月的训练。
“砰…砰…”
今天早上火枪炸响的声音就一直响个不停,刺鼻的火药味能够蔓延至城堡外的暮色广场。
当然,现在能够现在就用上火枪的,只能是城堡的骑士团。
在训练场旁城堡骑士团驻地指挥部侧面哨塔阁楼上,培迪和考利尔靠在的窗户旁边注视着下方热闹的训练场地。
“看到火枪的威力了吗?”培迪指着训练的骑士一扫刚才办公室的阴霾气色,整个人显然自信满满,“知道我为什么单独留下来带你,带着你来看这里的训练吗?”
“您是想询问野鹿山士官学院的事情?”考利尔带着不确信的语气。
“我原本的计划,是在未来几年内让这支火枪兵团逐渐将扩展至五万人,但是…”培迪用尽量低的声音说道:“但是现在我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需要再次扩军,但我没有可以指挥这支军队的军官,所以…现在野鹿山士官学院的主要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培养能够指挥这支部队的军官,最多半年我就会用到!”
“是!”尽管这有些强人所难,但考利尔从来不会拒绝这样的命令。
“蹬蹬蹬”阁楼在两人谈话间回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很快,一个矮小的身影气喘呼呼的爬上了阁楼。
“这个地方可真是够高!”穿着实验服的奥米奇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楼梯口,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说道:“怎么样…陛下,实验室提供的魔能火枪还好用吧?”
“确实好用,但如果你们能够做出普通士兵能够直接用的火枪就更好了。”培迪示意考利尔可以退下的同时,把地精顾问请到阁楼最中间圆桌旁的方凳子坐下。
“那种精密的扳机结构,以我们的制作技术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想要量产却根本不可能,除非有什么新技术可以量产结构所需要的部件。”奥米奇还依旧在喘着气,这一句话说得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培迪看着奥米奇的样子心情不知觉变好许多,他亲自为对方从阁楼的酒桶中接了一杯麦酒,说道:“我并没有让你们马上造出来…你不用装可怜,我今天单独找你来,也并不是谈论这件事情的。”
奥米奇脸上露出的可怜样子在他接过酒杯之后立刻消失不见,当培迪的话说完之后半杯麦酒已经被他灌进肚子。
“您想要谈什么事?”奥米奇用他的工作服擦着嘴说道:“您是老板,你的话对于我来说就是来自神灵的旨意,所以您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吩咐就行。”
“我想要在未来半年之内囤积至少十万支魔能火枪。”培迪坐在奥米奇的对面,轻轻在桌子上划出一个数字,并说道:“以实验室兵工厂目前的生产力,能够做到吗?”
“这…”奥米奇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好半响后说道:“虽然魔能火枪的点火法阵并不复杂,但也需要一位至少学习过三年基础魔法的学徒慢慢勾画,而且需要大量优质铁木。”
“就是这些困难?”培迪很认真的问。
“是的!”这一次奥米奇回答得很肯定,而且也很干脆。
但培迪却陷入沉思,勾画十万个引火法阵,而且还要在半年内完成,这需要非常庞大的法师队伍。但魔法师可不是普通的工人,聘请他们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而这笔钱足够他组建另外一支更为庞大的军队。
“一支魔能火枪的成本需要多少?包括勾画法阵在内的费用。”培迪询问。
“至少二十克朗!”
培迪皱了皱眉,说道:“也就是说,仅仅比一把复合长弓便宜五个克朗,”
“但一名合格的弓箭手需要从小就开始训练,而训练一名火枪手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更重要的是,魔能火枪可以让法师,甚至是魔法学徒拥有更为强大的攻击力。”奥米奇说着便跳下凳子,走到窗户边指着外面训练的骑士和士兵说道:
“陛下,如果这些人全是魔法师的话,我可以跟您打赌,只需要一千人您就可以攻下这个大陆任何一座城市。”
“你太小看战争了!”培迪身子轻轻靠着木桌,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着严肃的事情,“一场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并不仅仅是一直强大的军队,有时就算你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军队,也不一定能够征服谁,比如现在的兽人,他们几乎全民皆兵,但他们依旧攻不下苏克平原;但有的时候就算没有一兵一卒,也有会大把人愿意跟随你,就比如…”
培迪的话戛然而止,奥米奇下意识询问道:“比如谁?”
“比如北方的‘光明王’,他什么都没有,却能够获得教堂圣骑士团的效忠,你说这件事情奇不奇怪?”培迪转换了一种很唏嘘的追忆般的语气说着这句话。